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秋天,我在凤冈县停留了一晚 足迹仅限于小县城的一所学校的校园 与众多素昧平生的教师见面后仍是素昧平生 在一个飘坠着南方山地雾气的会议室里 我把一堆文字变成慢慢消失的声音—— 不知道自己到底传播了事物的什么意义 在我与小县城的人们要迅速相互遗忘的上午 我绕到了城外的山水之中——多么好啊 一条深沉于土地缝隙的河流几乎失去速度 但它仍然是值得我记忆的一条河流—— 它仿佛也是来自异乡并在此迷失了方向 它在小县城外兜了很大的一个圈子然后流走 忘掉它吧——河流两岸的事物在秋天呐喊 我才注意到这里秋天原来是第三位过客 热情好客的贵州人走出饭馆就不认识了 贵州的地方美食好像他们最为动人的表情 吃饭是用整个身体来表情——我也如此 竟然对一群陌生的贵州人说出了一个奢望 我还想在下午五点半去拜访一个乡村—— 一个用文字在地图上虚构的名叫梨花屯的地方 距离小县城大约几十公里——根本不可能 难道在一座即将遗忘的小县城还要增添记忆吗 那就让梨花屯像别的贵州乡村一样不为我知 凤冈县的夜晚友善地笼罩着我住的房子 整栋楼外强大的灯光浮现了一部分真山水—— 我在房间打开电视发现同时打开了许多房间的门 数不清的奇异的乡村绕开城市在光线中涌进来 我好像迎接白昼一样迎接了一个虚拟的贵州 我住的房间好像立即变得不真实起来了—— 我不过是有一个奢望——见一个贵州乡村而已 这慷慨的夜,一千个贵州村落在电光中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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