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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童趣——打尜(ga)

 泉山听雪 202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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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这根弦,时不时地绷出儿时的记忆。记忆中的童年乐趣,“翻片“似地呈现在眼前。最难忘的是一种游戏一一打尜!

六十多年了,打尜口诀记忆犹新:“枣木尜,柳木棍,越打越上劲儿”,这是我们一帮男孩的口头禅。

枣木尜是选用枣树的老树枝,截取直径约三公分左右,长十公分上下,两头削尖锐尖磨圆。准备挨打时远走高飞。这尜不能太轻,轻了像抛棉花;不能太重,重了像搬石头。不轻不重正好,就像抛石子儿。

尜棍儿,寻找干好的老柳树枝,截取一手粗(小孩一把抓),长六七十公分,最好手握处有一慢弯,刮干老皮,磨滑枝疤,即做成一个轻便、光滑、瓷实又富有弹性的上好尜棍。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儿时曾用过枣木棍、杜木棍、槐木棍,结论是:拎着重,硬碰硬,打不高,震手痛。由此,起搭小时就懂得民颜:“把式把式,全仗家什”。

打尜时兴对垒,可单挑,可两人三人多人都行。多人时打接力,以每组人把尜打出的距离最长为赢家。两人对垒,可两种方式:一是依据一棍打出的距离远近为准,远者赢,近者输。二是如果连着打的时间长了,腰酸臂疼,便在远处定点划个圈或方框为“城”,把尜打进城里,看谁的城最远,谁的尜进城次数最多。

有奖有罚的打尜竞赛,顽皮的男孩玩的最多。划一个方框叫城。一方把尜打出城,另一方在落点捡起,必须扔进城里,压线不算。城里为赢,城外为输。赢家对输家的罚项有:打脑瓜儿、踢腚瓜儿、骑驴头、钻裤裆。

“开棒”,就是定比赛开始谁先打。抓阄不方便,一般用猜字儿闷儿。拿一个“铜子儿”(袁大头)或“值老钱”(旧钱币),最多用的是“小银元儿”(钢崩)。个人自报要字儿还是要“闷儿”,往天上一抛,落地为准,看朝上的那面是写的字还是图案,报中的先打可“开棒”。最方便的办法是“剪子包袱锤”,孩儿们叫“将军保儿”又叫“贼吆贼”。那时小孩实诚,出手定乾坤。

打尜时,主要动作要领三项:一磕、一抡、一硌。

先说这一磕。首先选择平坦硬实的地面,俯身吹净浮土,把尜平稳地按在地上,尜身与人平行,一手水平持尜棍,与尜呈90度直角,轻抬快落磕击尜头,让它瞬间旋转着跳起。这一磕就是“拔术含量。磕轻了尜起的低,手里的尜棍抡不起来打不上劲儿。磕高了尜离棍远,劲使不足。

再说这一抡。当尜腾空升到最高点时,大臂向右后摆去与身体侧面呈45度角,小臂略弯,与大臂呈漫弧形,手握尜根,五指紧锁,掌心略空。两腿略弯呈半马步。双眼直盯空中尜,等待它垂直下。

三说这一硌。硌就是“点击”,硌得尜像弹出膛。要点:眼看尜由旋转上窜到垂直下落时,选择适当高度,猛地起身而立,抡圆大小臂,手腕猛抖,击打尜的中腰,让它腾空再起,沿抛物线轨迹,直奔远方。这猛一硌,实在就是个“技术活”。其技术要点:臂抡圆,手腕抖,打尜腰,用棍头。还有密笈:指实心虚。

以上打法是个体力活。嫌累,还可选另种打法叫“磕帐子”。这个玩法锻炼“心灵手巧”。孩子们手头若没粉笔,干脆捡块“瓦碴”,在地上“划帐子”一一截锥形的若干横格。横格间距约50--80公分左右。每单格中写上三丈、四丈,、五丈……N丈。在截锥的小头压底线放一砖块,将尜放置砖上,用尜棍一磕,看落点在哪一丈上。成绩可单计,每局一磕,丈多为赢。也可累计,同样磕的回数,累计丈多为赢。如有女孩同玩,就按“女士优先”原则,一块玩“磕帐子”。

打尜需要场地。春冬两闲,农村的场院是最好的舞台。特别是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的场院便是儿孩打尜的广场,偌大的场院可容纳几帮伙伴同时开场,有单打、双打、男女混合双打、打团体赛。

农忙季或雨雪天,场院不能用,孩子们就选择村外的大道。在空旷的田野里打尜,远离大人们的监管喝斥,听不见村里的鸡鸣狗叫,就象到了“解放区”,边打尜边撒野,有一句没一句地学唱: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打上瘾来又互不服输时,打得忘了吃饭,忘了上学,免不了挨大人骂、老师让罚站。最有趣的时候,沿大道一直打到七八里地外的谭家洼村,回来时,脱到路上的鞋竟不翼而飞了。

打尜也有令人尴尬的时候:打空、丟棒。这时,对方会“幸灾乐祸”,旁观者会“哄堂大笑”,同伙便埋怨指责。

打尜也有的时候令人沮丧一一“死尜”。就是把尜打到暄土里、沟坑里、泥水里,再也磕不起来了。这样,不管前面成绩如何,“一票否决”判输,挨罚。这比丢了自小养的小狗还难受!

农村的孩子放学后得拔草、拾柴禾。拔草,就是往生产队交青草喂牛,挣工分。拾柴禾就是往家捡柴草烧火、做饭、熰炕。大人苦于生计,不允许孩子们傻玩、疯玩。小伙伴们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背上筐头子假装上地,实际上尜棍早已提前藏到柴禾垛里了。有时,稍有不慎,把尜藏在“布袋儿”里(兜里)穿出了尖,免不了挨大人一顿好熊。真急了,还得挨踢腚瓜子、拧耳朵牛子。碰到这“灾情”,好好一场玩耍只得泡汤。

几十年了,时代巨变,农村富裕了,文化生活已多样化,可一直再没见过尜这个玩艺儿,更甭提打尜玩了。真留恋那个时候,少儿穷乐呵!

作者王长印,男,1949年6月生,山东省平原县人。曾任平原县啤酒厂厂长、山东省第八届人大代表。山东省劳动模范。国家高级职业品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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