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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屠夫深夜破庙下出恭,丑和尚:快走,晚一步就走不了了

 老大姐嗨 2021-11-20

南宋崇宁年间,临安府钱塘县乡间曾有一处寺庙,唤作“鸡鸣寺”,已有百年,虽然不大,但是曾经香火极为鼎盛。但就在十多年前,一夜之间寺里面十多个和尚被人残害,同时在寺庙之中死去的还有一名女子。

后来官府前来调查之后,给出结论就是寺庙中一个年轻和尚与这女子有染而遭人屠戮,而这女子据说又是强人的压寨夫人。如此一来这“鸡鸣寺”不是礼佛圣地,反倒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再到后来,有人夜路此处曾见寺中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有人诵经之声。于是传来传去,这“鸡鸣寺”倒是成了一处极为凶险诡异之地,但凡有人路过也都是连忙赶过去不做停留。

此后数年间,“鸡鸣寺”无人问津,因是阴恶之地,就算是落魄乞丐也不会进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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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鸡鸣寺”五六里处有一个张家村,村中数十户人家,其中一家张姓人家,以杀猪宰羊贩卖肉食为生。

张家祖上出过进士,最高的曾经做过知府。只是后来北宋为大金所迫,迁都临安之后,张家逐渐没落。一门三子,老三从军,老二做了衙役,还有一个老大做了屠夫。

张老大也曾想要报效国家,从军征战沙场,但是当时家中尚有一个六十八岁的老娘需要赡养,就只能放了这个念头。

张老大本名张君安,名字起得倒是有几分君子之意,但人却着实长得五大三粗,横眉怒眼,一副凶相不说,和人说话总是带着一副“蛮横无理”,任谁见了之后也都有几分忌惮。

乡里乡亲见了都是躲着走,表面上叫一声张老大,背地里却叫他“杀猪的、张屠夫”。

因为长得凶,说话霸道,张君安的人缘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婚姻上面就更是坎坷崎岖了。

虽然张君安的猪肉生意做得也还不错,家境在乡里也算上衣食无忧,但是连续找人说媒了十多次,愣是没有一个成的。

这把张家老太太愁得厉害,老三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往坏里说,回不回来都是一说。老二在衙门里当差,虽然成了家,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一儿半女的。

老二本来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就有一点不好,怕媳妇。媳妇娘家哥哥在衙门里是总捕头,从小娇生惯养不说,还跟着哥哥学了不少功夫,但性格却是刁钻刻薄,更谈不上什么孝顺了。

对张家老太太那是不管不问,好在老大孝顺,也倒是不用麻烦老二和他媳妇。

但如此一来,张家老太太更是着急了,眼见张家再这么下去就要断后了,自己百年之后怎么给张家祖宗交代。于是,费了心思给张君安说媒提亲。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君安二十八岁时候,终于有人给说成了一桩亲事。

女方姓何,闺名翠兰。何翠兰长到十四岁时父母先后离世,原本有一个哥哥在十年前听说犯了事情跑到山寨上去当了强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何翠兰便跟着家中的叔父叔母,叔父叔母非善人,将何翠兰当成丫鬟使用,这几年里净做些脏活累活。何翠兰倒也任劳任怨,直到今年十八岁时,堂兄要娶亲需要银两使用,叔父叔母本不富裕,为了给自己儿子成亲,就把何翠兰嫁出去。

所以,谁家给的聘礼多,也就嫁给谁家。媒婆跑来跑去,结果就找到了张老太太,张老太太这边着急,又听得媒婆如何夸何翠兰,想也没想就拿出了十两白银给了对方。

十两白银确是不少,但却也不是最高,有几个媒婆找到几家富户,出二十两白银的也有其人。但是给张君安提亲的这媒婆又是聪明又是坏得厉害,自己从中拿了二两白银之后,便对外传言说何翠兰是白虎,有克夫之相。而且不守妇道,去寺庙烧香见到年轻和尚都眉来眼去。

如此一来,越传越凶,最后连何翠兰的叔父叔母都恨不得赶紧把这个扫把星扫地出门,那些富户更是无一不连忙远远撇开。于是这桩亲事就被这个媒婆给定了下来,与其说张君安落了个便宜,倒不如说花钱买了个媳妇。

同乡人本都以为这这老大一辈子就这么打光棍了,可任谁也没有想到张君安竟然还真的就成了亲。不仅成了亲,而且娶得这个何翠兰长得既好看,又贤惠淑德。无论是对张君安,还是对张家老太太都是百依百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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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事就在家收拾家务,帮衬着张君安打点杂,从来不嫌弃这些屠夫活。

张君安虽然是个粗人,嘴上凶狠,心地却是善良。对何翠兰也算是疼爱有加,有什么重活也从来不让她伸手。

同乡的一些是非婆子见到之后都说,“一朵花儿插在牛粪上了。”

更有一些登徒浪子不着好心的整日里在张家门口溜达,可惜的是何翠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再加上张老大一副凶神恶煞般形象,一时间倒也没有惹出什么事端。

但昔日间,那些流言依旧在乡里间传播。张君安是个粗人,每日里忙于生计,倒没如何注意。张老太太年迈,几乎很少出门,偶听到一两句,也从未放在心上。

张老太太虽然着急抱上孙子,但是见何翠兰这般孝顺,也不如何催迫两人。平日无事,就烧香送佛,求三子平安,求张家子嗣昌盛。

因为信佛,张老太太也是乐善好施,但凡见到僧道化缘,多少都会给些。往日里,有些乡邻短缺一些银两,张老太太只要有些余钱,也都会周济一二。

日子若是这么过下去,倒也是美满的。

谁知这一日来了一个丑和尚,到了张家门口之后就地一坐张口就问张老太太要五两白银,也不说缘由。

张老太太见他是个出家人,和颜悦色的让进屋子里,吩咐何翠兰端上茶水,自己到内屋里去寻银子。虽然张家在当地过得还算是富裕,但是要说拿出五两白银,那还是相当为难。

张老太太找寻了半天,也就找到了三两半白银。也是张老太太心善,拿着白银到了外屋就全给了丑和尚。

丑和尚掂量了一下,斜着眼看着张老太太说,“这还不够五两啊,剩下的呢怎么办?”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张老太太看他一身破衫烂衣、满面污垢,又如此蛮横无理,心中只是想“这和尚定是有什么难处,若非不然也不会如此。”

嘴上却也不与他多说,只是笑着答道,“待我儿集市上回来之后,再与师父多拿些银两。老身手边确是再无闲钱,大师父可等些时候。”

那丑和尚一听,只是一笑,“此时天色已晚,我明日再来就是。”

临走之际,丑和尚扫望了一眼院里,摇头叹息一声,“少做杀孽,方有子嗣,若做屠夫,拜佛何用?”

说罢扬长而去,张老太太和儿媳两人站在院里皆是茫然,一时不知这和尚何意?

待到张君安回来之后,听闻之下,破口大骂丑和尚,“这贼秃,拿了银子不说,还满口胡说八道。我若不做屠夫,杀猪宰羊,我们一家三口又吃喝什么?”

说罢又埋怨两声老娘不应该给那和尚银子,三五两白银也是张君安辛辛苦苦几个月才赚下来的,何翠兰在一旁却帮着张老太太说话。

张君安本就孝顺,虽然心疼银钱,和老娘说了两句之后也就作罢,心中不忿口上又说,“那丑和尚要是明日不来便作罢,要是再来,定要他好看,说不准是哪里来的招摇撞骗之徒。”

第二日,张君安也没再想起来此事,和往常一样,装上猪肉推着板车就去集市上了。

谁知,张君安这边一走,那丑和尚竟然又来到张家。张老太太和儿媳也没有想到这丑和尚会再次前来,但仍将丑和尚让进屋中,端茶倒水。

张君安这几日来生意并不如何好,昨日里也没有赚到什么钱。张老太太见丑和尚来了只能实话讲了,谁知那丑和尚闻言之后却说,“那我不管,你说今日来拿钱,我便来拿。你若不与我,我便明日还来。”

说罢,竟然就地一坐闭目而睡。张老太太和儿何翠兰两人看得目瞪口呆,但却仍旧不赶他走。

到下午时分,丑和尚一觉醒来,桌上拿了些点心吃了一些,又喝了两盏茶拍拍屁股再次扬长而去。

等到张君安回来之后,听闻之下暴跳如雷,说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在家等着这丑和尚来,怎么都要他好看。

张老太太却道,“儿啊,那和尚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就不与他一般见识。若是我儿有闲余银钱,就施舍与他。若没有,他来就来,无非是多一顿饭罢了。就当是为你三弟积德,为你们两口子纳福。”

老娘这么一说,张君安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只是待到第二日故意晚出了门,却未曾想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再见到那丑和尚前来。倒是有两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徘徊。张君安倒也认得这两人,一人叫吴道德,另一人叫王龙,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不说,还尽干些鸡鸣狗盗之事。

但是张君安却是从来不怕二人,一来不管如何自家二弟是衙役,还有一个三弟在军中,二来他本就是个屠夫,有一身蛮力,多少还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自视就是对上七八人也不会吃亏,若不然当初也不会想着要从军了。

见到两人在门前鬼鬼祟祟就喝问一声,“鬼头鬼脑地做什么?”

吴道德和王龙两人吓了一跳,走过来装腔作势又挤眉弄眼半天,吞吞吐吐似乎想说又不敢说。

张君安豹子眼一瞪,将杀猪刀重重剁在砧板上面,“有话说,没事就滚!”

吴道德哆嗦一下,对他说,“张大哥,这事本不该和你说,这两日来你家里总来一个和尚,听说是你娘子的旧相好,你又不在家,这和尚在你家是又吃又睡的……”

吴道德话没说完,张君安抬脚就给他踢翻了出去,一边大骂,“你这泼皮,敢这般胡说。”

吴道德翻了几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灰头灰脸指着张君安说,“张老大,你别狗咬吕洞宾,乡里都传遍了,你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娘子,连和尚都勾搭,真是家门不幸……”

王龙在一边也附和着说,“就是,就是,你也不想想你家娘子怎么就看上你了,别到时候生个儿子都不是自己的。”

张君安闻听之下暴跳如雷,拎起杀猪刀就去追赶两人,吴道德和王龙见状连滚带爬地跑得远了。

这时候何翠兰从屋里出来问张君安何事?张君安怒气冲冲将杀猪刀剁在砧板上,回头怒视了一眼何翠兰推起板车就走了。

一路上,张君安越想越是生气,他性格使然,本就有些轴劲,想起来吴道德两人所说的话更是又恼又怒。直走了半里多路才慢慢消气,谁知这时候又遇到几个婆子在树下正说话,见到他走来就故意压低了声音。

张君安正在气头上,本也无心听她们这些磨牙琐事,往日里最多不过打个招呼罢了。但今日不知怎地,路过时就见这几个婆子那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对,还指指点点。

张君安就放慢了脚步,路过之际也支棱起了耳朵。几个婆子虽然话音压低了,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听之下,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轰然而起。几个婆子说话不是议论别人,正是和吴道德两人所说一般。都是在说自家娘子和那和尚如何如何,这一下可让张君安暴怒了。

当下就瞪起眼睛对几个婆子横起眉毛来,几个婆子见状也连忙做鸟兽散。

张君安带着怒气到了集市,本来来得又晚,一天生意做得也可想而知,直到下午集市快要散了还没有卖出去一半。

偏偏此时天色阴沉起来,眼见就要下雨,张君安骂骂咧咧推起板车就准备回家。

行至半道之际,天空已经开始飘起雨点,乌云之中闷雷隆隆,不时可能就是一场暴雨。而又在此时,腹中突然有些疼痛,也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四处张望之下,见不远处有一破庙,就连忙推着板车过去。

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也是为了避下雨。

就当张君安推着板车走到破庙跟前的时候,天空一声炸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张君安暗暗侥幸,但是这时抬头一看也不由哆嗦一下。自己到的这破庙怎么竟然是“鸡鸣寺”?

张君安虽然胆大,此时却也觉得晦气。这地方他偶有路过,但是最多也就是远远看上一眼罢了。谁知今天竟然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不过此时已是倾盆大雨,腹中又急,当下也管不得那许多,将板车推在庙檐下,本想就地出恭,但是心中又觉得不妥,左右张望一眼,连忙跑到一边庙墙下面扯开裤子就蹲了下去。

这破庙荒寺,大树参天,刚刚好将头上大雨遮挡,张君安却也惬意,虽然天色黑了许多,但是头顶雷电轰鸣却也能见得光亮,等大雨一过也就能回去了。

心里倒也没有太过害怕,谁知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白影从破庙中走出来,把张君安吓了一个哆嗦。

张君安毕竟胆大,细看之下,却见是一个和尚挑着灯笼从庙里走出。不由长出一口气,骂了一声“晦气!”

他这边刚刚骂完,那白衣和尚却突然叫道,“你那厮,怎么到处拉屎,还不快走。”

张君安本就对和尚有气,哼了一声,故作不理。

那和尚怒道,“快走,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张君安更是不理,心中想道,“你既然是人,又能奈我何。今日偏偏就要在你这寺庙出恭,以解我心头之气。”

那和尚见他如此,看了一眼庙檐下面的半车猪肉,也哈哈一笑,“那你要是这样,我就把你这车猪肉推走了。”

说罢,也不等张君安回话,推起板车就往寺庙中走去。

张君安见状也是急了,慌忙提起裤子,一边叫骂“贼秃,你这吃荤的贼秃”,一边跳脚就追了上去。

就在张君安刚刚从庙墙下面跳出去时,突然之间一声炸雷凭空响起,紧紧跟着就是一声咔嚓轰隆之音。

张君安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就见那棵参天大树竟然被雷劈成两半,而刚刚蹲的那处地方庙墙轰然倒塌下来,自己若是再晚走半刻,此时已经是被砸在墙下。

张君安惊魂未定,再看那白衣和尚正站在庙檐下含笑不语。这时张君安方才明白过来这和尚救了他一条命,只是他对和尚已有成见,又见这和尚生的丑陋,再加上说话耿直,就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了!”

那和尚翻翻白眼进了寺庙,张君安见雨一时不停,在庙檐下站了半晌也跟了进去。

他虽然路过此处,但从未进过寺庙。此时进来之后四处张望,却和别人口中所说也不尽然相同。

虽然寺庙中残破了一些,但是这看起来也很干净,显然是有人打扫过。张君安这时也缓过神来,心中又想起刚刚之事便想对这和尚再次道谢,可是嘴上却说不出口。

这时,那和尚却道,“那一面墙重新砌成需要五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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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安愣了一下之后,本想和这和尚争辩两句,嘴角抖动几下之后还是没有张口,反倒是摸了摸钱袋,从中掏出一把琐碎银子,不足二两,拍在佛案上,“呐,这和尚,俺就这些了,都给你了,剩下的还有一点还得赡养老娘,留作生意本钱。”

和尚看了一眼,说道,“倒也够了。”

张君安莫名其妙,两人无话,待到雨停时便推起板车往家走去。临走之际,那和尚给了他一个锦囊,说“若他日如遇到过不去的坎,可打开一看,能保平安。”

张君安接过来翻看一眼揣进怀来,一边低声嘟囔,“弄什么玄虚。”一边又对这和尚说,“这'鸡鸣寺’传说不是个好地方,你虽然是和尚,倒也要小心。”

那和尚摆摆手,“三人可成虎,怪从口中传,心若向阳生,处处皆光明。”

张君安愣了愣,嘟囔一声“毛病”,转身推车往回走。

等到了家中已是满身泥泞,黑天泥路又跌了两跤,脑袋上还磕出一个大包来。

何翠兰忙去烧水,张老太太心疼地问了半天,张君安把这一天事情给老娘学了一遍,张老太太连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要不是那和尚,今日我儿就回不来了。”

这时候何翠兰已经把水烧好端了过来,张君安想起来日间吴道德两人、还有村口的婆子们所说之事,此时看见何翠兰就心生厌恶,擦洗了几下扒拉了几口饭,又喝了几杯热酒驱寒就回屋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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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翠兰回屋之后,张君安哼声哼气没个好脸色,终究他是粗人,有话也憋不住心里,将日间听到的流言给何翠兰说了一遍,然后对何翠兰嚷道,“你和那和尚到底怎样?你老实说,若没事且好,若有事,哼哼!”

何翠兰闻听之下木然当场,半晌回道,“夫君,这是哪来的事,我终日不出门,怎地又有这般闲话?”

张君安道,“若无事,怎地又有这些闲话。无风不起浪,那和尚又为何偏偏到我家来要银子?你是不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何翠兰顿时泪如雨下,这些传闻她并非没有听过,在嫁给张君安时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嫁到张家之后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现在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张老太太对自己不错,张君安也本分踏实,本想着这日子会过得很好,谁想到今日夫君回来之后偏偏提起此事。

本就没有的事情,何翠兰根本不知如何解释,只是在一旁抹眼泪。

张君安见状更是不依不饶,问道,“我虽然生的是丑了些,但却也不曾亏待你,若真的那样,再或是你看不上俺,俺倒也不拦着你,终是夫妻一场,明日里俺写一封休书,你哪里来就哪里去吧。”

说罢,也不理会何翠兰,翻身就睡。

第二日一早起来,起身将东西收拾妥当推起板车又去集市,浑然没有将昨晚之事记在心上。

临走之时,何翠兰递过来一碗姜汤,说早间天寒,喝了姜汤暖和一些,又递过来一件长衣给张君安披上。

张君安见状也觉得有些不自然,昨晚虽然一半是酒话,却也记得。但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大口喝了姜汤,推着板车就去了集市。

路过村口时又见那几个婆子指指点点,张君安怒目而视,几个婆子即刻做鸟兽散。到了集市后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到了中午时分,却又见到吴道德和王龙领着几个泼皮闲逛,其中还有一个斜眉吊眼的富家子弟。

几人见到张君安就围了过来,吴道德王龙两人今日人多,便多了几分胆色。吴道德嘿嘿笑道,“张老大,听说没,你家娘子没嫁你时候就与和尚眉眼眼去的,这几日又有和尚找上门去,又吃又喝,走时还拿银子,你在外面这么卖力,说不定家里都要生出娃娃来了。有这钱财替别人生养儿子,倒不如孝敬哥几个。”

说罢就伸手去捉案面上的琐碎银子,张君安怒不可遏,抓住屠刀对着吴道德手就剁了下去。

饶是吴道德躲得快些,半截小拇指也留在了砧板上面。几个泼皮见状都围了上来,那富家子弟似乎练过,从腰间抽出一柄细剑当胸就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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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安猝防不及之下,胸口被戳了一个小洞,顿时血流不止。终究他皮糙肉厚只是皮肉伤,但此时张君安怒火冲顶,挥起屠刀一刀将富家子弟的细剑砍断,又一脚将富家子弟踹翻在地。

那富家子弟哪里见过这等凶人,躺在地上大吼,“你这臭杀猪的竟敢伤我,你可知道我父是县令,你还要命吗?”

说罢,竟然不知死活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短剑又朝着张君安刺过来,一边口中说道,“你那小娘子本就是个水性杨花货色,人尽可夫之妇,亏你做了王八,还在这里……”

他话还没有说完,顿时觉得手臂一痛,低头看时,手掌连着小半个手臂已经落在地上。再看张君安手中屠刀鲜血淋淋,富家子弟脸色一白轰然倒地。

几个泼皮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张君安一刀砍断这县令儿子手腕下一刻就顿时心凉如冰,知道自己这下是闯了大祸,连忙挥着屠刀冲出人群,疯也似的往家狂奔。

这边刚到家中,就见门口围了一些婆子,正指指点点说“那张家媳妇的旧相好和尚又来了。”

张君安正在怒火上,反正今日已经闯下大祸,都是和这和尚有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和尚一并杀了。

想到此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着屠刀就冲了进去。刚迈进房门就看见和尚正抱着何翠兰往床上躺去,张君安牙都咬碎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何翠兰和这和尚竟然敢如此作为!

一时间血冲脑门,骂了一声“杀千刀的!”挥着屠刀朝着和尚搂头盖顶就剁了下去,这时张老太太从后面端着一盆水赶过来,见状连喊“我儿住手!”

可哪里又来得及,眼见屠刀已然落在和尚脑门,下一刻这和尚的脑瓜子就一分为二了。谁知那和尚似乎脑后生了一双眼睛,头也不回的向后踢出一脚,张君安连同屠刀一并飞到屋外,翻滚了几下还未爬起来。

这时,那和尚已经走了出来,张老太太也跟着走了出来。张君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屠刀就要再冲上去,抬眼却见到这和尚竟然是那晚在“鸡鸣寺”救下自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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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张君安又怒又惊,瞪着和尚问道。

那和尚此时也横眉怒视张君安,“怎么就不能是我?你这杀猪的屠夫,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偏听信一些流言,我这妹子本就命苦,若非我今日来的及时,我这妹子就上吊自尽了。”

张君安闻听之下满头茫然,此时张老太天拄着拐杖也骂道,“你是哪里听到一些闲话,要给翠兰写休书?逼得翠兰都要上吊了,你这个孩子,真的是……若不是大师父来的及时,翠兰可就……真是造孽,造孽啊!”

张君安此时仍旧糊里糊涂,那和尚瞪眼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屠夫,我今日便与你说实话,我是翠兰哥哥,十年前误伤了人逃到山上做了强人,后来悔过就出了家做了和尚。前不久听闻我妹妹嫁与你张家,终是放心不下才前来看望。这几日到你家中见你母亲好佛行善,你虽粗鲁貌丑一些,但也算本分踏实。想着你一家三口如此这般,倒也美满。不曾想,你这厮净听他人胡说,险害了我妹妹一条性命。”

和尚说完之后,张君安如梦方醒。痛呼自己不是个东西,连忙跑进房中去看何翠兰。

这边几人刚刚坐定,屋外突然一阵喧哗。张君安知道是官兵来抓自己,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三言两语将在集市的事情说了。张老太太闻听之下,一时几乎背过气去。

这本来无事,都是几句口舌流言所致。若是张君安这要是被抓走,这一家子可算是散了。

此时官兵已经到了院子里,县令亲自带人站在门口怒喝张君安,张君安虽然胆大,此时也是六神无主。

这时,见那和尚冷笑一声,“怕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县令也非什么好人,你若有胆量,就将他剁了。”

张君安被和尚如此一说拎刀就冲了出去,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数十人。自己弟弟也在其中,只是此时也不敢搭话。

终究是怕连累了老母亲、弟弟,还有何翠兰,张君安将手中屠刀扔在了地上,两个衙役上来就要给他带上铁链。

也就在此时,突然间门外一阵马蹄之声,一队人马疾驰而至,为首的是一名黑脸小将。黑脸小将到了门前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进了院子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张老太太跟前,连磕了三个响头,高呼“母亲!”

这时候张老太太才晃过神来,跪在脚下的黑脸小将竟然是自家三儿子张君威,慌忙间把儿子扶起来。

张君威起身之后却又转身向着和尚行了一个军礼,口称“将军!”

一时间众人皆是茫然,连县令都不知是何状况。这时只见那和尚站在台阶之上怒视县令,喝了一声,“将这贼人拿下,送往知府审办!”

县令此时更是一脸茫然,但是见此情景知道对方来头不小,连忙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何人?又不知下官所犯何事?下官今日前来为抓捕伤人要犯。”

那和尚冷笑一声,“吴三基吴县令,你自己所犯何事,自己不清楚吗?十年前,你儿吴继雄在鸡鸣寺调戏一女香客,在寺中调戏良家女子,寺庙中方丈看不过去便出手阻止,你儿子恃强凌弱,与凶徒将方丈推下高台,致使方丈当场死亡。而后你儿子不但不以为然,反在寺庙之中强霸女民女,寺中和尚出手阻止,你儿子便让人出手打伤打残,临走之际又放了一把大火,造成鸡鸣寺十三名和尚丧生。而后你怕事情败露,又让人伪造现场,对外宣称是寺中和尚与山贼夫人有染,而被山贼屠戮。这十年前的旧账,你当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再无重现天日之时吗?”

和尚说罢之后,吴三基浑身哆嗦起来,但是依旧强装镇定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又怎敢如此血口喷人?”

一旁张君威大声喝道,“吴三基,此乃我抗金扫北将军何泓骁何将军!来人,将这贼人锁了!”

吴三基脸色灰白,浑身哆嗦,依旧质问道,“就算你是将军,也不能抓我,再者你又有何凭证说本官将鸡鸣寺僧众残害?”

和尚挥手打断道,“吴三基,你可知道十年前鸡鸣寺只烧死了十三个和尚,原本有十四个和尚,还跑掉一人?那人便是我,我知道你吴三基有些根基,所以为了我那十二个同门和方丈师父,我这十余年来从军,一刻都不曾忘了这血海深仇。”

说罢,再无余话,门外一队兵丁上来讲吴三基锁上带走了。

片刻之后,闲杂人等散尽。和尚何泓骁转身看了一眼张君安,又望了一眼屋内,摇摇头叹息一声,说句,“心若向阳生,处处皆光明。万般是与非,皆有心头生。”

说罢,转身而去。

结语:

自古以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生计本就辛苦,而辛苦之中又往往多生是非。反观生活之中的是非,又多是来自口舌。

就张君安来说,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为生计忙碌奔波之人,本性善良,又非常孝顺。日子原本过得不错,却一时听到一些闲言流语便与自己娘子生气,几乎闹出人命。在集市上虽遇到地痞挑逗,却不该一时冲动挥动屠刀断人手臂。

恶人固然终会有报应,但善良之人切勿一时冲动而成失足之恨。

虽然结尾张君安并无他事,那也是因县令等人作恶多端终得报应所致。

县令虽然浮法,然而那“鸡鸣寺”一十三口僧众,还有那一名女子终究也已成泉下之人。

就如和尚何泓骁,大仇得报却未曾有一丝欣悦之情,最终只能盼逝者安息,活着的人能够“心向阳而生”。

在现在生活之中,这样的案例似乎更多,无论家庭、工作,面对家人、朋友都是如此,矛盾往往生与闲言流语之中,间隙又往往诞生于心霾之内,一颗种子只要埋在心中,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最后密的连一丝阳光都照耀不进来。

故而,我们无论如何或者,都要让心向阳而生,如此,方能处处皆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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