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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 菊 文/王公昌 寒露一过，整个关中大地深秋那种玉米地丰收的景象，被深绿变为一片金黄色所代替。不过几天功夫，随着遍地收割机繁忙的轰鸣声，铺天盖地的玉米就已收割完毕了。那原来的玉米地将田间大小道路及村庄包围得密不透风的景象已荡然无存，田野里光秃秃的好一个干净。人们的视野格外开阔，远处的树木、村庄及百里之外的若擎天巨柱的华山都一览无余，人们那开阔的胸襟坦荡得似乎要飞起来一样。小麦已开始露出了尖尖的脑袋。你还真要佩服人们改造自然的力量，才几天功夫，大地在萧瑟的秋风中旧貌换新颜，又慢慢地变为养眼的绿色了。
可霜降一过，一场浓霜，整个大地白花花一片，早上的阳光已经变得惨淡无力，微微一阵寒风袭来，那深红的柿树叶，墨绿而硕大的桐叶，金黄透亮的银杏叶，以及那浓密细碎的国槐叶都在这冷酷无情的寒风中哗啦哗啦地落满了街头巷尾，前庭后院，田间地头。人们也如同商量好了似的，一夜之间换上了棉装。平日里那红润的脸庞也被北风吹得失去了血色，显得格外疆硬，似乎真正成了周天寒彻。整个田野一片肃杀萧瑟的景象。人们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不仅暗暗自语道，还是春天好啊，鸟语花香，百花齐放，阳光明媚和暖，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当你怀着失落的心情顶着几分寒意的北风走到我们村头时，一家面南而居的大门前的空地上，被一片冒着浓霜迎寒怒放的菊花所吸引，那五颜六色，繁花似锦，朝气蓬勃，花团锦簇，五彩缤纷的景象会让你赞叹不已，深深地感到惊喜，你会情不自禁地停住你匆忙的脚步驻足观赏，细细地品味。那硕大如馒头的花朵挂满了枝头，有的甚至沉甸甸地低下了脑袋，有的枝干经不住花朵的重压，已经匍匐在了地面。花色各异，争奇斗艳，有庄重的深红、有艳丽的桃红、有妖娆的粉红，有纯洁的雪白、还有光鲜亮丽的耀眼的金黄。把这家的大门外打扮成一个五彩斑斓，热闹繁华的小花园。一扫深秋初冬那肃杀萧瑟，寂廖的冷清与寂寞。你细看那各色的菊花，虽经风霜无情地打压，可它们依然凌寒怒放，没有畏缩，没有后退，花和叶依然像春花一样光鲜亮丽，从容而潇洒漂逸，那霜和雪对它似乎只是一种衬托与伴侣。你细细观看，会发现它们韵味各异，别开生面，各有千秋。有的花瓣宽而肥厚，向四周尽情地舒展，多层花瓣叠罗汉似的层层叠叠，像半个绣球。有的花瓣纤细而修长，那花瓣虽不像叠罗汉那么稠密，但那修长的花瓣却像玉雕的如意一样弯曲流畅而别致，或者说像溪流中蜿蜒起伏的浪花；更像爱美的小姑娘从理发馆里修出来的烫发。如果你的想象力更为丰富，你直接可以把它叫做驰骋非洲草原雄狮的狮子头。而有的花朵在修长的花瓣梢头形成一个小勺状的圆头，个个花瓣皆如此妆扮，你不仅会发出巧夺天工的赞叹。也许是造物主为了满足人们的好奇心有意而为之吧。而那红色是红得那么热烈奔放，无拘无束，似乎要把整个花园燃烧起来，又似乎是一片晚霞或者火烧云不经意间飘落在了花园。而那白色是白得那么纯洁高雅，大有一尘不染的典雅与高贵。而那黄色却又黄得那么靓丽耀眼，似乎和金子一样金光闪烁，不由得让人多看几眼，闻闻那几分寒意的空气中淡淡的清香。
虽然已是初冬，寒气逼人，但你站在这个小花园旁边，中午的太阳已有一些暖意，加上这多姿多彩的菊花，你还真感觉像是穿越到了万紫千红，鸟语花香的阳春三月，似乎周围世界已经和菊花一样朝气蓬勃，欣欣向荣起来了。令整个巷道充满了无限的生机。过往的行人无不频频回首观望，将这美丽的瞬间珍藏在了心底。其实菊花自古就受到文人雅士及普通老百姓的厚爱，它与梅兰竹被人们并称为岁寒四友，可见它是多么深受人们的关注与喜欢。有人曾将它与牡丹，荷花，梅花一同提为国花的候选花卉，可见它的品德早已为国人所崇尚；而历代文人墨客更为菊花写下了无数赞美的诗篇而为我们留下了传世佳作。唐代诗人孟浩然在《过故人庄》里就写到，待到重阳日， 还来就菊花。说的就是让老朋友在重阳节的时候来这里观赏菊花。可见让朋友赏菊已是最隆重的礼遇了。足以见菊花艳丽动人。东晋陶渊明在他的《饮酒》诗中写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则表达了作者决心归隐田园超脱世俗的追求的思想。无独有偶，宋代的周敦颐在他的散文爱莲说中也是这样描写菊花的，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他也认为菊花是花中的隐士，与陶渊明对菊花的寄托如出一辙。表现了作者对菊花品格独到的见解和独特的审美情趣。宋代的郑思肖在《寒菊》的诗里是这样写的，宁可枝头报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是说菊花宁可在枝头抱着清香而死，绝不会吹落于凛冽的北风之中。诗人托物言志，深深隐含诗人的人生遭遇和理想追求。是一首有特定生活内涵的菊花诗。而唐代的大诗人元稹，在他的菊花诗中则是这样写的，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是说不是因为百花中偏爱菊花，只是因为菊花开过之后便不能看到更好的花了。表现菊花在百花谢尽，唯有菊花凌风霜而不调，为世界平添盎然的生机，可以看出诗人对生活的热爱。要说最有气势的咏菊诗，当属唐代农民起义领袖黄巢了，他的《不第后赋菊》是这样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阵香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菊花历来人们把它视为国花，所以咏菊花者必写出它象征的国魂。而黄巢的这首诗托物言志，借咏菊以言抱负。境界瑰丽，气魄恢宏，格调雄迈，成功地塑造了主人公气冲霄汉的英雄形象。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还是黄巢所作，却用浪漫主义的手法，揭示了环境的寒冷和菊花命运的不公，也集中表达了作者远大的报负。其实关于菊花的古诗还有很多，仅这几句我们足以看出国人对菊花的所爱，并通过它寄托了自己的理想、追求与远大的报负。我们作为普通人，自然没有古代大诗人横溢的才华和敏捷的思维，才高八斗的文彩和那丰富的想象及远大的抱负、寄托。自然也无法提笔惊风雨，落笔泣鬼神了。喜爱菊花则完全出自于人类爱美的天性，在那寒霜搅得周天寒彻的时候，唯有那五颜六色，婀娜多姿的菊花给这冷得凝固了的环境带来一份生机和画意，给人们心头带来一份暖意和愉悦，当然好的心境自然能为人们带来意想不到心身健康，人常说，笑一笑，十年少，大概就是这个道理。本村一位退休刘老师，平时也不长跑锻炼，更无练功太极，只是挥笔习字，后院侍弄菊花，他的唯一体会就是赏花心情愉悦，有益身心健康，结果老人寿终正寑于九十二岁高龄。是我们村人人称道的寿星。当然我们不能说赏菊花是唯一一剂长寿的灵丹妙药，但赏菊有益健康应该是人们的共识了。
其实菊花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好栽易活，我相信大部分人都逛过花卉市场，他们肯定都有这样体会，就是当你徜徉在争奇斗妍的各种花卉中间时，时时不经意间会听到有的顾主在相中某一品种花卉时，常常向售花者打听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花好养不好养。这样的咨询，充分说明了一部分花（特别是名贵花木）虽然花容娇艳动人，令人赏心悦目，可它非常娇贵，旱或涝及温度都有相当高的要求，如有一招不慎，则会全盘皆输，一株名贵的花儿短命夭亡，对于爱花之人，无疑是一件令人沮丧悲痛的事情。我的养花经历是有这方西的教训的。人人都说牡丹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家中有一株牡丹无疑是一件令人骄傲的存在。可我连续几年在渭南街头于春季（植树季节）买了几次牡丹苗木，栽在院中，天天盯着它发芽，年年不见它成活。最是令人闷闷不乐，是出售者暗中做了手脚，还是自己栽培方法存在问题，一切不得而知，也无从打听问题的结症所在。于是带着郁闷与失落不了了之。自然观赏牡丹也就成了一种奢望。后来才从网上得知，牡丹的移栽是要在深秋时节，难怪我在春季屡栽不活。牡丹移栽这种对节令的苛求难道不是一种娇气的表现吗？然而菊花不然，它不但位居名花之列，而且作务粗放，易栽易活，根本不在乎季节的选择和环境的限制。更不在乎土壤的贫瘠与肥沃，只要挖个坑，填上土，浇上水，行啦，不论年景的旱与涝，或是主人的照顾是否周到，你就等着秋季赏菊吧，它会把一身的灿烂作为对主人知遇之恩的回报，他会把个萧瑟的深秋初冬打扮得如同春天般的明媚。今年深秋正是菊花含苞待放的时候，我们为了在网上买上如意的不同花色品种的菊花，只有这时才是眼见为实的关键时候，也避免了上当受骗，（今春由于买的是小苗菊花，所以无法辨别花色品导致全是假货）特意买了五六种不同颜色带花朵的含苞待放的菊花，栽在后院。浇上水，它们竟然连换性都没有，那花苞继续接着绽开，直到完美怒放。红黄紫粉绿，好一个热闹非凡，移栽菊花的成功让成就感和自信心表现得满满的，后院赏菊似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那种愉悦的心情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恐怕只有爱花的人才能体会得来了。菊花的另一特点就是花期很长，从花苞初绽到花朵盛开，至寿终正寝，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在花的王国可算得上老寿星了，你在花的世界里找一找，有谁能和它比，有的是昙花一现，有的是朝开夕落，有的三五天，多的也就七八天。只因这些花期太短，所以也就引发了诗人们对这些短命花命运的哀叹，常恨春归无觅处便是他们此种心境最微妙的写照。可菊花不同，它不光要冲天阵香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还要在凛冽的寒风中坚守个把月时间，直达赏花的人们兴尽心满意足这才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直至香消玉殒也不曾离落枝头。说到这里我们是不是被菊花这种不畏严寒的奉献精神深深地感动了呢！所以，菊花实在是一种既高雅，又朴实，既养神，又养生。既美化环境，又给人生旅途以深刻启迪的集美颜与智慧于一身的花中魁首了呢。让我们在这深秋初冬万木萧条的季节时，走近菊花，陶醉于菊花，去感受它那独立寒秋笑傲冰霜那独特的人格魅力吧，你一定会有不同的收获与感受。渭南凭信 二0二一年十一月十五日 
作者简介：王公昌，渭南市临渭区蔺店镇人，原籍华阴。中共党员，曾服役于北京卫戍区部队，退休教师。平时喜欢阅读，写作，乒乓球，旅游摄影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