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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众号所发文字、视频和图片欢迎转发、分享、赞赏、评论和转载（纸媒请联系我们授权）  那个姑娘叫小芳 罗捷媚\广东省佛山市 “芬芳发廊”在粤海大道边的滨海路上，它与垂直的米兰大街笔直地伸向市中心人民广场，属于这座南方滨海城市最热闹的街段。 发廊不算大，共两层，楼上楼下加起来大概也只有六七十平方米。门厅是金属框，色泽和黄金差不多，两扇推门的金属框里嵌着的是透明的落地玻璃，从外面往里看，里面的一切可以一览无余。左边的墙上有三面镜子三张椅子，这是理发的地方，靠右边墙横摆着两张床，这是洗头的，楼上摆有三张洗头的床。门口有个色灯，白黑相间的颜色总在不停地晃动着。在这繁华地段，“芬芳发廊”确实不太起眼。 小芳是发廊雇来的洗头妹。小芳的乡下在桂西南龙州县双龙镇布双坳，和越南一山之隔。山民世世代代靠山吃山，依靠种养维持生计。远山种树木、茶叶，近处种水稻、玉米、番薯，屋子边种点蔬菜，养点鸡鸭，说是自给自足的经济状况，可一年的生计常常连温饱都无法维持。 村里最早外出打工的是石秀，石秀到珠三角打工，具体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在一家厂里干，每个月赚的钱比家里种一年地都多。几年工夫，石秀家盖上了三层高的小洋房。惹得村里人恨恨的，恨不得自己的女儿也像石秀似的外出打工把钱挣回来。小芳十八岁那年，妈妈好说歹说，还把自家唯一生蛋的母鸡给了石秀妈，石秀妈才勉强答应让石秀带小芳到珠三角打工。 小芳、金秀、灵芝三个姑娘，告别双亲，跟随石秀坐上了一辆长途大巴，来到了粤海滨西车站。一辆事先等候的人力三轮载上她们四人，左拐右拐，半个小时后，把她们带到滨北一间出租屋里。 出租屋狭小、逼仄，是三房一厅的套间，正对着客厅的那个房间有一张大床，床上有席梦思，大床和房间的逼仄比较，显得不伦不类。床边的垃圾桶堆满纸巾和一些包装盒、塑料小袋等，满满一桶垃圾，发出一阵阵腥臊的气味。小芳有种相吐的感觉，平时家里虽穷，但妈妈很爱清洁，家里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看到盒子上写着“杜蕾斯”避孕套字眼，小芳读过初中，知道是干嘛用的。看到小芳盯着使用过的避孕套，石秀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为了掩饰慌乱，她提起小芳的行李手说：“妹子，来，跟我过来”。三人提着行李随石秀到了最边的一个房间了，这个房间有两张双层绿架床，石秀让她们一人一张。收拾完毕，小芳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工？石秀说：“不急，不急，你们先在这里住几天，到时再带你们去工厂吧。 石秀带她们去一家叫“胜美”的餐厅，老板五十来岁，滚圆的肚子有孕妇七八个月的肚子大，满脸横肉。看见小芳她们几个，三角眼肆无忌惮地扫过来，这个身材高挑的壮家妹子让他垂涎欲滴。只见眼前的女子有着瀑布似的一头长头发，睫长眼大,瓜子脸上一对小酒窝，皮肤白皙嫩滑，犹如奶油一般。老板伸过手正想捏一捏，石秀一把喝住；“滚！” “马哥，过来，有事找你。”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小芳不知他们谈什么，可小芳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准是哪不对劲。 夜晚，四周静悄悄的，累了一天的金秀、灵芝早进入梦乡，可能是生地方的缘故了，小芳一点睡意也没有。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只听“吱呀”一开门声后，小芳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肖哥那边有老板出大价钱，找处的，两万一次。不过那个高的，水灵灵的，我喜欢，我可不想肥水流到别人田。”小芳听出是饭店马老板的声音。“嘘，小声点！你想得美，这是好货色，有了钱，你怕没女人么。” 一阵蟋蟋的响动后，说话声变成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一阵阵的呻吟声。小芳脸上一阵阵发烫，旋即马上明白了，石秀和饭店老板勾结诱骗妇女卖淫，怪不得没文化没技能的她能赚这么多钱回乡。 “逃”！小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推醒金秀和灵芝，贴着墙，听到男人如打雷的呼噜声和女的梦呓声。三人蹑手蹑脚走出去，下了楼，一口气跑出街口，正好有一辆中巴经过，她们向司机摇手，司机让她们上了车。 “姑娘，这么晚了，我准备收班回粤海总站，你们要去哪？” “就去粤海吧！”惊魂未定的小芳，随便说个地址。 中巴把三人带到了粤海。“到站了，姑娘们，下车吧！天这么晚了，要注意安全，晚上别到处乱跑，当心遇到坏人。”司机好心提醒她们。 三人逃出来时不敢带行李，只有来时带的几块钱。从汽车站转出来，遇到这家在闹市里又不起眼的“芬芳发廊”要招几个洗头妹，三人合计下，包吃包住，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老板华仔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路一拐一瘸的，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而落下后患。发廊是姑妈留给他的。姑妈一家移民去外国，房子就留给华仔看管。姑父是剃头匠，这间发廊开了很多年了，来的客人都是熟人。二楼原来是住房的，华仔接管后，就适当改了下，把二楼也改成洗发室，因为现在都时兴泰式洗头。在粤海这些繁华路段，大的发廊就有好几间，芬芳发廊的生意却一直不怎么好，一连请的几个洗头妹觉得工资低不愿意给他打工了，两个剪发师傅是姑父当年一手带出来的，看在昔日老板的情分上一直和华仔苦苦撑着。 华仔从小跟着姑父，学到一套给人洗头按摩穴位的方法，从手法到力度都恰到好处，让洗头的人特别的舒服。三人在华仔的训练下，一周多的工夫就上手了。三个姑娘做事特别卖力，深受顾客的喜欢。加上她们洗头的手法特别好，人又漂亮，来洗头剪发的渐渐多起来，发廊的生意慢慢好起来了。 李先生总是在周末的黄昏光顾芬芳发廊，并指定要小芳替他洗头。每次洗完头，李先生并不急着离开，喜欢坐到右边的沙发上，边看报纸边喝茶，还经常瞄着小芳给人按摩。小芳是听李先生在发廊里接手机时称自己为李辉的，好像是个生意人。后来小芳便管他叫李先生。 李先生四十多岁，是个很有气质很儒雅的成熟男人，看起来应该是个有钱人。有钱的人一般就会有很好的事业或者一份好工作。有修养的人从来不会刁难人的。 每次来洗头，李先生话不多，总会安安静静，不像别的男人那样问这问那，或者总趁机揩油，摸一下屁股，捏一下手，或者袭下胸，让几个女孩子躲避不及，走的时候有时会给她们一点小费。小芳最讨厌这样的男人，尽管小芳知道，她赚多一点钱回家，乡下的父母就减轻一份负担。给李先生洗头，小芳心情特别轻松，总想跟他搭个话，可李先生像个闷葫芦。小芳便忍着不说，手指上却使足了劲，把自己学到的按摩手艺好好使出来了。 小芳每次给客人洗完头，都要先给客人拿条热毛巾敷下眼睛和脖子，然后给客人按摩手脚和肩颈。小芳知道李先生特别喜欢热敷，因为每次给他热敷时，小芳感觉他很惬意，全身心的放松。于是每次都会给他多加几条热毛巾。小芳给他按摩肩颈的时候，发现李先生的肩颈和胳膊劳损得特别严重，也就特别帮他按摩多几次。 其实小芳不但对李先生好，对每个顾客她都会尽心尽责。小芳认为在服务行业里，顾客是上帝，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着敬畏之心。因此无论男女老少，她都会做得十分细致，特别注重手的力度，生怕顾客不满意。来洗头按摩过的人，都会给小芳竖起大拇指。他们店的回头客特别多，都是冲着他们的服务质量而来的。 三个月里一个周末，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店里没客人。李先生还没来，小芳估计他不会来了。老板华仔叫她们提早收工，一起吃宵夜。几个姑娘很久没出去玩过来，今天难得的一次机会，大家可不想错过。 她们走到发廊门口，这时李先生撑着把伞从雨中走过来。 金秀说：“小芳，怕是他看上你了吧，风雨不改。” “别瞎说，怎么会呢？李先生肯定是个事业有成的有钱人，家里一定有老婆孩子的。一看他这个人就是那种顾家的男人。 “现在的有钱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小芳，你跟着他也不吃亏。” “金秀你这个小妮子，再乱说看我揍扁你。”三个女孩快乐地打打闹闹，乱成一条圩。 “小芳，你要出去吗？”李先生的眼里有明显的失望。 “看到今天没有客人，想出去吃夜宵的，没事，我让她们打包就行了。客人是上帝，为了我可爱的上帝，请吧。”小芳伸出手，做了个请字的手势。小芳带他上二楼，发廊只剩下小芳一个人给李先生洗头。 小芳和平时一样，先给李先生洗完头，再给他按摩。在按摩的时候，小芳摸到了李先生健硕的后背，想起金秀的话，小芳的脸突然有点发烫。李先生突然一个转身，刚好看到红着脸的小芳，他愕然了一下。“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敢去吗？”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局促地看着小芳说。 小芳心中如十个兔子在跳动，她心底里喜欢李先生，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是一个从遥远边境山区走出来的洗发妹，只想踏踏实实的赚钱。 “李先生，我从来不跟客人外出的。”小芳拒绝了李先生的请求。 “你不想知道我找你干嘛就拒绝？”李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小芳。 “我们芬芳发廊的洗发妹从来不跟客人出台的。我们只给客人洗头。”小芳一字一句地说着。 李先生闭上眼睛享受着小芳舒服的按摩，不再说话。 小芳给李先生按摩完，华仔和金秀他们吃完宵夜回来了，金秀还给小芳打了个包。 第二天一早，芬芳发廊来一辆车，车的前头有“粤海电视遇见栏目组”几个字。镁光灯闪烁着，长枪短炮对着芬芳发廊猛拍摄，记者还采访了小芳。原来李先生是遇见栏目组的导演，这段时间，他去了不少发廊体验，想拍一辑关于怀旧发廊的故事，他一连好几周在粤海的大街小巷发廊出入，终于在“芬芳发廊”找到他理想的地方和女一号。 作者简介：罗捷媚，祖籍广西桂平，现居广东佛山，省作家协会会员，省青工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作品》、《百家讲坛》、《文苑.美文》、《羊城晚报》、《天工》、《佛山日报》、《湛江日报》、《中山日报》、《珠江时报》、《珠江商报》等国内报刊，出版有散文集《南国红豆依然红》、《大城工匠》。 （注：本平台所发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平台观念与立场。如涉嫌抄袭及语句不当等行为由作者承担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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