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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园丁,和哲学家

 12345csdms 2021-11-14

原创InStyleNotes 

2020-05-15

INSTYLENOTES # 

 Life in Ba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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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ealing power of garde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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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算太早么?” 有时我会这样问自己

那天傍晚我手执一把小方锄,准备把新买的几株扶桑植入土内。Victoria看到我就笑说,“you look like my mum!!”

这段时间我安心地把自己“投闲置散”,白日沉溺于巴厘岛家中花园,倒像真的过起了理想的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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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厘岛家中的花园

Photo: InStyleNotes

在热带生活久了,奇怪的见识在

花香总是入夜后更浓烈;

往睡莲缸里投入小金鱼,以防蚊子结卵,却最终被流氓似的水蜗牛占据;

香蕉叶被害虫啃得七零八落,用辣椒水可以很organic地把它们赶跑;

不要小看一棵浴室里的芒果树,十几年后它可以长高至十几米,根部的力量足以掀裂地板;雨季的树菠萝会不甜;还有那棵开花时会让我过敏的不知名果树,果子长得黑漆漆却还挺受当地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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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厘岛家中的花园

Photo: InStyleNotes

眼下的花园,一座由各式各样生命构筑而成的小宇宙,就算日日与它共处,依旧拥有无数未知可探索的领域。

// 巴厘岛家中的花园

Photo: InStyleNotes

这里的每一棵树、花、草,以及与植被共生的动物,都以变化的姿态存在着。会期待每日醒来走进花园的那一刻,一些被发现的微小变化。

这便是小小花园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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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厘岛家中的花园

Photo: InStyleNotes

传说古希腊哲学家 Epicurus 当年就把花园当作他快乐论的实验基地,他的花园被称为“伊壁鸠鲁花园”,并且在大门的题词上写道,“客人,你在这里将会生活得很好,这里将给予你快乐和至高无上的善。”

Epicurus与其学派成员居住其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简朴生活,但却丝毫不妨碍最伟大的哲学学派的诞生,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一方花园,才催生出伊壁鸠鲁学派。

而Epicurus也被后人称为“花园哲学家”

// 巴厘岛家中的花园

Photo: InStyleNotes

哲学博士Santiago Beruete也在《花园里的哲学》中说过,花园是具有复杂象征意义的生动艺术,是文化作品,是精细的脑力创造,因此,花园也是哲学思考的主题。

会是这样的么?一座小花园可以观世界,而所有的园丁都是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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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厘岛家中的花园

Photo: InStyleNotes

GARDENER 01 #

 Dries Van Noten                        

“To be a depressed gardener

is to live in a state of constant humi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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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活低调得如同隐士一般的Dries Van Noten,他位于安特卫普Lier古城的 Ringenhof庄园那55 英亩的花园,已经同他的时装设计一样闻名于世。

这座由景观建筑师 Erik Dhont 修缮改造的花园,之所以如此备受世人传唱,一面因为花园本身过分美丽,据他本人在接受《Town & Country》杂志采访时吐露,这座花园中除了有专属的林地,还有玫瑰花、大丽花的花园,甚至连绣球花都有近五十来个品种。

这足以让这座花园一年四季都呈现出不同的繁茂景致,就算寒冬金缕梅、仙客来也从不缺席,此外Van Noten还有专门的菜园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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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每日最富有的时刻,便是结束疯狂工作后,与伴侣Patrick Vangheluwe去菜园摘些蔬菜,准备一份简单的晚餐。

这点在纪录片《Dries Van Noten》中也以影像的方式被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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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这座花园充满诗意的,当然还是它的园丁Dries Van Noten本人。

一个结束大秀立刻就返回花园开始摘菜、剪花的男人。

他还试过带着团队去自家花园,采剪那些盛夏过后,逐渐出现褪色的花朵,以及开始呈现出秋色的树枝,通过拍摄,制作成2019秋冬大秀上最别致的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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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在捕捉着“一种不完美但仍旧美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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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经常和Patrick Vangheluwe开玩笑说,总有一天要写一本名为《郁闷的园丁》(The Depressed Gardener)的书,就讲花园中那些让人始料未及的种种“意外”,而一名郁闷的园丁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便是始终保持谦卑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不是哲学家,又是什么呢?


Dries Van Noten 2019秋冬系列

Van Noten的书是还没写,但也从不缺花园哲学的好书。

GARDENER 02 #

 Hermann Hesse                  

"Working with earth and plants 

can give the soul a relief and rest similar 

to that of medi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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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oto InStyleNotes

提及Hesse 排在前三位的title分别是:诺贝尔奖获得者,诗人和画家,唯独不见园丁。

就像他被誉为“德国浪漫派最后一名骑士”是大家都知道的,而“自然之子”的名号在前面那个宏大的称谓面前,如同「园丁」在诺奖获得者面前一样失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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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对Hesse的痴迷,一半是对他作品的崇敬,另一半则因为他是个合格的「园丁」。

早年间Hesse算得上一个十足的田园派,他在曾写道:“打从孩提时代起,我一直有一个嗜好——喜欢欣赏大自然里奇特的造型…在人们心中和大自然里,都有不可分割的同一份神性在运作,一旦外在的世界毁灭了,我们所保有的这一份神性或许能够将它重新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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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sse一生辗转,但无论是居住何地,与他相伴的除了一间书房,就是一方田地和花园了。

特别是在经历了一战之后,Hesse彻底过起了隐居者的生活。1907年,30岁的Hesse在德国盖恩霍芬的博登湖畔拥有了一座崭新的带花园的小楼。

他在《在搬入一座新屋的时候》中写道,我很勤奋地侍弄我们的花园,栽种、修饰,以及他是如何怀着愉快的早春的期望种了扁豆、沙拉菜、木犀草和独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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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rmann Hesse 水彩画中的花园

Photo InStyleNotes

虽然Hesse仅仅只在这里生活了五年时间,但这个花园并没有就此荒废,多年以后它辗转到了一位名为Eva Eberwein的生物学家手中。

在她的打理之下,这座花园再次恢复生机,如今花园成为对外开放的Hesse博物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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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盖恩霍芬之后,Hesse先后还在瑞士伯尔尼、蒙塔诺拉居住过,也许随着年纪的增长,Hesse对花园的依恋也更多了几分,翻看那个时期留下的老照片,会发现各种园丁·黑塞埋头于花园劳作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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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也也反哺于他诸多写作的灵感,他给姐姐60岁生日的献诗为《花园里的时辰》,送给妻子尼侬的诗叫《园丁在做梦》,更多关于花园的哲思汇集成《园圃之乐》(Freunde am Gar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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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oto InStyleNotes

他在埋头花园中也悟出这样的哲思——即使花园今天仍是一片荒地,但对于在这里工作人来说,实际上一切都在萌芽,在他们的想象中已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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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捷克文学家Karel Capek,在《一个园丁的一年》中对花园的阐述,与Hesse有着微妙的共鸣。

Capek写,我们没看到新芽,是因为它藏在土壤深处;我们没看到未来,是因为它就在我们四周,而园丁是为未来而活的人。

这是来自文人作家们对花园哲学的诠释。

GARDENER 03 #

 Derek Jarman                          

“look at one plant for an hour,

this brings me great peace. 

I stand motionless and st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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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几位“业余”园丁一样,Derek Jarman也是本职是天才导演,但与前几位不同的是,他的花园选址实在太出挑。

故事得从1986年说起,那年Jarman正在为电影《花园》选景,驱车穿越英格兰肯特郡的荒野时,他发现了一间木屋,随即他便对爱人HB说想要买下这里,而这栋木屋不仅矗立于卵石滩上,在它的对面还有一座荒废的核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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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再大胆的园丁也不敢妄想在这里打造出一座花园来,但Jarman偏偏就敢这么做。

他用了余生所有的赋闲时间,在一片荒野中,用捡来的漂流木、贝壳、石头和荒废的工具,一点点搭建自己的花园。

当初那部引领他发现展望小舍的电影《花园》,似乎已经提前预见到这座花园超越时空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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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rek Jarman导演《花园》剧照

在《现代自然》这本日记随笔中, Jarman用文字详尽的记录了关于这座花园的种种,在暴风雨后去捡椭圆燧石装饰花园,在生日那天播撒下海甘蓝的种子,去本地苗圃带回薰衣草、迷迭香、虎耳草、观音兰、鸢尾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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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oto InStyleNotes(下)

当然事情并不总是顺利和充满诗意,在这本日记中也写过,从维多利亚码头移植过来,又等待了三年的那株紫色鸢尾花,在四月伊始就被盐雾刮伤而枯萎。他的接骨木在整夜的大雨里也死了。去年秋天种下的茴香,只有一株存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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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已经深受艾滋病的折磨,却依旧勤勤恳恳,不厌其烦的耕耘自己的花园。

直到 Jarman生命的最后,这座花园就如同空中楼阁一般奇幻的存在于卵石荒野之上,他也将生前最后一本书《贾曼的花园》,作为礼物回赠于他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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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本书中,收录了 Jarman好友摄影师 Howard Sooley 对这座花园昔日的繁茂的点滴记录。

正如 Jarman日记中记载的那样,这儿种了不少植物:石莲花、垂盆草、海石竹、石竹、虎耳草、蝇子草、桂竹香、紫鸢尾花、金盏花、咖喱草、芸香、洋甘菊、耧斗草、雪莉罂粟、绵杉菊、旱金莲,再加上夜夜花香满湛的夜紫罗兰……

GARDENER 04 #

 Fernando Caruncho                     

“A garden is a spiritual emotional st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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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Dries Van Noten,Hermann Hesse,还是Derek Jarman,还可以斗胆说他们是“业余”哲学家园丁,但轮到Fernando Caruncho就说不出口了,因为他不仅是哲学系科班出身,更通过哲学的引导成为当今大名鼎鼎的园林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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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十多年的职业生涯里,Fernando Caruncho在全球超过15个国家,修建了将近160座大大小小的花园。

这个擅长以光线和几何来将植物与建筑统一起来的园丁,为我们拓宽了花园的更多可能性。

其中我个人最偏爱的还是他位于马德里的私人花园住宅Casa Caruncho和工作室Airy Studio。

看到疯狂生长的白色波斯菊,与现代简约的土黄色建筑形成奇妙的碰撞,紫藤花架下是一圈盆栽柑橘,常春藤爬上凉亭后又继续蔓延到树林深处,无处不透露出生活随性自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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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住宅的野性生长的花园不同,工作室的花园以修建整齐的月桂树为篱,近似日本枯山水的砾石庭院中仅有一眼喷泉,将植物的运用严苛控制到一花一草,大概也是其作为园林设计师的某种认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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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更令人信服他是一位十足的花园哲学家,主要是源自于去年一篇Fernando Caruncho的个人采访。

问:What is a garden?

他答:A garden is a spiritual emotional state. 

问:What is the purpose of a garden?

他答:To connect with yourself and know yourself through nature, and at the same time to be in relation with the cosmos and to have the perception that you are really part of an incredible perfect place that is the cosmos.(与自己建立联系,并通过自然认知自我,与此同时与宇宙保持联系,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完美世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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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除了感激有花园的存在,更感恩有这样或那样的园丁给出关于花园的种种哲思。

虽然这些思想的漫游,并不会给予我们实质性的奖赏,但却足以喂饱脑中某片贫瘠的哲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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