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叫花王的老人 他的样子依稀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着：削瘦的硬朗的身体，走起路很稳健；头发很短，已经染满了霜白；一双眼睛稍微向内凹着，看上去有点枯涩…… 大一读书的时候，我们班级的教室就置在体育楼与宿舍楼之间，好像有三层楼那么高。很多课我们都是在班级教室里上的，但有一些公共课，语音视频课会安排到公开教室或其他专门的教室去上。 一个秋天里的早晨，太阳刚刚出来，轻轻地，把阳光撒了下来。校园里还是一片宁静，我早早吃了早餐，上了二楼的教室。教室里已经坐了几个同学，在看书。我知道楼顶上种了很多花，上了几次，那出楼顶的铁门都是锁住着，我只能隔着铁门粗略地看着外面的绿肥红瘦。不能近距离欣赏它们，我总感觉心里有一个缺似的，空着，不舒服。在教室里坐着，看书看不进去，还是上楼顶看一下吧，或许那铁门开了呢。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果真，那铁门是开着的。我轻轻地走了进去，只看见一个老人正在那里浇花呢。 “阿伯，你好！”看他雪白的短发，看他枯涩的眼睛，看他的刻满皱纹的脸庞，看他柴枝一般的双手，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那么老的人还要干这些活，我心里感到有一些悲哀。“我是这里的学生，可以来看看这些花吗？” “可以呀！”脸上露出点从容的笑来。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嗯，这些都是学校的花。有时候搞活动了，我就要搬一些出去，放在校园里显眼的角落里。”听到他说“还要搬出去”这些字眼，觉得这个老人太辛苦了。校园那么大，要搬出去的花绝对不是一盆两盆，到最后还要搬回来。这不仅需要他的体力，还需要耐心。 聊了一些话后，我们亲近了许多。后来，我了解到，学校里的老师都喜欢叫他为花王，可能是因为他善于种花养花吧。但，我每次见他都是叫花伯的，他则叫我阿莫。后来，他告诉了我他早上浇花的时间，以及他的住处在哪里，还告诉了我很多花的名称、习性。 到了周末，学校不用上课，他依旧要去浇楼顶上的花。学校里，很多楼顶上都种了花，都是由他去负责的。所以，每天浇一轮花下来，都需要不少时间，同时，他还要给花除草、修剪、松土、下肥等。这些工作，看似简单，实则很繁琐。后来，我跟他熟了，有时候早上我也会帮他去浇一下花。他有事要出去了，也会事先交待我去浇水。 认识他一段时间之后，对他的家庭情况，我也简单地了解了：他老家是在佛山南海的，老伴很早就没了。有一个儿子，有一个女儿，都已经成家了。当我问他，都那么老了，怎么不跟儿子一起过时，他的回答有点闪烁——“想一个人过”。后来，我就没有问过他这方面的问题了。去到他住的地方坐的时候，我总会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油味，看来，他的身体并不怎么好。心底里，我更担心他了。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都是他请我吃的。其中的两次，我还记得。一次在他住的地方，从外面买回来的菜，其中一个菜叫豉油鸡，吃起来挺香的。还有一次是在学校食堂吃，那时候食堂的二楼刚开放，菜都是单独做的，相当食堂的VIP房间了。那一次，我们也是吃鸡肉，只是那些鸡肉特别韧，很难咬。他跟我说，那鸡应该是老母鸡。那餐饭至于是怎么吃完的，我无法想象了。 读大一第二学期的时候，新校园已经建设之中了。新校区离我们那时的学校还有蛮远的一段距离，那边也种了些花，仍然需要花伯去打理。他只能做公车来回。我跟他去过几回，也在那边帮他浇过水。我还清楚地记得那种花的地方种了棵杨桃，他特地爬上去摘了些给我吃。我是第一次看见杨桃这种东西，觉得它们挺可爱的，咬上一口，很多汁，甜中带酸，酸中带涩。我不是很喜欢那种味道。等新校园彻底弄好之后，他因为年纪原因，没有继续做下去了，代替他的，是一些中年的男女。新校园很大，确实，像他这个年纪的，不再适合做下去了。大二的时候，我们到了新校区读书，而他仍在老校园里一个简陋的地方住着。我时不时都会去看一下他。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旧的校园拆了，而他搬了出来，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我来新校园之前，我们相互留有联系方式。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搬到朋友那里住。我们见过几次，也吃过饭。一年后，我读大三的时候，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了，便跟他失去了联系。说真的，我很希望他能回到他儿子身边，然后在儿子、孙子孙女身边慢慢老去。 一眨眼，现在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如果他还在，已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了。唉，再也不可能相见了。 2020年5月5日星期二夜  以爱与青春为名，陪你一路成长 不失初心，不忘初衷 一片荒草照野园 微信号 : mozuning804 就这样默默地写着自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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