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藕的第166篇涂鸦 这个冬天的初雪,猝不及防地降落在我的睫毛和唇角,凉凉。 近来的天气只可以用“尽情”二字形容。先是晴朗的日子连续不断到让人以为没有止境,紧接着雨日又缠绵到令人断肠,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十二月上旬的江南罕见地突降鹅毛大雪,也真是任性得可以。 我在这样纷飞的大雪里或疾或徐地行走,没有伞,没有任何遮挡。 天空阴郁,雪片寒凉,行者寂寞徜徉。 可是说实话,我喜欢这样独自行走。挪动双足的时候,亦常常是思如泉涌的时分。好多曼妙的句子,总是在这样的时刻从头脑深处某个洞穴的泉眼汩汩而出,有时甚至水花四溅。只是它们总是太过迅疾如眼泪蒸发,以至于我来不及抓取和记录。就像这些天空刚刚落下的雪花,绝大多数都不待我辨认形状更不及保存就已然消融,痕迹也无便沉入大地,连同累世的记忆一起,假如它们有。我想它们是有的,云应该可以作证。 只是如果就这样任其消散,觉得真是可惜了的。于是我的头脑常常不得不像一个脚步蹒跚的老人试图追逐顽劣的孩子那样,努力去跟随去捕捉,哪怕只能得到孩童偶然一次狡黠的回眸一个粲然的笑颜,也在无奈之中多少获得一点安慰和满足。 喜欢走,还因为喜欢偶尔成为自己的主宰,把自己从大地的此处引向彼处,一路探看沿途的风景,重新认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哲学原理告诉我们,过眼的这每一道风景都将不再重来,每一个定格在眼底的瞬间都会是平生仅见,只发生在当下一刻。 前些天,跟几个同事一起去到三四公里以外的一家餐厅吃饭。大家不约而同决定走着前去。刚好几个人都在途经那一带地方有过生活的轨迹,结果变成了一场堪称奇妙的故地重游。回忆带去的时空里,我们是互不相识的个体,每个人记忆中的景物亦是各个不同,但现在印入我们眼帘的是相同的人非之后的物是,广厦街市涌动的人流,被繁华掩藏的落寞。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幸运,在时隔多年以后能再次与埋伏在街头的某种气息相遇,找得到那一段熟悉的旋律。与记忆碎片相吻合的一两个点滴,已经是这一场巡游里可以寻回的全部,这也都还得拜行走所赐。 休息日约了去同学家小聚。抵达小区后怎样都找不到门牌,模模糊糊记得是来过的,但就是任凭怎么叩动脑海数据库的大门着急核对,也调取不出记忆里的景物。好容易找到,同学也说,你应该来过的呀。哦,我哑然。两次访友之间,已经间隔了十年有余。 吃吃停停半天的火锅,意犹未尽叫了奶茶,吮着三分甜的茶水一起聊天。几个人说到收纳处理断舍离,同学忽然准确地说出我曾送她一只小小的木制首饰箱。我有些吃惊,那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虽然空间上离得那么近,却中途有好长一段彼此没有联系,因此在对方人生的许多重要时刻和变故里缺席。最无法想象的是,到头来我们竟然无从追究究竟是什么拆散了我们,才会留下这大段空白和沉默。命运或者缘分一类的东西,竟可诡谲至此。 这些年越发相信缘分因果。生命里曾经深深纠缠或是浅浅交集过的人,以为已经失之交臂,也还是会有好些兜兜转转因缘际会,并不会真的就此丢失。 我想,大概心里真正认为重要的人和事,其实早就打下了深刻的印记。即使遗忘紧随我们行走,也总会有那印记重新曝露的时日。 耐心等,历尽洪荒以后,仍会重逢。 图片来自日剧《回首又见他》 只差一个眼波将彼此错过 迟两秒搭上地下铁能与你碰上吗 愿意的话,一起出发 我在哪里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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