【原】【《诗风》杂志作品精选】蒋波 ▎夜里，有太多事物被束缚（组诗）

【作者简介】蒋波，四川人，1985年出生于江苏徐州。市作协会员。省诗歌学会会员。广安市青年联合会第三届委员会委员。有文学作品发表在《中学生博览》《西部作家》《山东青年》《山东诗歌》《诗歌月刊》《草堂诗刊》《乡村振兴》《中华文学》《泉州文学》《青少年文学》《南充文学》《娱乐体育·新老年》《风流一代·青春》《人才资源开发》《散文诗世界》《散文诗》（青年版）《含笑花》《躬耕》《中国审计报》《湖南工人报》《招生考试报》《河南科技报》《四川科技报》《华西都市报》《民主协商报》《西安晚报》《达州晚报》《甘孜日报》等国内报刊。偶有获奖，入选多部文集、诗集。《龙旗文学》杂志主编。

夜里，有太多事物被束缚

夜已深，风再也吹不动暮色

能喘气的，都已躺下

很多无人居住的老房子里

依然有气息，在游离

夜太深，太沉

根本就无力去想明天的事

有太多的事物被束缚

生活就像一把剔骨刀

这一生，所承受的悲欢

终归要交由第三方处置

一座老弱病残的村庄啊

弥漫着，一种黎明前的死寂

辞别

草木是有心的，归来或离去

只不过是辞别了另一个自己

从黑到白，又从生到死

黄昏下的落日

与深秋的原野一样荒凉

在人群中沉默

守着唯一可能扶直的文字

行走于江湖

他是个手无寸铁的人

也刻骨铭心地深爱着大地

和大地上的万物，还包括你

而这空旷干净的天空，除了几朵云

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童年

扣打着，锈迹斑斑的往事

与破绽百出的木门

能有多少记忆，可以重启

童年，就像帽沿上的灯草

与簸箕上的指纹，苍白无力

古老的小径，落荒而逃

一眼，就是深不见底的堰塘

张开干裂的嘴唇

黑夜，再也没有影影绰绰

那些精灵，与理性擦肩而过

了无痕迹

大漠

这荒芜人烟的地界，太过凄凉

以致于，一个诗人的脚步

或深或浅，踏过最后一道防线

太阳，热得像一座窑炉

根本就没有一株植物

可以抚慰他此刻疲惫的身心

下一场风暴，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他仿佛，还在原地等待

除了孤独，就只有风

轻轻吹着浮世，被沙石敲打的疼痛

他站在天堂一样的地方

用一滴泪，看清了自己，还有别人

窗前

我能想到的，都在窗外

此时不想，或遗忘的，也都在窗外

从天空抽出乌云，从鸡蛋挑出骨头

所有的想象，都长着看得见的翅膀

风景在楼下等候，也在不远处招手

我看见美好都有风雨和泥泞的影子

尘世依旧喧嚣，此刻安静的——

是我，还有一间屋子

依窗而坐，看透万物

爱憎分明，有时却像一锅热粥

现实生活

跟亲密之人，谈及梦与理想

谈到诗歌时，我的内心

是极不平静的

只能躲进幽寂的黑夜里

把一个个词语安顿

我满怀愧疚

至今，仍在颠沛流离

试图拖着一个贫穷的灵魂

在尘世间漂泊

我常常低于光，低于裂缝

低于餐桌、饭菜和酒水

低于虚无缥缈的现实生活

跟时间赛跑

不紧不慢，却是刀剑如风

切开内心深藏的暗疾

裸露出灰色且顽固不化的往事

爱恨的两端，在阳光下

取其发光的那一部分

照射落叶上直立奔跑的筋骨

并刻下土地的印记

这么多年，在黑暗中摸索

余生，只想跟随一束光

或在有雨水的生活里，超越自己

雨水的影子

它不断撞击着玻璃

而我，则坐于窗前

窗外，清晰的风景瞬间模糊

一些树枝，还有一些花朵

都低下头，在风中摇晃

它不会因此停下

背面还藏着大海的情怀

和细小的悲伤。水珠继续穿行

更远的视线，被雷声折断

这样的天空和人间，多么默契

它会让我在雨水的影子里

突然想起一个人，或忘记一些事

一棵树的宿命

也许是木秀于林，才被风吹断

但它确实高出地面很多

顶着烈日，风雨，和鸟巢

清晨，从此处经过时

云压低了整个天空，与东湖的水

牵牛花，早已开满山野

与一棵死去多年的老树相比

分不出季节的属性

它深爱万物，与烟火以外的生灵

它也惧怕生死和轮回

有时，一个人就像一棵树的宿命

找不到开始，也看不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