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新年那一天,普通美国人正因为过年和准备出兵收拾萨达姆以及苏东的局势越来越有利于己方阵营而兴高采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卡拉维拉斯县的卡尔却哭得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就在这天中午,他家浴室附近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将自己31岁的爱妻克里斯蒂娜活活烧死。
万幸的是,卡尔发现起火后奋不顾身冲进火海,将正在午睡的3个孩子先后救出,他们分别只有3、4、5岁,如此幼小,却失去了挚爱他们的妈妈。
看着妻子被烧焦的尸体,当着消防队员和电视台记者的面,卡尔失声痛哭:“克里斯蒂娜啊,都是我不好,我有罪,是我害了你,老天咋不让我代替你去死呢!”
卡尔之所以充满自责,主要是因为卡尔那天给取暖用的加油器加过油之后,忘记把油桶提出去。以至于家里的狗调皮到将加热器撞倒,引燃了油桶里的煤油,导致了这场火灾。使得他和妻子在瞬间阴阳相隔,让他怎能不伤心欲绝?
看着卡尔悲痛万分,消防队员赶紧安慰他,周围的邻居也鼻子发酸。
警察也赶到了现场,他们见状也唏嘘不已。
美国的民房大多是木质结构,卡尔家的也不例外,这种结构的房子对付台风地震很有效,伤亡很小。可是一旦遭遇火灾,损失非常大,基本没个跑。
所以,当大家赶来救火时,卡尔家已经烧成一片废墟,警察勘查现场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而且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他们就将这起火灾定义为了意外事故。
克里斯蒂娜的娘家人在悲痛之余,却对这场火灾的成因产生了质疑,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卡尔与克里斯蒂娜最近正在闹婚变,卡尔的控制欲很强,每当克里斯蒂娜出席正常的社交场合前在家里化妆时,卡尔就老大不乐意,实行语言攻击,骂她天性放荡。受到侮辱的克里斯蒂娜经常跑回娘家哭诉,还说想马上和卡尔离婚,结束自己的苦难。
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人正闹离婚的关键节骨眼上,克里斯蒂娜就会“意外去世”?
再说了,克里斯蒂娜是个大活人,浴室后面明明是有窗户的,起火之后,她为什么会傻到不从窗户跳出逃生?
对此,卡尔的解释是,因为有一次克里斯蒂娜被人偷窥,心有余悸,就让他把窗户给钉上木条。
克里斯蒂娜的家人就来到警察局报案,认为她死得蹊跷,吁请警察好好查查卡尔。
警长听完之后,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开始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卡尔。
但凡是都讲究个证据,当时可不是现在这样有完备的监控设施,房子早就被烧毁了,失去了任何可能存在的现场证据,事情又过去一个多月,所以,怀疑归怀疑,尽管警察局进行了细致走访调查,但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克里斯蒂娜的死,注定不明不白了。
怀疑卡尔的可不仅是克里斯蒂娜的家人,当地的保险公司也盯上了卡尔。
因为卡尔在克里斯蒂娜死前一个月,恰好为她买了一份意外险,保额为20万美元。
克里斯蒂娜身亡之后,卡尔就向保险公司报案,保险公司经过现场调查之后,找不到什么毛病,只能按照条款进行了理赔,不用说,受益人是卡尔。
保险公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的赢利模式就是能不赔就不赔,能少赔就少赔,理赔的步骤中,也要进行严格的审核调查。毫不夸张地说,保险公司的理赔人员个个都是火眼金睛的神探,办案素质不低于警察。
如果这起火灾真的有什么阴谋,只要抓住哪怕一点证据和漏洞,保险公司就不会选择理赔,除非内外勾结,恶意骗保。
恶意骗保的事儿发生得可太多了,而且这起火灾的原因居然被卡尔归结到狗身上,保险公司的理赔人员也气得咬碎后槽牙,想尽办法去认定这是人为造成的。
再着急也没用,说到底,现场的任何蛛丝马迹已经不复存在,勤快的卡尔很快完成了清理工作,继续调查?无从查起。
警方也好,保险公司也罢,只好在郁郁不平的心情下草草结案,克里斯蒂娜的家人也打落牙齿和血吞,生活总还是要继续。
克里斯蒂娜身亡后没多久,卡尔就带着他们的三个孩子离开他的伤心之地加州,去了纽约。在那里,卡尔用那笔保险赔款,盘下一家农场,开始专心致志地经营。
说起保险赔款,卡尔仿佛对它们带有特殊的吸引力,早在1986年,他的汽车就在后院里忽然着了火,等到他发现时早已被烧成了骨架,因此而获得了保险公司3万元的理赔数额。
随着时间的推移,卡尔的三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了,大女儿艾琳开始埋怨爸爸,经常发问:为什么你当初没有及时救出妈妈?
每当听到这句话,本来还算慈祥的爸爸的表情就会变得恐怖。他会连珠炮似的反问女儿:“你以为我不爱你妈咪?你知道我不想救她?看到圣诞的烟花了吗,房子就像烟花那样瞬间消失了!”
艾琳的脑海里却老是依稀记得当年出事的那一幕,当妈妈在火海中呼喊什么的时候,爸爸好像还慢慢悠悠地点上了一根烟,转身还向她和弟弟妹妹解释:
太晚了,太晚了,现在已经救不出你们的妈妈啦!
艾琳也经常把她的记忆片段与弟弟妹妹交流、分享,每个人都不敢继续想象下去,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不可救药地与父亲卡尔产生了隔阂,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横亘在他们两代人之间,三个孩子与父亲的亲情也越来越淡薄。
儿子李维长大成人后,在18岁那年娶妻生子,接连生下了两个女儿。可是好景不长,李维跟妻子感情不和,在生下两个女儿不久就分道扬镳,女儿都跟着父亲李维。
经过了悲欢离合,李维更加知道了为人父母的不易,跟父亲卡尔的关系开始改善。
2008年11月20日,李维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儿子,今天是我的生日,能和我一起度过吗?”
这时候父亲已经再娶,第二个妻子名叫辛迪,他们一家都住在农场,李维放下电话驱车直奔农场而去。
父亲已经年过半百,还能过多少次生日?
到了农场之后,父亲说他和后妻要去参加别人的葬礼,让学过汽车维修的儿子帮帮自己修理卡车,他和妻子辛迪随即驱车离开了家。
几个小时后,卡尔和妻子从外面回来,却发现车库里修车的李维,早已经被汽车压死了。
通过查看现场,卡尔发现,原来是千斤顶突然失灵,汽车落下,恰好砸在了倒霉的李维身上。
卡尔当即嚎啕大哭:“老天哎,你对我太残酷了,让我青年丧妻,中年丧子,这可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太不公平了。”
当警方来到现场时,卡尔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颤抖着说道:“多年前,我就没能从火灾现场救出我亲爱的妻子,现在又因为图省钱让儿子修车,却压死了他,这就是我的宿命啊。”
说着,他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扇起了自己耳光,这让旁观者无不动容。
警方经过调查,认为确实是李维在修车时发生了意外,并出具了认定书。
不久后,保险公司也赶到现场,他们也仔细勘察了现场,得出了跟警方相同的结论。
没错,非常凑巧的是,在事故发生之前十来天,卡尔也给李维买过一份人身意外险的大额保单,受益人是李维的两个女儿,但由于她俩还没有成年,所以由卡尔来代孙女们持有这项受益。
这时候,卡尔的第二个妻子辛迪心里生疑了。
卡尔似乎看出了妻子的疑问,他解释说,“李维过去因为母亲死于火灾而误会过我,对我心怀愧疚,所以在买保险的时候,才把我定为受益人。不过我也肯定不会独吞这笔钱,会用在孙女身上的,等她们已长大成人后,剩下的钱我就会一股脑全打给她们。”
可是卡尔却并没有说到做到,他拿到了70万美元的保险赔偿金之后,全部投资到了自己农场,还买了豪车,出去旅游了一番,却舍不得为自己两个孙女花一毛钱。
也许是辛迪的质疑让丈夫不满,卡尔对现任妻子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而且开始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搞暧昧。
辛迪感到非常失望,对丈夫反常的举动感到不解。
后来她从电视上看到了德州一个男子为了骗保杀了妻子的新闻,突然打了个寒战,她想:卡尔前妻死于意外,儿子死于意外,两次意外之后,保险公司都赔付了一笔巨款。这难道都是巧合?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横尸街头的意外者?
她知道,在李维出事的6年前,卡尔还因为家里的谷仓和马厩发生火灾,导致一匹马被烧死,幸亏它被卡尔有先见之明地投保20万美元,卡尔才不仅没有赔,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辛迪越想越后脊梁发凉,不由得多起疑来。
有一天,卡尔出去跟朋友聚会,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走进卧室,跌倒在窗前。
尽管夫妻俩已经没有感情,但是辛迪还是上前搀扶他,让他上床睡觉。
卡尔上床后,辛迪看到地上掉了一张单子,怕啥来啥,不看则已,一看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那是一张保单,被保险人写着她的名字,受益人是卡尔,保额:120万美元。
看过保单,辛迪惊出一身冷汗,之前的怀疑得到证实:你个天杀的哟,终于要对我下黑手了哇。
于是辛迪趁着卡尔熟睡,偷偷走到屋外,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第二天早上,鼾声如雷的卡尔被惊醒,他面前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就戴在手上。
经过警方调查,卡尔两次杀人骗保案,终于真相大白。
1990年12月10日,卡尔为妻子克里斯蒂娜买了保险,决心杀妻骗保。
1991年元旦,卡尔见妻子正在洗澡,悄悄在浴室周围放置一个装了20公升煤油的塑料桶,并且在浴室门口的地上倒了一地煤油,然用打火机点燃,并关上了浴室的门。
在此之前,他借口为了妻子安全,已经把浴室的窗户用木条钉上,克里斯蒂娜已经插翅难逃,死于大火引发的窒息。可怜的她临死前还拼命呼喊丈夫卡尔保护好三个儿女,这也成为大女儿残缺记忆中的一部分。
8年之后,他又将打起了儿子李维的主意。
生日那天,他的车子根本并没有坏。
卡尔在儿子进入车库之前,架起了千斤顶,不用说我们也能猜出来,这个千斤顶肯定是“有伤在身”,非常容易倒下。
李维趴下钻进车底的时候,卡尔轻轻一推千斤顶,让卡车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李维的身上,随即开始无力挣扎。
但是卡尔面无表情,他带着狰狞的笑容,头也不回地离开车库。
根据法医的推断,可怜的李维在卡车的重压下并没有立即死去,挣扎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成功骗保之后,卡尔得寸进尺,把魔爪伸向了第二个妻子辛迪。
他的如意算盘是,得到百万赔偿之后,跟自己的小情人结婚,他甚至还为自己的两个孙女即李维的女儿买了两份新的保险,其意不言自明。假如给他更多的时间,他无疑将创造更多的理赔奇迹。
2013年5月,检方以一级谋杀罪和保险诈骗罪名起诉了卡尔,在铁证面前,卡尔低头认罪。
2020年2月3日,在一轮轮冗长的司法程序后,法庭认为,卡尔一级谋杀罪名成立,被判处终身监禁, 不得假释。
而这一天,距离克里斯蒂娜遇难已经有三十年之久了。
从汽车,到马,再到妻子和儿子,卡尔没完没了地骗保成瘾,甚至还把目光投向了后妻与两个孙女,其行径于人间恶魔无异,然而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被判处死刑,而是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备受煎熬。
美国虽然是名义上仍然保留死刑的国家,但是国内对死刑存废争议不断。
美国50个州中有20个已经废除了死刑,而加州从2019年开始,已经暂停执行死刑,所以卡尔得以苟延残喘,用余生去背负他犯下的所有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