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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丨 蔻蔻 图丨北堂文学舍 回首依稀旧梦中 第三章 他比晚风还要迷人 “师父，怎么突然下山了？” 两人坐在喧杂的茶馆中，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清婉轻抿一口茶水，长长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册书。 宁无相将她拿出来的小本子翻看一眼，潦草看了一眼，最后在书册的末页，他看见了龙须酥的图样。 他瞬间就猜到，一直不愿下山的师父怎么突然就下了山。 宁无相抿唇低声轻笑，“原来师父是因为龙须酥才下山的啊？” 苏清婉选择沉默。 “当初，我劝说师父下山，师父怎样都不下山，现在竟然为了一块龙须酥离开邙山不说，还来了凉州。莫非——师父本意是来看宁宁的，并非是龙酥须？” 宁宁，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儿名，当初苏清婉在山中捡到宁无相的时候，一眼过去，以为他就是个女孩，从最开始'丫头’变成'小子’之后，知道了他的名字，宁无相，便直接唤他宁宁，虽然他也反驳过，但最后还是屈服在她的威压之下。 苏清婉无情地扭头道，“你下山这么多年，一封信都没给我传，我怎会知道你在凉州？我是听说凉州有卖龙须酥，我才来这的。” 知道苏清婉的性子，宁无相无奈地摇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苏清婉侧眸望了眼外面的天。 “雨越下越大了，你是凉州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在邙山那么多年，你都没和我说过一次，你是凉州人士。” 宁无相站在窗口，雨水迸溅木窗栏，跳跃到他的袖炮上，顿时晕湿了一块。 “邙山的人对凉州人有很大意见，我怕师父知道我是凉州人，就不收我了！”宁无相回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你是凉州人，和我收不收你为徒弟有什么关系？” 苏清婉拿起油纸伞准备离开。 宁无相出门时不曾带伞，他也没料到天会突然下起雨。 “师父，师父！可否和宁宁一起同行啊？”宁无相讨好地笑道。 苏清婉深深地看他一眼，差点沉溺他桃花般深邃地眼眸中。 她回过神儿，用力撑开伞。 “还不快跟上来！” 宁无相顿时来了精神，憨憨地跑上前，都不用苏清婉开口，顺手把伞拿了过来。 “师父，我来撑伞吧！” 两人一路无言。 “师父风一路尘仆仆，一定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不如暂时在宁宁的家中小住几日吧?” 宁无相的心思，她参不透也不想猜，困的时候有人送枕头，岂不是一件美事？ 雨中红衣男子撑着油纸伞，身侧紧紧贴着白衣女子，两人举止亲密，翩翩佳人一对。 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投去目光。 回了府中，宁无相给她安置了房间，便去前厅会客。 整个下午，她坐在屋子里，拽着一个小丫鬟打听宁无相的身世。 小丫鬟进府已有四年，她在第二年才见到府中的主人。 她口中的主人便是宁无相，算算时间，她进府的时候，宁无相还没下山。 她从小丫鬟的口中得知，偌大的宁府原本有一家五口，奈何五年前一遭变故，让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变成只有宁无相一人的宁府。 宁无相被仇家追杀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她，她以为宁无相是一人在邙山中迷路的富贵子弟，然后把他收了徒弟，在山上呆了两年，后来下山，他又重新兴建了宁府。 看来她当初的猜测并没错，她的小徒弟果然是个有钱人！ 即使落魄了也是个有钱人！ 她虽然一只向往做个隐士高人，但她在山上这么多年发现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一步都走不了。 所以，她后来决定不做什么狗屁隐士高人了！她的小徒弟这么有钱，不如她跟着他混！多多少少也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到此，苏清婉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爆炒栗子。 她在想什么呢！ 宁无相不管再怎么小，他的身上背负着常人不同的血海深仇。 他说过，当初杀害家人的那些仇人，日后他要一个一个亲自手刃了他们。 “师父，可用了晚饭？” 宁无相手中端着点心推门而入。 苏清婉站在窗口，打远处就看见他的身影。 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师父此次下山是为了买龙须酥，自然不能让师父的心愿落空，看看这是什么？” 宁无相招呼她过去，苏清婉走过去定睛一看。 “龙须酥！” 苏清婉尝了一口，整个人都精神了。 “凉州就一家卖龙须酥的地方，晌午明明就剩一块龙须酥，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龙须酥？” “师父想吃的，宁宁自然一定会给师父买到！” 苏清婉低着头连连吃了几块，都不觉得够，甚至没发现头上某人宠溺的目光。 “没想到人间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苏清婉解决掉最后一块，慵懒地伸了个腰感叹道。 宁无相起身拍了拍身上褶皱的衣袖，他道：“师父若是还想吃，我保证师父每天都会迟到龙须酥！” 苏清婉红唇微勾，“说大话！” 在府中几日，晌午午睡后睁眼，就能看见桌子上一小碟龙须酥。 午后，苏清婉坐在亭子里，放眼望去便是一座荷花池，说来也奇怪，池子里种满了荷花，像是为了填补什么露缺似的，她也问过宁无相为何荷花池种的这么满？ 他只道，因为师父喜欢荷花，所以我也喜欢。 回府之后，便将后园的池子种满了荷花，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让师父看见满池荷花。 暖风吹拂面颊，不知何时亭子里多出一个人。 宁无相喜一身红衣，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瞩目的那个。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亭子，以为苏清婉没有发现，实际上，苏清婉早就发现他红裳衣角。 “回来了？” 苏清婉放下手中的茶水，缓缓抬眸望去。 被抓个正着地宁无相也并非是以前，被抓包还要害羞一阵的少年了。 他大方地坐到一旁，眼中满是温柔地望着她。 “师父为了龙须酥下山，是不是还要回邙山？” 回去吗？ 这件事她从来没想过，她想来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谁又能真的猜测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或许——不回去了。” 宁无相闻言，脸上顿时一喜。 如果师父不回去了，那么他就可以把师父安置在府中，就能天天看见她了。 下山这三年 ，他没有传信给苏清婉的原因也是如此，他下山才发现，山下的世界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好。 正如苏清婉和他说，山下的人心险恶，以你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能做什么？估计也就只能和乞丐在一起玩了吧？ 现在想想，虽然当时苏清婉不想收他为徒，后来是他软磨硬泡才成功。 这三年来，每当他提笔要书写一番，打算给她传信时，一想起她的容颜，止不住地想要回邙山见她一面，为了克制心底的冲动，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念。 “在想什么?” 宁无相回过神儿，摇了摇头笑道，“明日是花灯节，师父才下山不久，要不要和我一起过今年的花灯节呢？” 花灯节？ 苏清婉寻思片刻，点头应道：“好” …… 次日，天还未黑宁无相便带着她去了护城河边。 “待我来这儿做什么？” 宁无相不答，依旧带着她朝远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步入桃花林中，步行数十步，视线豁然开朗。 林中深处有处亭子，可以看出是给路过的行人歇脚。 许是他们来的有些早，不然入了夜，桃花林里的人会更多，谁都不舍的浪费这么好的地方，久而久之就吸引了很多人驻足前来踏青游玩。 “这里有一处亭子，路过的人都会来这儿歇脚，我本意想待师父来这儿看桃花的，可我们已经走了还这么远，不如在亭子里休息会儿？” “好” 在亭子小歇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粉衣女子，身后跟着一群人，看上去他们的目的地是他们所在的亭子。 粉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朵花儿，开心滴从远处蹦蹦跳跳走来，当她走到亭子前，看见亭子中的人时，顿时面色一变。 转身连忙招呼身后的人离开，仿佛亭子里有什么危险似的。 “那些人怎么走了？” 宁无相收回目光笑道，“我也不知，或许他们想去别的地方玩也说不定。” 坐了一会儿，天逐渐暗了下来，此时花灯节才正式开始。 苏清婉并不知凉州的花灯节有什么习俗，她在山中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朋友，自然对山下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了。 跟在宁无相的身后漫无目的走着，应该说是被宁无相领着，买了两个莲花灯。 借着昏沉的夜色，放灯清波上。 跟着人群涌动，苏清婉被人海冲散，此时醉风楼的花魁正在街上搭建好的台子上展示舞蹈。 “你们听说了没，醉风楼最近又来了几个姑娘，听说都是花魁的候选呢！” “哦？花魁还有候选的？” “花魁自然有候选，而且啊，能成为候选的人要么舞蹈很好，要么容貌绝城，这次老鸨为了醉风楼费了不少心血，就等着花灯节人多的时候，让路过的路人选出个花魁！”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苏清婉不由得疑惑，醉风楼选花魁？而且最后的选择权还在他们这些路人的手里？ 炸耳一听，似乎是件好事儿！ 既能看到美人，还能选出来自己喜欢的美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宁无相寻来的时候，苏清婉手中提着兔儿灯站在人群中望着台上跳舞的花魁。 “师父在凉州人生地不熟，不好好跟着我，会走丢的。”宁无相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温柔的嗓音夹杂着晚风一同拂过她的耳畔，让她的脸顿时晕红了一层，好在夜色很深，他也看不出她的来能上的变化。 宁无相把她从人群中拉出来，两人不曾多言，苏清婉一边走着，双手紧紧捂着发热的脸颊。 或许，宁无相自己都不知，方才的他比晚风还要迷人。 苏清婉扭头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怎么能对宁无相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徒弟！ 苏清婉手中抱着兔儿灯跟着他来到河边，河边满是桃树，偶尔会有桃花飘零落下。 “师父” “嗯？” 宁无相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问：“我不想唤你师父了怎么办啊？” “可是，我是你师父！” 宁无相侧身望着她，“可是，我那些朋友若是知道，我有一个比知府小姐还要美的人做师父，他们一定会嫉妒的，那样他们都会来找师父拜师的！” 说到此，他顿了顿喃喃道，“师父不喜欢收徒弟，当初为了让师父收我为徒，费了我不少功夫呢！他们要是知道我有师父，肯定比我还会纠缠师父！” 苏清婉心底掂量了下，他说的并无道理，她本来就不想收徒，当初收他为徒完全是看在他一个人还不能自力更生，才收下来，在偌大的邙山中，没事还能和他说会儿话，倒也不错。 这么一想她便同意了。 于是，宁无相时不时就唤她，清婉，清婉—— 偏偏那道温柔的嗓音最是让她着迷，让她无法拒绝。 回了府中，苏清婉坐在亭子里轻轻触碰兔儿灯，兔儿灯还会在黑夜中亮起。 惹得苏清婉轻笑一声，抱着亮起的兔儿灯回了房间。 转角处，宁无相眺望远处见苏清婉进了房间，心安下来，转身也回了屋子。 耳边淅淅沥沥地雨声，苏清婉推窗闯入眼帘的是蒙蒙细雨。 这几日都在宁无相的府中度过，前几日的花灯节，她见识到山下人的热情，还有地方的风俗。 “师父这是要出门吗？”宁无相抱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从阁楼走出。 苏清婉缄默摇摇头。 “外面的雨这么大，师父若是出去要记得带上油纸伞。” 宁无相走上前把手中的伞递给她。 苏清婉顺手接过来，哪知除了伞还有一只手。 她不解地抬头看他。 偌大的雨声中，她听他道，“……和我” 注：本文为【北陌文学舍】原创首发，欢迎转发分享哦~  （点击收看北陌食用指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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