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16日,兵不血刃,武汉全境和平解放。5月23日经中共中央批准,领导地下工作的武汉市委和各城工组织正式结束,以张平化为书记的新的中共武汉市委员会成立。追随着新的人民政权,我也在鹦鹉洲的莫公馆(两湖河街21号)呱呱落地。
所谓“莫公馆”,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高门大屋,而是一个有着鹦鹉洲特色的一层板壁屋。我想,当时人们之所以用这么个高大上的称呼,是出自于对房屋主人的尊重。随着主人的离去,莫氏宗亲的迁入,人们就用“莫家公屋”来称呼了。
照片由莫之伉孙女常峥提供 莫公馆,在我的记忆中,有两个人是应该提及的。 一个是莫之伉,莫公馆的主人。莫之伉是我的姑父,北京郁文大学(后并入中法大学,再后并入北京大学)学生,后因生活困难,转入一所军需学校学习,这样就进入了军界。从军后,跟随54军陈烈军长(中共地下党员?),主要负责后勤军需方面的工作。 在对日冦的战斗中,先后参加南昌会战、随枣会战、第一次长沙会战和一九三九年冬季攻势作战。十二月下旬参加第一次粤北战役,全军将士斗志昂扬,均佩带 “还我河山”的臂章,一路猛冲猛打,夺回广东粤北重要城镇英德、翁源等地。54军也一度被称之为“还我河山”的抗日部队。“还我河山”,宋时抗金名将岳飞曾草书此四字以明志,从此成为军人的志向和气概的表达。 一九四〇年秋,陈烈病故,莫之伉来鹦鹉洲做竹木生意,以致益阳老家不少的人坐木簰来鹦鹉洲投奔。任军职期间,从事党的地下工作。 另一个,是我的祖父常复春。常复春,一九零四年先后就读于江南将备学堂、南京警官学堂,学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得以受聘于南京下关商埠警局当翻译。由于不满洋人的骄横、霸道,政府的崇洋、畏洋,愤然辞职,考入苏州邮政局供事。(曾祖父常显燧曾参加中法“马江海战”。清军的惨败,无疑为祖父日后参加革命埋下了火种。此为其任南京水师营统领时,“常”字水师旗的残片。) 一九二六年,祖父在江西余干县任邮政局局长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先后以新淦、上饶、浒湾、黎川等县邮政局局长身份作掩护,任方志敏同志的地下交通(祖父与红十军军长周建屏为连襟)。在方志敏同志一九三五年一月初被捕的同时,祖父也被汤伯恩以通“共匪”之罪,按军法惩办。后经地下党组织多方斡旋,发动政、绅、商、学界要人,保求于南昌邮政管理局,最后以调总局察看为由,免于牢狱之苦。一九四七年率全家到鹦鹉洲,寄居在其女婿莫之伉家中。 武汉解放后,党和政府没有忘记祖父对革命的贡献,中央人民政府代表毛泽东主席专门致函慰问。这封信由当时的北平寄到湖北汉阳鹦鹉洲,地址是我祖父暂时住宿的“莫公馆”--两湖河街21号,信函上的纪年还是用的中华民国,可以推断这是在开国大典之前发出的,充分体现了党和新政权对老同志的关爱。七十多年过去了,但是这份珍贵的函件,我们家一直保存至今。
因为居住的困难,祖父曾给老朋友邵式平去过一封信。一九五〇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江西省人民政府邵式平主席亲笔致函中原临时人民政府邓子恢主席、吴芝圃和李一清副主席介绍祖父情况。
此信内容如下: 邓主席、吴、李副主席 有一个过去参加革命,后来失掉关系的六十七岁老先生常复春自汉阳鹦鹉洲来信,序说了过去(是对的)也诉了现在的遭遇之苦。由于在汉阳,特将原信附上并介绍该老人亲来会见你们。若了解确如来信所说,就请根据具体情况与可能,给予以生活和工作的指示,如何? 敬礼 附常给我的信以参考 邵式平 十一月二十一日 一九五一年一月十九日,中原临时人民政府民政部致函莫之伉:“除通知武汉市政府对常老先生生活从优照顾外,尚望先生今后更加关照,以安其心。” 新政权,新生活,让进入古稀之年的祖父经常有感而发,舞文弄墨、写诗填词: 沉沉心事着无边,浪迹烟波又一年; 寄食愧非冯煖智,居停款似孟尝传; 欣逢吾党除民贼,更喜全家聚客筵; 安乐人生期可待,先蒙政府礼拳拳。 (1950/02/18) 祖父在鹦鹉洲这块土地上除了享受革命胜利的成果,还积极参加社会活动,担任汉阳区优抚工作委员会委员(大伯常德澄为烈士。烈士光荣证填发机关及填发人:中央人民政府毛泽东;光荣证号:武汉字第0032号),组织烈军属生产自救,沟通他们与政府的关系。
在武汉和平解放的同时,上海也和平解放,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八日上海市人民政府正式成立。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的父亲常有德也赶赴武汉,一家人终于在物阜民安、时和景丽的鹦鹉洲团圆。 打捞江城记忆 串起散落的珍珠 钩沉三镇往事 回眸过眼之烟云 1876年的武汉 编辑:田联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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