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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些老师——初中篇之一/薄海岚

 新用户3601tvjQ 2021-11-19

那年那月那些老师——初中篇之一

初中时代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个阶段,它的样子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决定了你人生之路的方向。

     以模糊的照片再现青春。谨以此纪念

(厉家寨乡中学十六级二班毕业照,只有部分老师和同学。据不完全统计这个班有中途转来、转走,包括退级、复读的有八十多人。)

                                      (一)

时间甩着长鞭打马而过,不仅把我的初中时代远远地甩到了上个世纪,就连闺女的初中时代也已经被甩到了渐远的回望中。

闺女初中时候,作业如山、习题如海,陪读妈妈常常陪作业到夜深。那每次的考试排名是最大的事,进一名是喜,退一名便是忧。可以说,她的初中时代那三年的苦读不亚于高中时代,完全是因为学校和老师的严格管理以及大环境给她带来的压力。最欣慰的是她没有偏科的现象,所以中考成绩还是比较优异的。

对于初中生来说,大多还是缺乏自制力的,学习的主动性还不能够完全靠内在的定力,需要来自外界的严格管理。当然如果对学习是发自内心的热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个时候,陪读妈妈的思绪常常会回到自己的初中时代。常常一个人在心里如果:如果那时有人这样地逼着我学习;如果也有人时时督促,陪着我苦读;如果也能下这样的功夫;我的人生之路也许会是另一个样子。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二)

我的初中时代在非常宽松与自由的环境中度过,基本上是在被放养的状态中成长。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还没有实行义务教育。上初中还需要考试录取。没有被乡初中学校录取可以到附近的叫做联中的学校上学。

那一年,我们带着九块钱的学费(那是我第一次携带数目如此大的一笔“巨款”),背着妈妈亲手烙就、包好的地瓜面煎饼,粗布包里带着玻璃罐头瓶子,瓶子里装着自家腌制的辣菜疙瘩丝,走进了厉家寨乡初中学校的大门。这就是我们一个星期的伙食,每餐如此,从不会有大人送饭做改善,也从来没有上食堂抢饭的经历,却也吃得津津有味。这真应该感恩我们沂蒙先人发明的保质期长的干粮——沂蒙大煎饼。

记得一次同学小聚,一个男同学回忆那时步行三五里路,用小棍挑着72个煎饼,作为一周的伙食,有的说一周吃六十个。我们女生吃得少,一周也就二十多个,有时候还要剩下。

如此这般,也没耽误长个子,也没影响生龙活虎的活跃度,也没有营养不良之说,甚至也没有影响我长得膘肥体壮。

学校居高临下矗立在厉家寨村的东岭上。校东是一望无垠的原野,那曲折的山岭路、广阔的田地,留下了我们青春的足迹和欢乐的笑声,是课外我们锻炼、游玩的放松场所。

我是学校十五级的应届学生。一进初中,我的学习之路便开始在瘸着腿的状态中行走,完全凭着自己的喜好学习。

记得那时候,除了语文作业我都不记得做过其它作业。因为考试成绩没有排名现象,学习也不会被谁强制要求,作业也没有严格的检查与惩戒。我们的学习一直是放任自流的状态。如此,学习成绩可想而知。

印象中,那时的老师与现在的老师相比,精神是放松的,面对的是简简单单的孩子,也基本没有社会压力,感觉他们是非常从容的。不像现在的老师,很多时候对社会有着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

父辈那代人,一生土里刨食,勤劳为本。坚实地站在土地上的他们,非常沉着、踏实,没有多大的欲望与苛求,也没有谁会整天心急火燎地催着孩子好好学习。当时有秋假、麦假,甚至暑假里,孩子们的假期生活都是以帮大人干农活为主。

和父辈相比,我们这一代失去了土地的父母,就像带着孩子在半空中飞人,对孩子的未来总充满了不知将落到何方的惶恐,常因莫名的焦虑、压力而整天心累不已。

当时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陈召青。

陈老师患有比较严重的哮喘,讲课时总是累得咻咻直喘,人特别的瘦,瘦得让人莫名地担心。但并不影响他对贪玩学生的苦口婆心。

现在想起当年他的话,总是心怀愧疚,觉得不好好学数学真是对不起陈老师。

记得有次我们初中群里谈老师,讲到已去的陈老师如果在世应该是多大年纪,我一口就报出了他的年龄。同学们纷纷翘大拇指夸我的记性好。

那是因为我永远忘不了那年,陈老师对着虚岁十五的我说:“我的年龄是你的三倍啊!”那大概是因为我连续几次课堂作业本都没交上。

少不更事时,大人的话常是耳边风,现在想想,老师的意思应该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老师,等我真的懂了,已经过了大半生,等我想说一声对不起,您却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

事实证明,对于一个学习态度散漫任性的孩子,仅凭说教是无力的。要么是激起他学习的兴趣,让他不能自抑地主动投入,要么就是对他的倦怠给以严惩不贷,不让他有松懈的机会。

初一时语文由郑成新老师任教。他对学生的阅读与写作能力的培养很重视,把每日一篇日记当做必交的作业要求。

可是不久,郑老师就被调到了别的年级。语文课换了两次老师。

虽然别的老师不会对每日写日记会有要求,但我还是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读写上。是一份说不清缘由的喜欢。

在十五级的我,丑小鸭的状态。特别内向自卑,总是低着头目不斜视的样子。很少说话,似乎我能记得的同学、能记得我的同学也不多。但是,有一段时间,我把身边的一些同学做了素描般的描写,被同学传阅,有个同学让我写她,结果后来又找我理论。大概是文字中的贬褒没处理好,个人喜恶没加掩饰。

想来直到如今,我说话以及文字都是发乎心的赤裸裸。可能这就是性格的不可逆。

晚自习时间更是我看闲书的时候,放学之后还会留在教室里陪着正儿八经学习的几个学霸一起沉迷。

因为那时的社会环境很让人放心,没有网络,当然不会有沉迷游戏之忧。环境单纯,学生心地也是非常简单的。

学校对作息时间也没有严格要求,记得很晚的时候,总是会看到趴在窗口的陈老师,他会再三地督促:“别学太晚了,快睡去吧!”这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小说藏起来,为自己的假装刻苦感到羞愧。

当然,大人对我的学习成绩也是几乎不管问的。父亲那个时候心扑在村子事务中,很少着家。母亲识字不多,看到我在家废寝忘食地看闲书,还总是觉得我学习很努力,反倒成了弟弟妹妹的楷模:“你们就知道玩!看看恁姐姐,学习哪会用大人说!”

我读书的时候,妈妈都不舍得让我干家务,她总是觉得我会在学业上有所成。一直到现在,看到一无所成的我,她都会叹息着说,唉!那时候总觉得你会最有出息的!

初二的时候,好像是有老师在父亲面前谈到我的学习,说我偏科太可惜,这样考小中专是没门的(那时候,小中专差不多是农村孩子理想的终极目标,考中的是全乡前几名的学霸,那是能端上铁饭碗的保障,为了争取这个保障,甚至会有很多孩子复读多年),建议最好是让我退一个年级,把理科基础再巩固巩固。

于是,我退级了,又重复上了一个初中二年级,如此,上了四年初中。

那个时候,平生里第一次感觉到父亲对我是有要求的:“好好学习,女孩子最好是考个师范,当老师。”许多年后,我也是这样对我的闺女表达自己对她前途的愿望。

当时,退级复读其一是觉得羞耻,二是第一次感觉到父亲对我学业的要求,所以一时也是热血沸腾,暗暗发誓,要收起闲书,学好数理化,以能够在未来阔步走天下。

(三)

又一轮初二,进了十六级二班。这个班级里聚集了一群非常活跃的学生,给我的学生时代留下了许多有趣的回忆,使那段时光在记忆里熠熠生辉。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李兆聚。当时的李老师四十岁左右,大大的翘鼻子肉肉的,给人一种佻皮感。他说话风趣,非常活泼。动不动就要高歌:“我爱你,塞北的雪……”总会在上课学生犯困的时候来上一句“诗”:“啊!大海啊,齁咸啊!”挺有趣的一位老师,其人其貌让人至今想起来就想笑。

现在想想整个初中时代也就和同桌、前后座说过话。所以给人的印象是高冷,其实那时的我非常自卑、腼腆。虽然和大多数的同学都从来没有说过话,尤其是男同学。但是三十年后仍然会记得他们少年时的样子,那是一份默默的关注。所以阔别多年再相聚,有些同学总会以为我不会记得他。

当时男女生之间会有情窦初开的朦胧好感,但是七零后的孩子是非常内敛、羞于表达的,应该是藏得很深,可能会是越喜欢越疏远。以至于有些暗恋在三十年后才敢在同学群里表白。已是笑谈。

傻傻的一代七零初,傻傻的一群少年。

彼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但现在想想仍然是些幼稚的孩子。正所谓“谁个青春不迷茫,哪个少年不轻狂。”

记得初进班级我和男同学李是同桌。中间还有明确的三八线,若胳膊偶有过线,他就会攥起拳头锤过来。我不说话,常常斜视着他的小白脸,在心里骂他奸曹操。

某次,女生厉扔给我一个纸飞机,李却捡去不给我。我说过,平时的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若是火山爆发,便不可收拾:“给我不给?”我指着他。当然不给。火山哄然喷发,不仅把他放在桌上的书摔了一地,还把最后一本给撕了。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不能自抑。还抱着自己的书本回宿舍,不打算上学了。

大概每个貌似平静的人,内心都藏着小火山。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们都没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总以为青春无限,大把地把时光挥霍。

有同学告知,我们很快被李老师叫到了办公室。李老师没有直接批评,而是用非常轻松幽默的话语和我们聊纸飞机,用一张废纸的单薄和同学情的深厚作为对比,让我们看到自己幼儿般的幼稚可笑。于是,破涕为笑、前嫌尽释。

大概是这是我长大后唯一的一次与人大动干戈吧,所以印象深刻,成为我回忆里多次的笑谈。

青春时代哪懂得珍惜?同学情,也只有人到中年才有体会。

青春很短,回忆很长。未完待续——)

薄海岚,曾用名薄夫琴,山东莒南人。热爱文学,喜欢写作,喜欢和孩子在一起,目前从事作文家教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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