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 我都不知道三月份是怎么来的。 近些日子,我都昏昏沉沉过着。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底了,我走出屋外,外面的野草还是一点起色没有,仿佛沉浸在过去某个残冷的季节。有点绿,却七零八落,野花抽出很少,颜色暗淡,一点生机也没有。 那条小路很久没有去走了。曾经,它带给我很多忧思,和美好的回忆。成了家后,那条小路成为我记忆中的一部分。多少次想一个人去那里散步徘徊,却有心无力。在记忆中,它的两边还是撒满杂树杂草吗?很多匆匆的行人都只顾着赶路,无暇两边的风景。伏在草中的鸟叫,轻轻流淌的小河的水,一丛丛高高耸立的竹子……现在三月份了,不知道小路的两边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牵牛花,曾经在我的笔下起起伏伏,成为最有灵魂的生命了。 三月的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洒进我心中的世界了。温柔的雨滴淅淅沥沥地天空中飘落下来,有时候密,有时候疏,但拍打在地面上的时候特别动听。穿上父母买给我的水鞋,戴上斗笠,再披上尼龙纸,可以尽情地在雨里玩了。 外面的世界离我很远很远,从来没有想过长大后我会离故乡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几乎把根扎在那里了,把大半生的喜怒哀乐都埋葬在那里了。 “等一下,我陪你到下面走走。”朋友说。 夜里的时候,天空中一点星星也没有。我走在阳台外面,夜空是如此的迷茫,远处的矮山全部披上浓厚的夜色。三月里,我可以幻想得到山上应该铺满绿色,其中很多绿色还嫩着,又充满力量。然而,在白天的时候,我却没有认真看过远处的山。每一天,它们融在我生活的每一天中,很难在我心里荡起涟漪。 在南国里,三月了,春很容易抹上树梢,一颗颗饱满的芽在树枝上劈哩啪啦地爆裂。醮点春色,妙不可言。田野中,刚探出泥土的野草正拼命地长着,不负春光。 我与朋友走着下楼梯。楼梯的声控灯已经坏了很久,也没人修过,只有走廊上的灯光隐隐地爬过来,让我们看得到楼梯的样子。走完了楼梯,一走那房屋来出来,才发现夜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打在脸上,凉滋滋的。春天应有的湿润只剩下微凉了。“下雨了。”“那又怎样?”散步的心思已经被这细雨抹走了。到这个年纪,没有雨伞在雨中散步并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不走了,回家了。”“嗯。”一转身,朋友已经走了。 我回去,要穿一条空荡荡的小道。两边有一些树,但还不高大,我经过它们身边的时候,它们也可以为我挡些雨。想想过去的人生,走过的路,为我挡风挡雨的人不少。父母兄弟,还有亲戚朋友等。在雨中行走,我得加快进步。再毛毛细雨,回家也有一段距离,按一般步伐走,回到了家,头发,衣服也会湿了不少。 雨,在夜里下了起来,我看不到雨的样子。地板上是湿润的,淅淅沥沥的声音从旁边小树的枝叶上流淌下来。可惜,我看不到它们颤动的样子。这茫茫细雨,若是在白天里,远处的矮山还可以见到些,但不会清晰。路上的行人会撑起五颜六色的伞演绎着各自的人生。 我回到家里,头发,衣服还是有点湿了。用毛巾擦后,我安静了一会,慢慢地,它们也干了。 平时,看习惯了白天的雨,总觉得白天的雨才像真正的雨。这夜的雨里,也在三月里下,依旧是三月的雨。不知道怎的,三月的雨流入我的心间,再伴点淡淡的凉意,总会升起那点淡淡的哀愁。晏殊在《玉楼春》里写道: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这年纪,仿佛已经没有了年少的相思之愁,但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房子,车子,家里还有柴米油盐,还有人与人之间的世故等,无不让人愁。这时节里,最容易从心底里萌发出来了。 把房间里的窗打开着,坐着坐着,夜愈加深沉去了。 2021年3月4日星期四下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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