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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众号所发文字、视频和图片欢迎转发、分享、赞赏、评论和转载（纸媒刊发请联系我们）  倒 班 程景凤\深圳市宝安区 “五一”国际劳动节终于到来了，也恰逢厂里倒班日。纺织厂一个工作日十二小时，分白班和夜班，半个月到一次，时间是7点对7点。 倒班这天领导早已安排提前两小时停产做大清洁。员工们把规定的清洁区清理干净，陆陆续续的下班了…… 厂里有许多职工是夫妻关系，同在一个工厂里上班，各住男女宿舍。有的另一伴也在附近工厂里打工。他们早已约定好了，下班后去镇上餐馆里大吃一顿，然后再开房享受“二人”世界。 各车间的机器陆陆续续的停了。唯独最后一道工序——络筒车间还有一台机器正发出“咔嚓、咔嚓”……打结的声音，它比往日显得格外的清脆。 “李班长，你还不下班，我要关电源了。”电工师傅说：“纯棉21支别的纱线客户不着急要，留着明天做也行。你家老公早已洗干净等着你了。” “知道了，只剩下一点啦，您先下班吧，这里的电源我来关。” 李晓凤边回答，边又加快了速度。不一小会把半袋管纱倒完了。关掉电源，又把整个车间巡查了一次，感觉都还正常，这才拖着微肿的双脚，连走带跑的奔到寝室。 宿舍里每间房安放着四组铁架上下铺床，住八个同事。晓凤找到塑料水桶，去楼道口热水器接热水，匆匆忙忙洗完澡，换上倒班休息时穿的裙装。头发湿漉漉的一边打电话询问老公在哪里，一边把脏衣服放在水桶里准备清洗。同一宿舍的陈大姐看见了说：“你快去吧，他都来宿舍找过你几次，脏衣服我来洗。” “不麻烦您！泡在水桶里，我明天再洗。要不您同我一道去歺馆里吃饭，我请您，花不了多少钱。” “多谢了，我已在食堂里吃饱了，唉，你就别管了，你快去吧!”陈大姐一边说一边一把抢过晓凤手里的脏衣服把她往门外推…… 晓凤一路小跑穿过安静的厂房，来到公路傍招了一辆“摩的”赶往镇上的阿发歺馆…… 西边正收尽最后一抹余晖，晓凤带着满身汗水和散发着洗发香味的头发找到了阿发歺馆。歺馆里早已坐无虚席，门外都已摆满了简易的歺桌，只有老公那桌只剩下老公王大强和电工师付在喝酒聊天，其他的同事都走了。 此时王大强的脸红得象鸡冠，由于他头发稀少，为了盖住秃顶部位，把头发扎成丫雀尾巴。正瞪着红眼睛对晓凤说：“你还知道要吃饭，这个厂是你开的吗?”晓凤不理会他，只管低头吃饭…… “喝、喝，满上、满上，今天不醉不归。”王大强举起酒杯对电工师傅说。 “你不能醉，你还要办事呢，作业都还没交。”电工师傅坏笑着说。 晓凤三碗米饭下肚了，她一把夺过王大强的酒杯问：＂今夜开到房间沒有。＂ “没有，上个倒班日都没有开房。” “你废话少说，你酒也喝足了，该吃一点饭，今天五一劳动节，开房的人多＂。晓凤边说边盛了一碗米饭塞到老公手里，王大强这才乖乖的低头扒饭。 夫妻俩辞别电工师付，来到上次开房的旅店。 “老板，我们要302房间。” “对不起，已给别的客人了。” “哪间房是空的，就要哪间吧！” “已经全部售完了。今天是五一劳动节，你们应该提前预订。” “走吧，我们去别的旅店看看。”晓凤拽着老公的胳膊继续朝前寻走。 小巷子街面上人流拥挤，到处都是趿着拖鞋的男男女女的打工人。看到一间来福客栈，两人快步上门，只见前台小黑板上写着“客满”。 “这个屁大点的镇街，三五步一个旅店，怎么就找不到一间空房，”王大强满口酒气愤愤不平的嘀咕着。 “你发什么酒疯，再往前走几步左捌弯去后面一条街看看。” 两公婆又来到一家好来客的旅店，他们快步走进去，用期待的眼光问老板：“请问，还有空房吗？”老板没发声，用歉意的眼神看看他们，并揺了摇头。 晓凤只好又拽着老公的胳膊说：“走。”只见王大强猛的甩开她的手说：“别拉我，我自已不会走啊？” “你吼什么，吼，怪我吗？你就知道喝、喝、喝……” 晓凤生气的只好独自往前走，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差点撞上了。跟在自行车后面的摩托车“吱”的一声猛刹车，摩托车车主突然叫道：“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又看到跟在后面的王大强更加惊喜的叫道：“大强哥，你们怎么在这个地方，我在新塘。几次邀请你们来我那里玩，你们都没来。要不今晚去我那。” 晓凤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主要是我们请不到假。” “你这个臭小子当了老板气势就是不一样。可以、可以，我们现在就同你一道去。王大强惊喜的说。 晓凤犹豫了片刻说：“我就不去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明天上早班的班长，顶替她几小时。只因她去红梅老公那里了， 今晚赶不回来了。你哥是搬运工，明天也许没活干。” “行、行，她不去也好。咱们哥俩喝个痛快。” 晓凤无奈地看着老公坐上他表弟的摩托车一眨眼就不见了。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去百货超市。在超市里买了些必须用品。她走出超市时已是晚上的十点钟了。窄小的街面上，仍然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中堂的镇街离上班的厂有两里路，晓凤提着生活用品慢慢的走在回厂的路上……公路两边都是新开发的工厂，还保留些香蕉园。借着月光路面基本上还看得清。经过路边一片香蕉林时，还是有些胆怯，这个路段时有发生抢窃的案例。只见前面有一丛人影，听得清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是附近工厂的职工结伴而行。她加快了步伐，想离这群人近些。 走着，走着，晓凤就摸出翻盖的手机给女儿打电话。女儿临近中考了，询问月考成绩如何，叮嘱女儿要坚持吃早餐，少吃零食，多喝水，要多听听爷爷奶奶的教诲等等。电话里总有说不完的嘱咐，而女儿总是要问爸爸妈妈还要多久回家，而晓凤总是说快了快了，等妈妈攒够了建造新房子的费用就回家。 晓凤边走边给女儿打电话不知不觉已来到厂门口。她穿过诺大安静的厂房不想回宿舍，心里总有股说不清的失落感。看着高旷的夜空，一轮明月格外的皎洁，澄明。借着月光在楼梯台阶上缓缓坐下，她用双肘子支撑在双腿上，两手捧住双颊，望着天上的月亮，传说中月宫里有常娥、吴刚、月兔。而此时在晓凤的眼里月宫里只有女儿酣睡的模样，有年迈的父母在菜田里劳作的身影，还有新建的小洋楼……晓凤瞅着、瞅着，渐渐的睡着了。她眯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身躯猛的倾斜，差一点碰到台阶砖面上了。一股沉沉的倦意笼罩着她，她起身时有些踉跄，定了一下神，再往楼上爬。 到了307室晓凤轻轻转动钥匙孔，轻轻推开门，踮起脚尖，借着窗外的光找寻自已的床铺。但还是踢翻了一只小板凳。 “把灯打开，我们还没有睡着呢。”岁数最大的陈大姐说。 “没关系，我们刚才都还在聊天呢。”邻床的长方形白色蚊帐里传来小艳轻细的声音。 “吔，小艳。你怎么也回寝室了。你老公今天没过来吗？还是没有开到房？” “都不是，是开了一间纸皮房。吵死人了。我老公受不了，坐'摩的’回他厂里去了。那你也回来了，是不是没找到房。” “是的，我们找了好几家旅店都没有找到空房，在街上碰到了我老公的表弟，他就去表弟那里去了。你老公不是在新塘打工吗？这么晚回去做摩的不安全。” “我也是这么劝说的，他不听，应该沒事的，估计快到了。 小艳的语音还没落地，手机响了。“喂，是不是到了。”小艳急切切的抢先问。 “到了，不用担心！” “五一”国际劳动节很快就过去了。晓凤顶替了早班班长3小时后回到寝室上床休息，她刚刚昏昏入睡时，手机响了。是搬运队长打来的。 “喂，李班长。你家男人呢?现在来了一车粗纱要御下来。我打他电话关机，宿舍里也没人，你赶紧找人。” 晓凤立马翻身起床打老公的电话，语言回复关机。她赶紧打表弟的电话，也没人接。晓凤一连拔了几次也无果，气得她把手机摔在床上。现在正是午休时，同事们正在睡觉准备上夜班，她只好走到楼梯台阶上，压低声量继续拔打，表弟终于回电话了：“我们昨晚都喝大了，睡死了。我哥手机没电了，要不我把我的手机给他，你直接对他说。” “喂，王大强。你快回厂来，现在来了一车粗纱要御。” “我不回，回什么回，回去一点想头都沒有。每个月的工资都被你领走了，我去别的地方打工。” “好，你不回，可以。那我就永远不回你那个破屋。” 晓凤说完“啪”的一声把手机盖关上了。 等到傍晚七点钟两个班交接时，晓凤偷偷地去仓库里探视了一下，看到那个梳着丫雀尾巴的男人正忙着搬运粗纱。她露出一抹笑容，无声的走开了…… 本期摄影：李智杰  摄影：李智杰 （注：本平台所发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平台观念与立场。如涉嫌抄袭及语句不当等行为由作者承担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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