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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吗?

 一棵花白 2021-11-11

“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吗?”——这是我最近经常问自己的一个问题。

在先天条件上,我可能确实有点小聪明。这点小聪明使我养成了懒惰、娇气、自以为是的毛病。有点小聪明的人,在做事的起步阶段,都很容易取得一点小成绩。因为这么一点小成绩,人很快就会觉得乏味、无趣,觉得“这也不过如此”,于是浅尝辄止,半途而废,转而去寻找下一个让自己觉得新鲜的东西。

不过经过了现实的捶打,经过了对他人的观察分析,我发现,小聪明还不如真笨。真正笨的人,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技巧,没有什么异想天开的幻想,也不会去试图寻找人生的“更优解”与“简易解法”。他们只是踏踏实实地做好当下的事情,每天踏踏实实的睡觉,第二天醒来,自然而然地忘掉昨天的事情。

他们不会去思考人生的其他可能性,也不质疑上天随机发放给他们的命运,更不会把时间花费在探索精神高度上。他们不因文学和艺术而感动落泪,不追求非物质层面的享受。正因如此,他们得以用钝感的灵魂与躯壳踏踏实实地在物质世界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疆域。

而像我这样的人,稍微努力一点,就觉得“真是辛苦自己了”。尽管连一个普通人最起码的工作时间、学习时间都达不到,尽管连最起码的重复阶段都没有百分之百地完成,但还是觉得“真是辛苦自己了”。

浅浅地尝了尝春天的甜头,尚未挨过炎炎夏日,就偃旗息鼓。到了秋天,踏实的人收获累累果实,小聪明的人颗粒无收。

一个朋友从事自由职业之后,每天没日没夜地想办法多赚钱,我问他:“你为何对自己如此苛刻?”他说:“没有人管就更要多管着自己一些。”昨天,我得知他腰椎筋膜炎卧病在床了。他关心我:“赚钱别不要命。”我:“我好像从来没有不要命过......”

是的,我从来没有不要命的努力过。即便是学业最紧张的高三,我还是每天下午要睡上一大觉,晚自习也睡觉,别人熬到半夜,我抱着书回家,也还是睡觉。即便如此,早上还经常迟到......也有间歇性的踌躇满志,但很快就会觉得“真是辛苦我了”,于是回归原样。

对我来说,“坚持”最久的事情,就是写作。说到底也不是在坚持,只是难得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没有那么辛苦,做起来没有那么抵触。

懒惰的背后,是一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自信:我只是没有拼命,只要我拼命了,我就能行。然而,没有兑现的“拼命”,就只是一句空话,对于现实毫无裨益。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当个傻子。因为傻,所以日复一日地重复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地深耕同一个领域,日复一日地不带任何情绪地劳作,在时间的力量下累积出成果来。

小聪明的人,都是被大脑所欺骗的可怜虫。倘若没有智慧作为驾驭,没有良好的品质和习惯作为支撑,反而会遭到小聪明的反噬。就拿减肥来说,别人不知道鸡鸭鱼肉好吃吗?别人不知道蛋糕甜点解压吗?别人不知道躺着比运动舒服吗?为什么别人能够管控自己?是因为我自作聪明地认为只有我知道吃能让人开心,吃能解压,躺着爽。

我很怕麻烦,很不愿意去面对事物麻烦的那一面,因此做什么都不能长久,包括谈恋爱也是如此。面临麻烦的时候,我不会想着怎么解决麻烦,却总想着快刀斩乱麻,迅速给关系判死刑,想着一了百了。这也是我喜欢拉黑别人的原因。

为什么开始想“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吗”这个问题?是因为看到了宫崎骏的一段话:“真麻烦,真够麻烦的,我跟你说,真是麻烦到极点。但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不放弃呢?我会直接说,闭嘴。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很麻烦的。”

因为这段话,我开始反思,因为怕麻烦,我错过了人生中多少重要的事情。

难道宫崎骏没我聪明吗?难道日复一日去跑步的村上春树没我有才华吗?难道那些辛辛苦苦维持感情的人,没我更懂爱情吗?难道那些明明讨厌工作,却每天尽职尽责地把工作做好的人,没有我有用吗?

这些人,才是品质高尚的人,才是对于人类社会真正有用的人。面对这些人,我应当满怀羞愧,应当照见自己品质的卑劣,而非洋洋自得,自作聪明。小聪明,是最大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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