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风雨来临之夜。一个惊恐万状的妇人在黑茫茫的荒野里拼命地奔跑。只见欲杀死天下精怪的“天眼”,向妇人发出金光和慑人魂魄的霹雷。妇人倒在地上,变成一只黄毛狐狸,仓皇逃命。这时,一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王生,正匆匆地向荒郊野地的破庙走来。 王生推开庙门进去。那只走投无路的狐狸乘机钻进他的袍下。“天眼”无可奈何地退回了云层。大雨骤至,王生朝门外张望,忽然觉得袍下有东西在蠕动,急忙提起袍子一看,只见里面趴着一只狐狸。他惊呆了。 若干年后,官拜侍御的王生在仪仗队簇拥下,经过曾避过风雨的破庙。那个曾被王生救过的妇人(狐狸),带着女儿小翠朝着仪仗队不住地张望。小翠母女俩走上前去,自称是侍御夫人的亲戚,求见侍御。“夫人的亲戚?”侍御一愣。翠母忙说:“有要事求见夫人!”侍御只得命令把两人带回府去。 侍御官位显贵,然而独子元丰生性呆痴,虽已成人,却不愿与人为婚。他总是说些蠢话,惹得丫环们哭笑不得。“公子的这门亲事难了。陈小姐死活不愿意,好像嫁给咱公子就把她委屈死了。”媒婆凤姨为了元丰的婚事对王夫人说道。王夫人不满地说:“不能算委屈吧!陈小姐她自己不是……” “光听说是个豁嘴,这回我可看见了,”凤姨抢过话,把双手放在耳边比划着说,“还是个塌鼻子,扇风耳哪!” 王夫人尴尬地坐在那里。丫环春花拿来银子,凤姨一见,赶紧安慰地说:“她不愿意嫁,咱还不愿意娶呢。公子不就少个心眼吗?模样可不丑,早晚能娶上媳妇!”说着接过银子走了。 侍御回到家里。夫人关切地询问起儿子的亲事,侍御摇摇头,叹了口气。元丰与丫环在园中玩耍,忽然看见小翠,两眼痴痴地望着她。小翠躲在树后,冲元丰淡淡一笑。翠母推了一把小翠:“去玩吧!” 小翠向元丰走去。元丰突然抓住小翠的手,柔情地叫了声:“娘!”小翠“扑嗤”一笑,躲到母亲身后。急得元丰紧紧地追过去。 王夫人听丈夫说有亲戚来了,感到很跷蹊,就叫春花把小翠母女带进来。翠母来到客厅,见侍御夫人疑惑地望着她,忙解释道:“请老爷夫人恕我们冒认官亲,我家年成不好,想外出谋生,如老爷不嫌弃,愿将小女给公子做个媳妇。” 侍御夫妇大喜,忙请翠母坐下。望着娇媚秀美的小翠,侍御担心地对翠母说:“我家元丰有的时候……”翠母忙说:“我们知道,小翠愿意。”当即定下佳期。 婚后,生性好动的小翠不守闺训,整日与元丰和丫环秋月、胖姐在花园玩耍。侍御认为不合体统,就叫夫人一起来看。只见小翠挽着元丰的手耐心地教他学习走路。元丰蹒跚地向前走,小翠双膝跪地倒头下拜:“臣妾见驾,愿吾皇万岁!”小翠的举动使侍御困惑不解,他向夫人递了个眼色。 元丰学着小翠也跪地下拜。小翠上前扶起元丰道:“爱妃平身!”元丰认真地学说:“爱妃平身。”“胡闹!”侍御生气地吼叫起来。元丰听后也跟着学:“胡闹!”王夫人连忙劝住丈夫。他们见小翠虽然顽皮,但不嫌元丰呆痴,也就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 侍御的政敌王给谏,趁皇帝裁减官员之机,弹劾侍御。幸亏丞相从中打圆场,侍御才得以开脱。侍御回到府中,忧心忡忡地对王夫人叹气道:“实在是欺人太甚!”“王给谏为什么咬住你呢?”“咱们朝里没有靠山,他手辣心狠!” 路过窗外的小翠听到屋里的对话,又见公公这几天坐卧不安,便心生一计。王给谏回到家,得意地向妻妾谈论弹劾王侍御的经过。小妾献媚道:“参下王侍御,以后巡视河南的差事就是你的了!”王给谏奸笑道:“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早晚非把他参下去不可。” 侍女端上考生送的礼物奇巧盘。小妾站起来卖弄风雅地说道:“以后想当官,就得送出奇巧来,金子银子不要,不送出奇巧,就不给他官做!” “老爷,丞相驾到了!”门外传来仆人二成的喊叫声。给谏心头一惊,手忙脚乱地更衣,向外走去。轿子停在给谏府外。虞候打扮的胖姐对坐在轿内的小翠道:“启禀丞相,这是王给谏王大人的府第。”轿内传出怒斥的声音:“糊涂,王侍御的府第在哪?”给谏府的下人听后一愣,就见轿子向侍御府抬去。 “丞相呢?”慌忙赶到门口的王给谏不见丞相的轿子惊恐地问仆人。仆人禀报:“丞相是去王侍御府的。”王给谏将信将疑地命令仆人到侍御府去窥探。 轿子抬到侍御府前,侍御急忙出来迎接丞相。丞相只是一笑,也不答话,带着虞候,径直走进府内。侍御觉得奇怪,定睛细看,似有异样发现。侍御壮起胆子,叫了声:“胖姐!”胖姐听到老爷呼叫,转过身来。小翠着急地叫了声:“胖姐快走!”侍御瞬时明白了一切,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大骂。 王夫人过来管教小翠:“你知道冒充丞相是什么罪名吗?你和我们王家有什么冤仇?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她气急败坏地欲打小翠。 丫环秋月、胖姐跨步上前护住小翠。“你不说,我就打死你!”王夫人吼叫着就要打。元丰晃晃悠悠地撞进屋,夺过木棍,乱打乱敲,又把木棍扔向前来阻止的侍御。 “你有恩不报,反来为仇啊!”侍御怒骂着,拿起棍子,拍着桌子吼叫:“你们两个贱婢,跪下!她不懂礼法,你们也忘了府上的规矩?给我打!”说完把棍子扔给仆人。 “我说,嗯……”胖姐胆怯地欲说又止。侍御不耐烦地叫道:“秋月,你说!”秋月辩解道:“少夫人见老爷太太这两天不高兴,就想出这个主意。让人家看见丞相拜望老爷,就谁也不敢欺负老爷了。” “还让人家看见,都谁看见啦?”侍御惊恐不安地问。“王给谏府上的家丁都看见了!”秋月答道。侍御夫妇怕事情闹大,传出去要满门抄斩,只得偃旗息鼓,吩咐家丁严守秘密不可外传。 第二天下朝,王给谏急忙追上侍御,恭维地问:“侍御大人,昨晚丞相大人到贵府去了吧?”侍御强作镇静地反问:“给谏大人有何见教?”给谏见侍御神态自若,信以为真,拱手作揖道:“岂敢,岂敢,王大人请!”侍御这才如释重负地轻声说:“请!” 一天,小翠在花园教胖姐、秋月舞剑。几个人练得正起劲,就听有人叫:“少夫人!”小翠忙回过头来。原来是春花兴冲冲地托着黄绸缎对小翠说:“夫人说,您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吧!”小翠问:“夫人还说什么了?”“哪天有空还让你们装丞相呢!” 这天郝大人奉丞相命到给谏府。他对给谏说:“丞相南巡,他很惦记考人选才之事,让我捎来两句话望给谏大人谨记。”给谏谄媚地说道:“是为官清廉,任人唯贤?” “老爷!”仆人轻声在门外叫道。给谏忙说:“郝大人稍候。”起身出门,听得是考生送礼来了,他偷眼看了厅内一眼,悄声道:“啰嗦,收下就是!”转身返回客厅。 郝大人看到给谏做事鬼鬼祟祟,不便久坐,起身告辞。给谏慌忙阻挡。郝大人满腹疑团,抱拳启步走出府门。只见送礼的考生纷纷争着递送礼单。 “给谏大人,晚生一点小意思,请给谏大人笑纳。”考生误以为郝大人是王给谏,就一面说着一面把礼单递给郝大人。给谏不知所措地眼看着郝大人收起了礼单。“郝大人!”给谏想说什么,又难于启齿,窘迫万分地说:“恕不远送!”郝大人抱了抱拳登轿而去。望着送礼的人群,诡计多端的给谏闪动着狡黠的眼睛,一个坏主意酝酿出来了。 “老爷,王给谏大人来了!还带了三盘礼物。”正在下棋的侍御夫妇忽听春花前来禀报。侍御困惑不解地自语道:“他来干什么?” 王夫人忙给侍御拿衣服。侍御一看衣服是夫人的,气得甩下衣服埋怨着:“咳!”王夫人望着空着的衣架说:“怎么会没了呢?”侍御焦急地望着窗外。给谏不见主人出来,一时摸不着头脑,就问:“侍御大人不方便?”差役迟疑地答道:“即刻就来,请大人稍候!” 给谏不耐烦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他信步走到窗前向外一看,不由一惊,继而冷笑着向花园走去。只见元丰呆头呆脑,穿戴黄色衮冕,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元丰甩着长袖,看着给谏傻笑。“公子做皇上了,真漂亮啊!”给谏贼头贼脑向元丰走来。透过花墙,小翠机警地监视着给谏的举动。 给谏看周围无人,在元丰转身时,乘势脱下他的衮冕。哪知元丰一蹲,来个扫堂腿,给谏被绊倒在地。人们哈哈大笑。小翠止住笑。缓缓地从门里走出来,看看元丰,又看看给谏,慢悠悠地问:“这位大人,不知我家老爷请您一个人到后庭有何贵干?” 给谏贪婪地望着如花似玉的小翠,笑道:“给少夫人请安!”元丰蹲到给谏身旁,给谏怕他再来扫堂腿,慌忙左跳右躲,无意间拽下小翠的披纱,却把怀里的衮冕滚落在地。 给谏赶忙拣起衮冕。小翠大声质问:“大人,这是我们公子玩的东西,您要它何用?”给谏抱起“猎物”奸笑着向后退去。小翠嘴一歪,吐吐舌,又唾了一口,大声喊道:“回来,你别跑!” 给谏如获至宝,他也不想见侍御了,命家人抬起礼物就走。给谏拿着抢来的衣物径直上殿奏报皇帝。皇帝闻听大怒,传旨宣王侍御带子上殿。侍御听到这个消息,怒气冲冲拔剑就要砍杀小翠。他气急败坏地骂道:“孽障!冒充皇上,一家死罪!” 小翠见侍御满脸杀气挺剑向她刺来,惊恐地向后退去。她退到山石上说道:“王侍御,有我小翠在,天大的事我一人承当,绝不牵连别人!” 侍御气得用剑指着小翠骂道:“满门抄斩之祸,你当得了吗?先杀了你再说!”举剑又要刺。只听一个差役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声叫道:“老爷!皇上传老爷带子上殿!”闻得差役禀报,侍御心头一惊,只得撇下小翠慌忙更衣上朝。 侍御战战兢兢地带子来到金殿,叩头请罪。元丰条件反射地走到跪着的王侍御面前,结结巴巴地说:“爱妃平身。”皇帝看在眼里,指着元丰冷冷地问:“这就是那个图谋篡位的罪犯么?”给谏赶忙上前答道:“启禀万岁,正是这个贼子。” 元丰刚要站起,被侍御一把拉住跌坐在地。他号啕大哭。皇帝试探地抓起衮冕扔到元丰面前,他拉起披纱蒙在脸上,“喵”的叫了起来。 “王爱卿,你的眼力不错,居然能看出这样的谋叛之人!”皇帝用嘲弄的口吻说道。给谏自以为得计,认真说道:“臣对谋叛逆子早有察觉。”“你明知是小儿之戏,却要朕治罪于疯痴,你是安心要让天下人骂朕昏庸无道吗?” 给谏见皇帝动气,急忙说:“启奏万岁,王侍御教子不轨,连他家女眷也嬉闹无常,终日在家兴风作浪。”皇帝又问:“你到侍御府内庭后院做什么去了?”给谏一时语塞。郝大人站出奏报王给谏利用统掌天下考生之机受贿贪赃之事,一边说一边呈上考生行贿的礼单。皇帝责问:“王给谏,你受贿贪赃,目无王法,又中伤贤达,谎奏欺君,该当何罪?” 给谏仍不服罪,强言道:“万岁!王侍御窝藏妖女,做他儿媳,兴乱作怪!”宋大人奏道:“万岁,王侍御的儿媳只是少缺闺训,喜闹贪玩,实在并非妖女。” 王给谏忽然觉得衮冕由真的变成假的,又由假的变成真的,忙叫道:“万岁!请看,这衮冕怎么会变了呢?这是妖女作怪!”皇帝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扫兴地眯起眼睛,不耐烦地说:“把王给谏轰下去!”王给谏急了:“万岁,臣到侍御府中,妖女冲我。”他怕说不清楚,索性学了起来,突然嘴一歪,吐吐舌,又啐口水。皇帝一见他那难看的样子,拍案大怒道:“王给谏发配云南!”给谏顿时呆若木鸡,浑身发抖。 在小翠的帮助下,王给谏终于被打败了。侍御夫妇欣喜异常,对小翠不禁感到有些内疚。“老爷,夫人!不好了,我们娘子……”胖姐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说道。王夫人着急地问:“她怎么啦?’“我们娘子她把公子给煮了!” “天哪!”王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哭叫:“我的孩子!”只见元丰双目紧闭如死人一般躺在榻上。原来,小翠在洗澡,元丰也要洗,小翠就给他不住地加热水。 “是你把他活活害死了!”王夫人失魂地痛哭道。小翠却不慌不忙地辩解着:“这种傻人,留他有什么用。”一语未了,王夫人两眼发直,手指小翠叫道:“你还我的儿子!” 突然,胖姐惊喜地叫起来:“公子活了!”侍御夫妇急切地奔到床前,轻轻地呼叫:“丰儿,丰儿!”元丰缓缓地睁开双眼,如梦初醒地叫道:“娘!爹!”王侍御夫妇见儿子不傻了,惊喜异常。 ![]() 侍御夫妇又试了几次,确实不傻,他们的心病总算去掉了。王夫人扶起元丰。突然元丰眼睛闪出惊喜的目光,一把拉住走进来的小翠。 元丰病愈,合家欢喜。元丰与小翠形影不离,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之中。书房里,元丰在小翠的指点下,认真读书习字,背诵诗篇。 晚上,王夫人带春花来到小翠房外,看见小夫妇十分恩爱,很是欣慰。春花悄声说:“公子的病多少大夫都没治好,可让少夫人给治好了!少夫人快成活神仙了!”王夫人叹气道:“可老爷总说她是个不祥之物。” 小翠与元丰捉迷藏。她灵活地躲闪,元丰说:“我非捉住你不可!”小翠脸上渐渐充满忧伤,流着泪一语双关道:“你要真能抓住我就好了!” 元丰惊疑地问:“怎么了,想你母亲了?”小翠悲戚地说:“你还是不要盼她来的好,她一来,就要接我回去了!” 夜阑人静,月光如水。小翠辗转反侧,手上的戒指忽然彩光闪烁。她知道与元丰离别就在眼前,不禁热泪盈眶,心如刀绞。忽见窗子上闪烁着五彩星光,翠母来到房内。小翠慌忙下床,一头扑在母亲的怀里。 翠母爱抚地说:“孩子,你受委屈了!”“母亲……”小翠看着纱帐内酣睡的元丰刚想往下说,母亲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了,如今王家大难已解,你可以跟娘回去了!” 小翠神情紧张,忙说:“我不能回去!”翠母说道,“你俩虽好,可这里终非久留之地。”小翠还要申辩,翠母又说道:“傻孩子,他们纵然受了你的再造之福,也不会容你长此下去的。再说,留你一人在此,母亲放心不下。” ![]() 小翠见母亲执意不肯,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母亲,公子与女儿心心相印,生死不渝,我若半途离去,公子何以安生?您让我留下吧!” 女儿的一片痴情深深地打动了母亲的心。翠母慈爱地把小翠搂在怀里,为她拭去泪水,忍痛点点头,转身离去。 一天晚上,侍御夫妇正在说话,忽听一阵可怕的笑声,窗户外闪出一张惨白的、口吐红舌、形似小翠的鬼脸,侍御毛骨悚然,惊恐地叫喊:“来人哪!” 霎时间,王夫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侍御一边喊一边身不由己地瘫软下去。侍御夫妇疑是小翠作祟,请来法师降妖。法师手拿“照妖镜”,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女妖精,快显形!” 屋外的法师虎视眈眈,剑拔弩张,屋内人心惶惶。王侍御抬手示意让小翠出去,小翠神情自若,冷冷地看着这个鬼把戏。 ![]() 小翠刚要往外走,元丰一步跨上前拦住她。王夫人缩在床里恶狠狠地对小翠说:“你要是敢出去,就不是妖精。”小翠愤怒已极地注视着侍御夫妇,痛苦地思索了一会儿,毅然挺身走出门。 法师见小翠出来,挥剑就要刺。元丰一步跨上前喝道:“谁敢动少夫人!”小翠推开元丰,镇定地说:“法师道长、护门军士等一律暂住府内,不得擅自出入!”又命令仆人把他们带下去听候安排。 两夜过去,平安无事。第三夜三更鼓后,小翠身披戎衣,手执利刃在花园警惕地巡视。可是,几个小道士却恐惧地紧紧依在一起。几个士兵嘲讽地问道:“这到底是少夫人抓妖精,还是你们师傅抓妖精?” 人们正议论着,忽然,一个“鬼”影从山石后面拐了出来,恰与法师打个照面,法师吓得魂不附体,“哎呀”一声仰天倒下,小道士们纷纷逃跑。小翠带着胖姐和秋月急忙赶上前,就与“鬼”交起锋来。 ![]() 只听仆人慌张地喊道:“少夫人和鬼打起来了!”侍御一下惊呆了。小翠和“鬼”周旋,穷追不放,一剑向“鬼”刺去。“鬼”大叫一声,从高石上跌落下来。 由于小翠的精明指挥,二“鬼”终被抓获。撕下他们的假面具,一看,乃是给谏府的仆人大安和二成。二成供认是给谏从云南捎信来,让他俩来替他报仇的。众人恍然大悟。小翠冷眼看着侍御。侍御命人将二犯押解刑部。 元丰见小翠为王家尽心竭力,深怀敬爱之情,亲自采来一束鲜花送与她。小翠叫胖姐把半束送到侍御那边。元丰感慨地说:“你对谁都这么好!我爹爹对你要杀要打的,从来也没见你记恨过他!” 小翠沉吟片刻,神秘地笑着说:“老爷对我有救母之恩嘛!”元丰不解其意,刚要仔细询问,小翠打岔道:“这么好的花,要是有个好瓶才好哪!”“有好花瓶,我去拿!”元丰急忙跑出门去。 元丰兴冲冲地捧来一只木匣,打开一看,是只溢光流彩的希世玉瓶,他把玉瓶递给小翠说:“这是皇上赐的宫中宝物!”小翠小心地接过仔细看着。“你看,这儿还有字呢!”小翠说完把玉瓶递给元丰,元丰伸手没有接住,“砰”的一声,玉瓶掉在地上。 大家都怔住了,屋里死一般寂静。元丰半天才缓过来,说道:“先别声张,一时不会有人发现!”“摔了就是摔了,我去说!”小翠说着翻身下床朝外走。“小翠!”元丰焦急地上前阻拦。 听说玉瓶被打碎,侍御大为吃惊,小翠说道:“让我不小心摔了!”王夫人心疼地嚷:“祖宗,你为什么偏拣要命的摔!” ![]() 元丰捧着匣子急急忙忙地走进来说:“玉瓶是我摔的,不怨小翠!”侍御厉声喝道:“有你这么袒护媳妇的吗!”“有了她,咱们这个家就没个好!”王夫人咒骂着。“你赶快给我滚!”侍御夫妇说罢就要打。此刻,小翠已万念俱灰,流下委屈的泪水,奔出门外。 元丰再也忍受不住,激愤地对父亲说:“没有小翠还有您的官职吗?没有小翠您的儿子能有今天吗?小翠不是来咱家求温饱的,她是来报答救母之恩的。她说从前你救过一个生灵。” 一个生灵?侍御隐隐约约回想起从前进京赶考路上,心惊胆战的古庙之夜,一只狐狸……侍御惊疑未定,只见半空中显出身着仙装的翠母轻甩拂尘,然后悄然隐去。 侍御明白了。可是低头一看,匣子里的破玉瓶碎成这样,这如何是好?说来也奇怪,玉瓶的碎片竟然闪着奇异的彩光,顷刻之间又恢复了玉瓶的原状。 小翠又气恼,又悲伤,她一个人步履踉跄地跑到花园,抱住柱子呜咽着。元丰不见了小翠,焦急地四处找寻。 晚上,小翠在房中独自啜泣,见元丰奔来,她凄然说道:“公子,小翠要走了!”“小翠,你不能走!”元丰急切地恳求着。 ![]() “我该走了,公子珍重。”说完,小翠就不见了。元丰如在梦中,扑到小翠隐去的地方失神地大喊:“小翠!”疾步冲出门去。“小翠!·”元丰无限哀伤的呼唤声回荡在旷野荒郊。 黄昏,元丰与仆人来到树木参天的古墓旁,他疲惫不堪地坐靠在石马脚下。仆人催促道:“公子,回去吧!”夜幕降临了。元丰精疲力尽地走着,忽然从一个围墙里传出女人的嬉闹声:“没羞!没羞!让婆婆赶出来了。”元丰一惊,忘记了疲乏,立刻登着马背向墙里寻视。 只见墙内是座奇异的花园,仙雾腾腾,两个仙女正在相互追逐。一个仙女抬头看见元丰叫道:“哎呀,你的那个人来啦!” 元丰定睛细看,不禁喜出望外地喊道:“小翠!”“公子!”小翠喃喃地叫着,忙向元丰走来。翠母叫住小翠,慈爱地握住她的手劝说道:“孩子,还是不必再见他了吧!”小翠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流着热泪央求:“我要见他!母亲!” 两人默默地注视着,悲喜交加。望着元丰消瘦的面庞,小翠心疼地说:“你瘦多了!”元丰满腹委屈地对小翠说:“我到处找你!”“走吧,咱们回家吧!”元丰流着泪,亲切地拉住小翠的手说。 小翠极力镇静,关切地问:“公子,你还听我的话吗?”“我听!”“那你赶快回去,准备成亲,再过三天,你娶的还是小翠。”说完,小翠用力一推,元丰跌坐在马鞍上,飞驰而去。小翠强忍离别的痛苦,望着远去的元丰。花园一会儿变成一片荒原。 三天后,侍御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新娘子独坐在床上,可新郎却不知哪里去了。凤姨陪着王夫人找到花园,远远望见元丰心事重重地呆坐在亭子里。元丰一把抓住前来找寻的凤姨盯住问:“你说实话,新娘子是不是小翠?”“当然是了!”凤姨推开元丰的手。元丰不由得喜形于色,转身跑进新房。 “来了,新郎官来了!”众宾客呼喊起来。元丰手握挑杆来到床前犹豫不决。王夫人着急地催促:“揭啊!”元丰看也不看地挑下盖头。侍御夫妇得意地笑了,众宾客前呼后拥地争看新娘。 郝大人快步上前拱手贺喜:“恭喜啊,今年娶两回媳妇,明年生两个孙子,双庆嘛!”众人欢笑,侍御尴尬拱手:“谢谢!”元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多情地看着貌似小翠的新娘,伸手就去拉,新娘羞涩地低下头。隐在半空中的小翠看见心爱的人得到幸福,无比欣慰,怀着依恋不舍的心情飘然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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