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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山本初枝

 我的图书馆1m7r 2021-11-13

人物


鲁迅与山本初枝

/墨吟

图:山本初枝一家


山本初枝(1898-1966)是日本短歌作者,因其丈夫山本正雄在日清汽船公司当船长,来往于中日之间,遂于1917年到上海居住。同年,内山完造也到上海开办内山书店,两家往来密切。1929年内山完造将书店搬迁至施高塔路(即今山阴路)千爱里3号,恰巧山本初枝也搬家到千爱里4号,两家成为邻居,往来更加频繁。其时鲁迅搬家到北川公寓,离千爱里不远,几乎天天要去内山书店,这样他与山本初枝就不期而遇了。

1931年5月31日,山本初枝的名字首次出现在鲁迅日记里:“山本夫人赠海婴以奈良人形一合。”此后,鲁迅家与山本家的接触就逐渐多起来。6月2日,内山完造在功德林宴请亲友,鲁迅和山本初枝都应邀出席,其他还有增田涉、郁达夫等。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鲁迅一家和山本初枝母子都到内山书店楼上避难,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一个星期。2月6日,鲁迅一家转移到英租界的内山书店分店避难,山本初枝则冒险返回日本。2月底,山本初枝写信给鲁迅问安,在得到鲁迅报平安的回信后,她写了一首短歌,其中有这样两句:“战火分离各东西,鲁迅无恙心欢喜。”

1932年6月,日清汽船公司解散,山本正雄决定迁回日本,山本初枝就在上海处理搬迁事宜。7月5日她向鲁迅辞行,赠海婴脚踏车一辆,并向鲁迅求字留念。鲁迅当时没有写,后来写了两幅,委托内山完造转寄给山本初枝。

一幅是《一二八战后作》:

战云暂敛残春在,重炮清歌两寂然。

我亦无诗送归棹,但从心底祝平安。

另一幅是《无题》: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山本初枝回国后,与鲁迅一直保持通信联系。鲁迅在信中谈及时局,大胆而尖锐,有些话甚至对最亲密的友人也未曾谈起过,说明他对山本初枝是极端信任、毫无保留的。

例如1932年11月7日的信中说:“近来很想写点东西,可是什么也不能写。政府及其鹰犬,把我们封锁起来,几与社会隔绝。”

例如1933年6月25日的信中说:“近来中国式的法西斯开始流行了。朋友中已有一人失踪,一人遭暗杀。此外,可能还有很多人要被暗杀,怎么说,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就要拿起笔,去回敬他们的手枪。”

例如1933年7月1日的信中说:“倘用暗杀就可以把人吓倒,暗杀者就会更跋扈起来。他们造谣说,我已逃到青岛,我更非住在上海不可,并且写文章骂他们,还要出版,试看最后到底谁灭亡。”

同样,山本初枝对鲁迅也表示绝对信任,在信中无所不谈,并且非常珍视与鲁迅的友谊。她写了很多怀念鲁迅的短歌,其中就有:

居家在毗邻,鲁迅常与共。

相处又相宜,今思尤有幸。

还有:

浓眉黑须现眼帘,寂寞今夜更怀念。

然而,对于鲁迅和山本初枝这样纯真的友谊,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认为在内山书店避难的一星期里,可能有不正常的情况发生。这真是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试想当时避难,十多人挤在楼上,席地而卧,鲁迅和山本初枝各自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许广平、周建人等全都在一起,在炮火连天中度过了一星期时光。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发生不正常的事?

还有人甚至拿鲁迅写给山本初枝老师土屋文明的一首《无题》诗作话柄,说这首诗暗藏了鲁迅对山本初枝的感情寄怀。

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一枝清采妥湘灵,九畹贞风慰独醒。

无奈终输萧艾密,却成迁客播芳馨。

对这首诗的理解,尚需有识之士来解读。但这诗是写给土屋文明的,说它暗藏什么,则完全是无稽之谈。

不错,就像世界上任何男人和女人都有异性朋友一样,鲁迅身边也有不少女性,无论感情好的,友谊深的,仰慕久的,没有一个是出格的。如果硬要说出格,那么只有一个,那就是许广平。但许广平最终成了鲁迅夫人。

许寿裳曾经说过:无论就旧道德或是新道德来说,鲁迅都是无可挑剔的。

(参考资料:王锡荣《鲁迅生平疑案》)

(王锡荣为上海鲁迅纪念馆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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