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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红木桌还是你姥爷给我打制的呢！”母亲每每对我说到它，脸上总是有一种满足感。 红木桌呈正方形，纯实木打制，严丝合榫，厚重敦实。桌面平整光滑，枣红的油漆让人觉得岁月都把余晖留在了那里，沉稳而凝重。桌子的四个侧面，还饰有镂空的雕花，给一板一眼的红木桌增添了灵动和雅趣。桌子不算高，四平八稳，如同小了一号的八仙桌。 母亲年轻时会织布，高大的织布机前，这红木桌其实是个很别致的坐凳。我见过不少旧式的织布机，坐凳大多是长长的条凳，而且和织布机常合为一体，但这个却是例外。因为宽大，人坐在上面，格外的舒坦，空着的地方还可以顺手放些纺线、木梭什么的。至于母亲如何织布，我没有亲见，但那“唧唧复唧唧”的场景，也颇让我悠然神往。 母亲是家中的独生女，姥姥姥爷格外地疼爱她。姥爷是当地有名的中医，医术很高明，有很多人慕名而来，那些疑难杂症被治好了的患者，就会送匾额上门，也会带来许多美食来表示谢意，母亲未出嫁时，也是衣食无忧的。这红木桌应是母亲出嫁时家里精心为她打制的。 母亲嫁给父亲后，因为父亲工作变动，也因为生活中的诸多变化，辗转搬过几次家，但每次搬迁，这红木桌子总是要带的。有时居室狭小，这红木桌就充当餐桌来使用，端上绿油油的菜肴，盛好热腾腾的米粥，大人小孩围坐一团，一边吃饭一边说说身边的趣事，日子倒也是其乐融融、有滋有味。 我长大成人了，我的儿子也到上学的年龄，需要准备一个书桌。母亲试探地对我说：“要不，就用这红木桌如何？”儿子搬个小板凳，拿出书本，坐在红木桌前，桌面很开阔，高低正合适，小小儿很是喜欢。看着儿子趴在红木桌前一笔一划认真地书写，书桌与人渐成了一幅剪影，我感觉岁月的光泽也一点点释放，浸润着温馨的时光呢。 红木桌用的久了，上面的漆面就有些斑驳，但依然结实平稳，没有一丝的晃动。而母亲却渐渐老去，苦难的生活刚刚过去，新生活的曙光刚刚到来，但疾病突袭，她的身体一天天地被侵蚀着，她生活的热情也一点点地被浇灭，她说：“人，就是一盏灯，油尽了，灯也该枯了！” 母亲离世了，父亲很珍爱那张红木桌，把它放在了阳台，红木桌上摆满了花，成了名副其实的花台。母亲生前爱花，父亲虽说以前也侍弄些花草，但总不太尽心。而今父亲常伫立在红木桌前，为盆栽松松土，施施肥，捉捉虫。见到我，总要问：“丫头，看看我的花种的如何？” “这张红木桌还是这么结实耐用呢！”我说。 版权声明：本公众号文章均为原创，欢迎大家转载，转载时请标明出处“江月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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