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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把真情写尽 无今无古何妨 ——李老十的篆刻艺术及其它 张千里 遍写荷塘不见花，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屈原） 我在星空，你在地球，寄意幽冥，偶或投射，半真半假，奚其相知? 7月6日，何效义君自西安飞来杭州，约了陈量博士，晚上，我们在城西某徽菜馆小聚，席间再次聊到了李老十的篆刻艺术，大家一致推崇。我说，早就想做一个李老十的篆刻专题，如果资料足够，那就做一个专辑。效义说，好啊!这绝对是一件大好事！我们仨一拍即合，陈量当即建了一个小群，曰：《中国篆刻》李老十专辑编辑群。成员共十一人：杨林、陈量、张千里、何效义、陈震生、于明诠、白爽、袁卫民、高非，刘宝华女士与李豆豆。编辑小群即时开展工作，并以《中国篆刻》杂志的名义发出了“李老十篆刻专辑征稿启事”。兹将编辑小群工作情况实录若干条，既非佐证，亦非档案，仅仅只是一些过程—— 1.刘宝华：麻烦各位学者了，李老十又给各位留作业了。（7月13日晚上19:52) 2.杨林：@汉风艺海刘宝华:如果方便的话，将老十篆刻的印章实物在群里发一下，印面、印钮、边款各个角度都拍一下，发原图。（7月13日晚上21:08) 3.杨林：李老十为张二苗刻的两方印，以前没发表。(7月25日上午10:26) 4.刘宝华：二苗一直跟我说老十给他两方印。是我让他发给杨林的，可看真伪。(7日 5.杨林：“似是而非”是目前看到老十用过的最好石头。(7月25日上午11:02) 6.白爽：这也是普通青田石，不过是抛光打磨的缘故。这两个图章肯定是老十先生的真笔，这种天真稚拙的味道，只有他老人家能得到。这种边款的刻法，是典型的央美刻法，石头动，刀不动；南方人是石头不动，刀动。(7月25日上午11:02) 7.刘宝华：陈震生写的深刻，全面分析了李老十在篆刻上的刀功及想法，如同老十的作品一样有内容。(8月24日晚上22:20） 10月下旬，杨林自山东威海来杭州，24日下午，杨林、陈量、张千里在西溪湿地小聚，商讨李老十专辑的相关事宜，并就老十的艺术进行坦诚的交流。杨林说李老十全集后五册正在编纂过程中，相信不久之后即可面世。他认为李老十诗书画印兼擅，以画的成就最高，书法与篆刻尚有完善及提升之处。 风卷蓬叶苍茫， 敢把真情写尽， 无今无古何妨。 ——李老十题画诗之一 春孤魂怪笔写秋， 满幅凄然神鬼愁， 若问原心何至此， 八风纸外正嗖嗖。 ——李老十题画诗之二 幽邃、困顿、诡异、高洁，善良、真挚、脆弱、敏感，当这些词语以及它们所稀释的定义，存在于一个艺术家的内心并且持续发酵，那么，他的艺术形式心然会以异于世俗庸常的面目出现，所谓“恍分忽兮，用不屈兮。幽兮冥兮，应无形兮。遂兮洞兮，不虚动兮。”冥思、体悟，身心分离与身心合一的纠缠，脱离重力的垂直性思维，凡此种种，皆是引诱艺术家将所思所虑，以映像的方式，投射到另一个他内心所描摹并期盼的世界。此即屈原之所以成为屈原，李贺之所以成为李贺，李老十之所以成为李老十。人生如寄，郁何垒垒，汤汤川流，神意相合。 李老十首先是一个心灵触觉深沉细腻的诗人，然后是一个感性、朴厚的文人，他的诗歌题材并不广泛，但都是内心冰与火的结晶，写性写意写情，直抒胸腔，没有无病呻吟，也没有虚情假意，更没有强说愁的扭曲。能打动人心的，必然是出自赤诚的人心的东西。不论技巧，不论意境，老十的诗歌至所以能打动读者，全在于其将一颗透明的真心呈现给这个世界。前贤评李贺诗，有“下笔从无庸俗之病(黎二樵)”，“直以声情动今古(王夫之)”之句，绍之老十诗，非常契合。 南京午梦斋主人刘二刚认为，老十诗第一、画第二、书第三、印第四。这个说法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老十诗歌所达到的高度。当下诗书画印四全者，似乎有那么一些人，但是能与李老十比肩者，迄今未之有也。莫莫高山，深谷逶迤，老十孤独，但知音甚众。 在困苦中生活，也在困苦中求索。所以廖辉英说：“从痛苦中过滤的生命，应该比常人更加深刻。”困苦会长出一些冰铁一般沉重的文字—— “我的肝非常的痛!!!我要比大哥痛快的解决。”(李老十) “我今天在外面忽然想喝酒，结果喝了近两瓶二锅头，肝忽然痛的不得了，酒对肝真是不好啊!”(李老十) 老十尝作36岁自画像，题曰：“我与我战三十六年，至今未知胜负。”战什么?老十或许自知，或许愁颜中亦未自知。兹录一段“老十自报家门”的文字： 又，《题大饼子图》曰：“大饼子，杂合面，榆树叶，菜团子，豆腐渣，儿时赖此活小命。母曾语吾：尔小时最馋，常拽母衣襟，一脸浮肿，哭唧唧曰：妈，我不吃菜团子，我想要大饼子。每闻此语，老十落泪。” 痛苦是没有虚假的，老十敏感，似乎常因此而困惑。 “如果你成为生命，你就会变得对生命敏感。”Sadhgura·Jaggi·Vasudev如是说。李老十的篆刻，在当代篆刻界的存在是如花在野，它就在那里，不拒不迎，不竟不随，独自盛开，吟咏在自己的那一片星空下。当代篆刻圈，有一个关键词是——“合群”。合群，然后消失自我，然后大家拍起一样的巴掌，发出一样的声音。李老十篆刻最难得之处，即是：我刻我印，我自为我，我行我素，不受左右，独立不迁。不因强大的传统以及环境所动摇，实现自己的审美自由。很多时候，我们内心动摇，是因为缺乏自信；我们左右摇摆，是因为审美信仰的种种无所依附。所以我们害怕。我们越是对自己各种维护，越说明我们内心的害怕。李老十的篆刻审美是清澈的、坚定的，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品质会愈来愈显示其闪光之处。 初读李老十印艺，让人随即联想到了徐生翁、中川一政，以及朱新建。都是书画皆擅，都是自己治印。中川一政刻得野蛮、固执。朱新建呢?曾翔大为赞赏。杨林曾于9月17日发给我一条微信：（他画上的印章，除了偶尔盖的一方“豹变”是石开刻的，都是他自己刻的）。由此看来，画家印，完全是一个很专属的题目。相较于李老十，朱新建的印章如在桃花丛中徜徉，随性而散漫，甚至带着几分性感，完全是其绘画的同一种调子。 李老十的篆刻在印面构成上并没有大开大合的迹象，而是遵循印从书出的古训，用刀从容不迫，优游自在，思无定契，理有恒存。张华诗云：“安心恬荡，栖志浮云，体之以质，彪之以文。”岂非如是哉？看似野逸放旷，踽踽独行，山花野草，蹊径独辟，实则于精神上暗合两汉印章的基因，所以，赏读老十印章，始终给人以落落大方，君子在野，碧山人来的感觉。 朴厚沉着而又风吹草低，天苍苍野茫茫的李老十篆刻，其面貌实质上将艰涩困苦的世俗生活，迹化为渊岳其心，磊磊自转的郁勃之气，激昂、呐喊，而又有生命律动的些许压抑。欲与风云并驱而志弗能喻，因而刀笔之下，总有奋争、不甘的挣扎痕迹。 老十篆刻，内容别于他人，形式别于他人，精神实质更有别于当代及他人。他无暇于技术，所有的一切都围绕服务于内容，倾情于内心的呼唤，所谓的厚、朴、拙、涩，俱是外在的若干种皮相呈现。一言以蔽之，李老十的篆刻，本质上是一种生命力的碰撞，是灵魂激荡的迸发。 李老十还创作了不少肖形印，印从画出，俱呆萌可爱，显示了他幽默的一面，以及对生命的热爱。老十曾治一印，曰：生死之间。他的困顿的童年，他的欢悦、挣扎、参悟，应该都在其中了。世人无法解读，亦不必解读，又何须解读。
众盲拥挤之处，必然是思想狭窄的小道，大道不会拥堵，因为大道坦坦荡荡有如无垠星空。谁念幽寒坐呜呃?我们的分别心捆绑了我们的行为与思维，我们是不配谈自由的。 刘正成：李老十是当代伟大的艺术家。 石开：在美术史上，李老十将会留下他的足迹。 梅墨生：在我的眼里，老十是一个真才，是一个大才，是一个天才。 何谓天才?因为他必不会盲从于常人的思维与途径，他必然会自己开拓道路。我们存在，但我们不知从何而来，我们根本无法探测智慧生命的存在。事实上，人类对宇宙的认知极其有限，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吾侪被困于尘埃一般的地球，奚论什么自由?所以，某以为，真诚真情是人类社会的第一品格。 我想说：李老十艺术的最可贵之处是真诚！李老十篆刻艺术的最可贵之处，是真情! 我手写我心。李老十是盾牌座UY的一位文曲星，偶而路过地球，作三十九个春秋的短暂停留。他完成了他想完成的，他看到一颗柿子在秋风中成熟而后落回到了大地。他打开了一扇门，他关上了一扇门，他以他的方式回去了。 他回去了。 这是他的选择。 2021年10月8日于湖上  中国篆刻杂志社 中国篆刻杂志公众号 22篇原创内容 公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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