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草原望北京,心中一轮红日升。草原北京万里远,万里远哎,牧工和毛主席心连心,牧工和毛主席心连心。我爱马场哎。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我的家。牧工最听毛主席的话。为保国防养军马......”五十年前,二姨成为了军马场一名放牧工。她天天唱着这首歌,骑着心爱的马儿,驰骋在黄河三角洲广阔无垠、草肥水美的大地上。她手持牧鞭,驱赶着马群,将青春飒爽的英姿,印在了这片美丽的草原。几十年过去了,古稀之年的二姨,说起那段峥嵘岁月,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那时放牧,白天一人,晚上两个人,“朝随旭日出,暮随夕阳下。”跟着充满野性的马群,在碧草青青一望无际,如同美丽画卷的广袤草原上游荡,高天之下,二姨可以骑在马上海阔天空,尽情挥洒着自由。但是时间久了,在那片“天苍苍野茫茫”不见人烟的原野上,对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姑娘来说,孤独和寂寞,是一种考验。二姨说她们几个牧工姐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把天天骑着放牧,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坐骑,当成最亲近的朋友。放牧的坐骑经过了驯化,是她们这些牧马姑娘最得力的助手。它们非常听话,懂得放牧的规矩,能够准确地执行骑手的命令,赶马、圈马、拦马、歇马很有经验,尤其是到了马群休息时,坐骑会和骑手一起躺在草地上,陪着马群休息。二姨说这时她和坐骑依偎在一起,感到特别踏实,有时坐骑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仿佛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脸颊,惬意极了。每天出发前,她总是先抱着马头,用额头和它亲一会,向这个无言的伙伴问好,然后跨上马背奔向草原。放牧回来,将坐骑拴在马厩里,首先要做的是给自己心爱的马儿,弄好草料,打扫完马厩的卫生,然后抱着马头亲亲才去休息。有一次放夜牧,本来好好的天气,忽然间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一下子倾泻下来,马儿炸群了。受了惊的马匹东奔西跑四散而去,二姨和另一位牧马姑娘骑着马,追赶马群,雨下了一夜,她们追了一夜。追上马群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愣住了,马群里多出了好多马,比原来大了好几倍。原来这一夜不光她们的马群受惊,别的马群也炸群了,最后竟然八个马群掺到了一起,那样子真壮观。好在马很有灵性,天一亮就主动归到了自己的群,二姨数了数自己的马,一匹没丢。马也有爱情,到了一定的年龄,马也要恋爱结婚,但是它们有自己的方式。每当到了马儿婚配的季节,总会在母马群里,放上几匹公马。这些公马根据自己的实力,各自挑选出十来匹,它喜爱的母马做为配偶,实力最强的就能挑最漂亮的母马,实力差的就只能要挑剩下的。从此,公马会严格看护自己的配偶,一旦有别的公马侵犯,就会发生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二姨见过一次这样的角逐,两匹公马互相撕咬得鲜血淋漓,场面非常恐怖,牧工根本靠不上边。最后,两匹马都精疲力尽,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好长时间站不起来。马群里也有“坏孩子”,也喜欢欺软怕硬。有一天早晨,二姨刚刚接了班儿,正赶着马群吃草,群里那匹最调皮的家伙,大概觉得平时二姨和她的坐骑老实,突然“发难”了,它带领马群直奔老百姓的高粱地。二姨骑着她的坐骑,拼命把马群往回赶,但是它们根本不听招呼,怎么也赶不出来。那时吃了老百姓的庄稼,可是上纲上线到军民关系问题上。二姨急哭了,只好骑马跑回连队向领导汇报。领导迅速带着放牧班最厉害的牧工赶了过去。那牧工性格泼辣,她的坐骑性子也烈。她骑在马上如一只离弦的箭,冲到马群前面,飕飕几个来回,加上她那铿锵有力的吆喝声,那匹带头捣蛋的马,乖乖地带着马群跑出了庄稼地。 作者简介:卞新波,1966年5月出生,大学学历,爱好文学,山东利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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