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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邢桂珍:野猫流浪记(十二)灰猫当妈妈

 昵称33899627 2021-11-17
文/邢桂珍
在服装厂缝纫车间里,员工们关注猫的话题,比蒸笼的暑天还有热度。一挂鞭边干活边说:“咱们这些天都关心黄猫,可是,我好几天都没看到灰猫了,它是不是死了?”郝姗停下手里的活,冲着一挂鞭,皱着眉头反驳道:“你胡说八道,前几天,我还看到它挺个大肚子,趴在楼头墙角那里呢。”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灰猫,我还真是有点儿想它,心里牵挂它的近况,默默祈求苍天保佑灰猫平安。
提起不爱与人互动的灰猫,我眼前总是浮现出一个耳后一绺黄毛,一个没有活力、厌食、胆小的瘦猫形象。
有一天,我在熨烫室检查成品裤装,闷热的天气,让我浑身潮湿没劲儿。
“喵喵,喵喵,喵!”头顶的夹层里,突然传来小猫崽儿的尖叫声。洪亮的声音,高低不等的音符,合奏一首重唱优美的旋律,我立刻打起了精神。
这些弱小的生命,还没睁开眼睛,就向人们宣告它的存在。它们是憧憬着对生活的渴望,还是宣告来到了人世间?
连续几天路过熨烫室,总能听到来自棚顶西南角,弱弱地呼唤,一声声平仄起伏地“喵喵”,一阵阵的怪叫声,像一根绳,牵住我的心头。
之后几天,小猫崽儿依然在那个角落里,不停地“喵喵!喵喵!喵!”我感觉情况有点儿不对劲。正常情况下,小猫不该这样惊恐乱叫,是饿,还是掉进了夹缝里?
我想进去察看,可是,那个距离地面三米的夹层,户外只有猫和老鼠能钻进去的洞,哪能容下人;我想在棚下捅一个洞,可是,层层保温材料,密封严实,用木棍敲一敲,“咚咚”响,捅不开,无法实施这个方案。
我急得团团转,想不出一个施救的办法,我问身旁的李丽:“你有什么好办法,不让小猫叫?”她眉头紧锁,直摇头。
要是有个透视镜,能看到夹层里的情况该多好。


小猫崽儿是谁生的?生完孩子为什么不管?为啥不像黄猫那样,找一个安全的产房?我要是逮到了猫妈妈,一定替小猫崽儿教训一下不可。
多天后,我在单位的院子里,看到了从野外归来的一群猫。精力充沛的小白猫走在前面,身后有生龙活虎的小黑兄弟,走在最后的是瘦骨嶙峋的小灰妹妹。三个一奶同胞的猫,虽然已是壮年,但还形影不离,友好地报团取暖。今天唯独缺少小黄,它忙着教崽子们学本领呢。
好久不见灰猫,今天望一眼,让我感到很意外。灰猫走路缓慢,腰背塌陷,瘪瘪的肚子,松软下垂的乳房,像老太太的胸部那般松弛。
又过两天,正在干活的我,看到灰猫从二楼门口经过。它瘦得好像大风都能刮倒,背上的脊骨,随着步伐一鼔一鼓地凸现。
我从工具箱里翻出几块饼干,经走廊跑出去喊:“小灰,给你吃。”它站住脚,用半睁半闭的眼睛望我,我蹲到它身旁,想伸手摩挲它的头,它哆嗦地倒退两步。我捏着饼干递到它嘴旁,它伸长了脖子闻了闻,没吃。我把饼干抛到它脚下,它低头看一眼。我回屋给它端来半盆水,看它走了,我急忙喊:“咪咪,给你喝点水吧。”它停下脚步,慢慢扭过头,瞟我一眼,然后,踉踉跄跄地向夹层墙缝走去。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灰猫离去的背影,心里很难受。
看到灰猫皮包骨的模样,呆滞的眼神儿,软绵绵的腿脚,戗着的毛发……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哪里还有勇气替小猫崽儿指责它呢。
可怜的灰猫,到处流浪,难以填饱肚子。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承受孕育的营养,没有产房,也要给未出生的孩子,选择一处僻静的夹层生产,真是难为它了。


几个小猫崽儿,弱弱地叫了几天,再无声无息了。它们没看到正在灌浆的果实,还没欣赏凋零的落叶,更没来得及认识妈妈的模样,就离开了它们眷恋的世间。
可怜的小猫崽儿,我因为无法挽救这些小生命,而常常自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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