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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鱼一生中总是很喜欢和简单有趣的人打交道，认识阿杜也不例外。 01-阿杜其人及告别的正确姿态 阿杜是小区门口的理发师，性格健谈，放得开，很喜欢找顾客聊天，据他说，这是一种缓解压抑气氛的手段，也能够缓解自己作为新手的紧张感。 <小男孩第一次幻想的开始> 作为一个入门级选手而言，阿杜的技术还过得去，这在我第一次走进理发店的时候便得到了验证。那时候，刚失恋的样子，总想着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应该从头开始，于是决定抛弃自己半长不长的头发，彻底走向一个全新的自我。那天，带着忐忑与刚失恋的郁闷，走进了这家门可罗雀的理发店。 晚上，理发店的人确实少，以致理发师们实在找不到人可以聊天，而我，这样一个爱说爱笑的顾客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的主要调戏对象。所幸，整个过程气氛很轻松，我亦不反感。
我一向对发型要求不高，也不敢奢望短发能玩儿出什么别的花儿来，于是对他们说：随便找个人给我剪，无论剪成什么样我都接受，你们开心就好。现在想来，这大概是我多年养成的恶习，放任自流，也无甚追求。而这，竟成为我认识阿杜的契机。 阿杜才来理发店一年，之前也自己瞎折腾过，不过后来事实证明都失败了，这次来北京算是打算专门以此为生走出的第一步，也由此，他成了这家理发店里最便宜的理发师，同时也理所当然地成为我在这家理发店里认识的第一位理发师。 那天，天已经很晚了，来到店里大概九点半的样子，整个人昏昏欲睡。除了洗头和征询几个问题外，全程我都睡得很香，阿杜亦很安静，不像之前一般的理发师总会见缝插针地推销他们的套餐之类，第一次体验到剪头发的过程也会很舒心。 剪完之后，也似乎真的有了那么一种错觉，好像此刻就与之前的自己完全挥手告别了。我问阿杜：你觉得好看吗？阿杜反问：你喜欢吗？我使劲儿地点头：恩！喜欢，看不出来你的手艺还挺好的！阿杜报以非常腼腆的一笑：下次带朋友过来找我剪哈！我回答：当然，下次带人过来，大概一个月以后啊！ 迈出理发店，还是不知所谓地给他打了个电话，终究无话，几次话音刚落，便不知再说些什么了，佯装轻松的同时也明显觉察到气氛压抑而紧张，回去之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仿佛和上一刻认真告别。 02-你有故事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月之后，再次走进这家理发店时，几乎想都没想。可是这一次，我没有选择阿杜，也没有和预想中一样带朋友过来，又一次的心血来潮。或许是想换换别的样式，或许是想可劲折腾一下这发挥空间并不大的短发，我选择了店里面看起来最资深的那位，一位胖胖的大哥。
胖大哥来自甘肃敦煌，一个拥有悠久历史文化传承的地方。据他说，那里正在举办一个什么文化交流大会，听说我也是搞文学的，便问我知道不。 可惜，我并不知道，亦没有去过敦煌。对于敦煌的印象，也至今还停留在余大师假模假样的杜撰及认真描述中，事实上，那篇《莫高窟》第一次看的时候很喜欢，再后来，读多了余大师的所谓文化系列随笔，便觉得相当反感，尤其之后还在图书馆看到一本专门批斗他的书之后，那标题简直经典——《石破天惊逗秋雨》。 然而，并不排除人生中的第一印象总在人们的记忆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好了，话题再转回来。其实这天，阿杜也在，只是我看他好像在忙别的，而且我也没有如约地带朋友过来，所以也就没再搭话，当然，他是我见过的最聊得来的理发师。毫无幸免，没有了阿杜，从来不善于拒绝的张子鱼又一次被人说动了烫发，说什么这样那样之后可以让头发定型起来云云。
之后的样子，我们总是很难预料的，包括头发被烫过之后到底会怎样突然变得美起来，恰如我们无法预料的未来。 关于烫头发这件事，我始终觉得这完全跟颜值有关嘛，而且短发想要出彩确属不易，要放在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但是这一次，我决定听从他们的建议。 大概那天心情很好，彻底摆脱了失恋烦恼，重新认清了前路；又或许只是单纯想改变一下现在的状态，不再想被人说成小孩子，起码在第一印象上。你知道，第一印象总如此关键。
烫发的过程如此艰辛，我等了许久许久，实在无聊，便跟理发店的小哥们搭起话来。告诉他们，我最近新入手了微单哦，需要的话，可以帮他们免费拍照。 对于拍照这件小事，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表现出很羞涩的样子，似乎不想让自己的样子暴露在镜头之下吧，当然，张子鱼也不例外，但那只是因为害怕摄影师不专业或觉得不太自然而已，这丝毫不妨碍张子鱼急切想拿人物试手拍照的心。 手上暂时没有相机，我便拿手机开拍起来，这位胖大哥自然成了我试验的绝佳对象。可大概因为角度的缘故，并没有把他拍得很帅，他看了之后开始感慨岁月多艰。（唔，我也不想的。）也对，他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大概是86、87的样子，可从面相看，他却是理发店里最老的那位，这不禁让他有些赧然。和任何服务行业一样，理发师吃的也是青春饭，年老色衰之后总归是不吃香的，除非你技艺精湛。 胖大哥手艺似乎还不错，对此他有信心， 还跟我说起有广告同行找他拯救过自己失败的发型的案例。他还把前两年自己曾经帅过的照片拿给我看，恩，的确曾经瘦过，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阿杜终于忙完了，也跟我聊了起来。这一次，我终于记住了，他来自四川达县，一个操着好听的四川话的小哥儿。我向他哭诉卖萌，因为相机和烫头发花了不少钱哇，可否请我吃小龙虾？阿杜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并跟我讲起他的故事来。他说自己就带着一身手艺和一把剪刀闯荡天下，希望在自己死的时候，也和剪刀埋在一起。 我问他除了这些，你还有啥？他非常诚实地说，没了，就这些了，啥都没有，就靠一把剪刀咯！我说，那我跟你一样嘛，我靠一双键盘手吃饭，写字卖钱，幸好还有人要，咱们真是同病相怜。 阿杜说，你会写文章吧，以后要记得把我写进你的故事里哦，然后你名利双收我也能出回名，一石二鸟一举两得。我说，算盘打得真好，不过我正有此意呢！ 就看你有没有足够多的故事咯？！ 03-谁不曾年少无知过 后来，阿杜终于请我吃了次饭。刚好那天肚子特别饿，也特别累，收到阿杜的邀请分外开心。 这一次，阿杜向我讲起了他很多的故事，包括他后来为什么会走上理发这一行。 很多年前，那时候阿杜才高中毕业，年纪尚小又找不到工作，便在一个网吧里当网管。网管当着当着，便跟一个经常来网吧的小女孩混得很熟，小女孩才高一的样子。
了解了一段时间后，俩人便决定在一起了。（囧，听起来多么像一个失足少女的故事啊~）女孩大概成绩不好读不下去，后来便没再读书了，索性出去打工，去了广东。听阿杜说，女孩对他非常之好，经常给他带着带那的，并一再向他强调，所求不多，只愿真心换真心。这年头，拥有这样单纯心思的女孩真是少见，阿杜应该也是付出真心了，说到这里，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也对，这是个多么现实的社会啊，哪怕有姑娘嘴里说着这不要那不要，总归还是这也要那也要的，不怪姑娘世俗，只怪你年幼肤浅。 阿杜还回想起08年汶川地震时的场景，那一天，达县也受到了余震的侵袭。他跑到学校去找小女孩，小女孩却跑到理发店里来找他，就这样，二人完美地错开，此情此景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场法国浪漫爱情电影。 其实，法国还真有一部关于理发师的爱情片——《理发师的情人》。一个小男孩少年时便倾慕家门口一家理发店里的女店员，并发誓要将美人儿娶回家。多年之后，少年终于达成所愿，抱得美人归，二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极尽各种幸福的姿态。可是，女理发师却在他们缠绵到极致的那一刻，选择了跳海自杀。
大概不会再也如此美好而幸福的一刻吧，所以就让时光永远静止在那一刻吧。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于一个悲观主义者的自我安慰还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的自我遐想，总归这个结局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看得并不太懂，甚至还觉得这人是不是小时候心理受过啥创伤。 话说回来，也正是这个懂事的小女孩让阿杜最终走上了理发师的道路。阿杜在网吧待了一段时间后，小女孩劝他去学门手艺，趁年轻多学点东西傍身总是没有坏处的。阿杜想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学理发，能在家附近待着，也能不离开女孩。 然而，故事的结局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三年后，女孩还是向阿杜提出了分手，原因不详，大概还是败给了距离吧。阿杜笑着说：人都说距离产生美，可我觉得距离就会产生分手。我心想：这TM简直不能再对。之前还看过一个朋友在朋友圈中说，在北京，距离超过十公里以上的都算异地恋。恩，大概所有异地恋成功的情侣上辈子都拯救过银河系吧。 之后，阿杜也被家里人介绍过别的姑娘，有一个似乎还挺奇葩。姑娘一路狂奔而去，阿杜在后面亦步亦趋，可终究还是没有追上，虽然一起度过了艰难困苦，也一起做过很有意思的事情，可后来还是禁不住初恋诱惑离开了阿杜。What a sad story！ 阿杜说，他后来想通了，决定去做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好青年。 我说，对啊，要像张子鱼一样，在梦想的道路上越挫越勇，永远热望，永远热泪盈眶。 阿杜说，不对，我没有梦想。我想象中的理想生活很简单，自己开一家理发店，娶个老婆，然后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最好媳妇儿家里人丁兴旺，一家人热热闹闹共享天伦之乐。 我说，恩，那也是梦想的一种吧，祝你成功~ 阿杜说，喂，你既然是做广告的，那等我以后自己开店需要宣传的话找你哈，你可别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我说，张子鱼啥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哼，笑话！ 以上，便是阿杜的故事啦，你呢？你有故事吗？ PS：生活总是充满了诸多意外与惊喜，谁知道下一秒故事会不会发生在你身上？Any way ，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希望会喜欢。 图|理发师的情人 持续关注：南歌子鱼（nangeziyu） 遇见一个有趣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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