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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川随记

 冰城老D 2021-11-13

2011年12月28日中午,我门同汤原县旅游局的焦洪太来到了太平川。

太平川随记
   太平川是汤原县的一个乡,距离县城不到二十公里。1970年代我来过这里,那时这里草房子居多,2007年10月我来这里时,这里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的地貌已经无法辨认。这次来到这里虽然距离2007年时间并不长,变化也不大,但看什么都感到很新鲜。

这一天正是太平川的集日,周围七里八村的老乡们都来到这里赶集,这里显得很是热闹。

太平川随记因为这次我是随着中央电视台走进汤原剧组来这里寻访抗战时的遗迹的,所以我和一些上岁数的人聊得比较多,但是来此赶集的人大都是60多岁的人,对太平川的过去了解的并不多,但从他们父辈那里还是知道一些过去的故事,尽管是葫芦半片儿的,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儿。

太平川的西面是连绵的青黑山脉,那里是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和第三军的密营地,太平川也是抗日游击队的根据地,当年这里有很多子弟跟着夏云杰、张传福、戴鸿宾等参加了抗日队伍。

日本侵略者为强化其殖民统治并切断太平川群众与抗日联军的联系,1936年秋首先在太平川实行“集团部落”,把周围村屯并入太平川。1936年日本人在太平川划定南北长990米,东西长600米范围内为集团部落,强征居民4500多人修筑了九尺高、六尺宽、长达2532米的围墙。围墙内侧筑有二层台阶,围墙外挖有近两米深,三米多宽的壕沟,水沟外面还有一米多高的铁丝网。周围建有大小炮台九个,分布于部落四门(每门一个)、周围四角(一角一个)和部落中心(一个)。炮台和四门均设岗哨,对出入之人马、车辆进行严格搜查。

太平川随记日军在汤原驱赶村民归屯并户。萨苏提供照片。

太平川随记汤原吉祥集团部落。萨苏提供照片。

太平川随记

日军在汤原集团部落内休息。萨苏提供照片。

太平川在归屯并户之前,东西纵横12华里,约500多户,离太平川远至17华里,近至3华里范围内还有齐家屯、姜家屯、黄有屯、温家沟、滕家沟、于家油坊、刘盛金屯、荣家屯、蔡家屯、庆余屯、杨凤礼屯、郭家屯等12个村庄。这12个村庄有居民140多户。

1936年11月第一次大圈屯,侵占太平川的日军守备队威逼村民搬迁,上述村屯被日军烧毁或胁迫群众扒掉的民房有700多座,2000多间,粮草、家具和其他财物等大部分被焚毁,荒芜耕地4000多垧。不愿搬离的就以通匪、反满、抗日等罪名抓走。如刘盛金屯群众不愿向太平川并屯,日军就将全屯的男女老少,都集合跪在一个场院里,并用棒子打得人们头破血流。刘其昌的妻子正在产期,日军毫无人道地将她也赶到场院里进行毒打。日军走后她卧床不起而死。

以下是一份1937年第二次大圈屯的控诉材料:

                     刘萧氏控诉书

                     (1955年4月15日)

我是刘萧氏,今年三十岁,现住黑龙江省汤原县二区太平川村,家庭妇女。现在我要控诉日本帝国主义在伪满井屯时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我的家原住在高岳红屯,我们屯子共有十多户,生活得很好。可是就从日本鬼子来了以后,我们说掉进了火坑。在一九三七年春,满地是大雪,日本军烧掉了靠近我们屯子一里多地的蔡家屯,我的亲属蔡清海的父亲,就在这次烧房子时,抱着孩子逃难,在雪地里将十个脚趾全都冻掉,病了二十多天就死去了。蔡清海也被日本军用剌刀逼着追问为什么不搬家,而吓得患了浑身发抖病症。接着在一九三七年的秋天又烧了他们的屯子。当天日本军到我们屯子,将老百姓赶出来,关上各户的房门,挨户点火,烧毁了我们全屯的房子二十多间和全部马棚,也烧掉了我们全屯的家具,农具和粮食,同时还将老祖家的男子推到井里,活活淹死。

当天晚上,我父母领着我们一家老小七口人,在萝卜地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就迁到了太平川屯。我们迁到了太平川以后,生活就更苦了,全家吃不饱,不得已我十五岁就出嫁到刘家。全集团部落内的人民都过着贫困的日子。日本军更毫无人性的残害和污辱妇女,在太平川东门外刘正刚的女儿就被日本军给强奸了。 

日军在太平川内设有日本守备队,有一百多人,警察署有二十多人,警察署内分行政股、司法股、特务股、拘留所。此外还有自卫团二十多人。另有协和会和道德会等组织。这些机构对集团部落内的老百姓严密控制,规定三五个人不得结群走路,夜间不许插门、点灯、说话。为此,警察、特务经常潜伏在居民的房前屋后偷听。同时还严格实行保甲连坐制度,一家犯罪十家连坐。除此之外日伪还制定了专门防止老百姓支援抗联部队的具体规定,比如,外出或来客必须到警察所报告,经批准后才能外出或留宿客人。“集团部落”中12岁以上的住户必须随身携带身份证明书,出入都要严格检查;为了防止老百姓给抗联部队送粮,外出不准带食粮,同时把各家各户的粮食都集中了起来,实行配给。

实行归屯并户前抗日联军始终都是游击战,能打就打,打了就走。不能打当然也走,人熟地熟,走到哪儿都不愁吃住。东北人烟稀少,但多么偏僻的地方都有人居住,因为早年这些土地大都无主,开垦了就是自己家的。几十里地都是老邻居,所以抗联走到哪里都有吃有喝有地儿住。可是实行集团部落后,根据地、游击区成了无人区,东北抗日联军与群众分离了,就像鱼儿没了水、瓜儿没了秧。没辙了就得像土匪那样上山建密营,春夏秋三季拼命打击敌人,缴获的战利品和粮食储存起来,冬天猫冬以备急需。如果密营遭到破坏,从此天大房子地大炕,野菜树皮是食粮,饿死冻死的比战死的多。吃人肉也就不奇怪了。

集团部落是日伪讨伐东北抗日联军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太平川集团部落距离青黑山并不远,站在太平川的街道上可以看到青黑山上的通讯塔。望着远山,我陷入了沉思,那里当年就是六军的密营地。当年在那里不知有多少太平川的儿女在春节即将到来之际,还抱着枪在密林深处,想着近在咫尺的家乡,想着自己的老爸老妈。

   也不知有多少老人想着深山之中的儿女。

太平川随记
  一阵吆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焦洪太在市场里喊:“史老师,吃羊肉串啦”。

  吃着香喷喷直流油的肉串,我想到的是那些在密营中烤马皮吃的抗联战士。

  因为时间比较短,我没有细致和深入的访问一些八十岁以上的老人,感到很遗憾。

   太平川我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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