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藕的第276篇涂鸦 藕记 好像喜欢的衣服都不是簇新的。 有年头的织物里头藏进了主人的气息,柔软且熨帖。 像经年的朋友。 相看不厌,长长久久。 他们也曾有过情深意笃的时候。 那次吵架,她负气几日不说话。 平素什么都滴滴笃笃要跟他讲个不停的人,忽然就哑了口,一个字都不肯从嘴里吐出。 他有点慌神。 他开车载她回家,开到一处尚未接通的断头路的尽头,他停下来,侧过身看着她。 求你说话,他说。 她仍沉默。 他探手来摸她的额头,她别过头躲开。 这样子好像宋庆龄,他又说。她知道那是他故意在逗她开口。 那几天她梳起很高的马尾,拢在头顶然后松松挽成发髻,露出整个大而光洁的额头,安静而冷峻,因而显得跟往日不太一样。是冬天,她穿深色大衣,每到寒冷季节她的肤色愈显白皙,润泽而洁净的脸上有一种出尘的表情。 他看出这一次她跟以往不同,拒绝沟通,一改平日的柔软顺从变得刚毅决然。他心里没底,于是主动示好,说了很多。 她仍然不出声。可是心中在对答他每一句话,说了自己的委屈,说了自己深深的失望,说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偏偏不做。但她的嘴唇不曾翕动。她想说的千言万语已经无声说尽。 他继续磨她,只要你说话,我知道我不对,我会注意。 她终于心软,红着眼圈跟他讲了话,委屈得像个孩子。 那条冬日的街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淡淡的阳光和萦绕在光线里她抽泣的模样。 然而,这是她印象中最后一次在她对他失望的时候他来主动挽回。 看到自己早先写的一段文字。 一直想终于有一天要写一部小说。 写尽幽微,写尽疑惑,写尽思索,也写尽获得。 一切都将编织在深深浅浅的关系里。 跟室友见面。 先去看康定斯基的展,然后在美术馆附近找一个建在江边的漂亮小房子里的餐厅吃饭。房子像童话一样处处精致可爱,客人多,服务生俊美温和。最重要是许久不见的姑娘们更是教人心里不由就亲热。 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乌云密布,紧接着疾风骤雨。大家只得安心待在餐桌旁边,点了饮品甜点,继续聊天。 说起没到场的她们一个个,说起孩子,说起工作,说起投资,说起旅行,但女生们的聊天最终逃不开感情婚姻。 叶子说一切随缘无所谓一直单身,练字学佛有空陪母亲安逸满足且快乐。橘子表示折腾也都经历过了想要平静安稳,反正两条腿长在自己身上觉得日子乏味抬腿就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遗憾或者不甘。瓶子说最要紧是健康和平安,并且喜欢的状态是确定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样,可控的感觉最好不过,至于伴侣只要共处一室的时候不觉得讨厌就算很可。 我说不想一眼看到尽头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不奢求很多,但愿意保留所有的可能。 她们轮番说服我,生活当然也会有变数,但是不要期待不要要求。 她们众口一词,你啊,长到现在还没熟透,还文艺,还梦想,还没看穿所有。 一场倾谈直到黄昏,各有家事俗务,各自冒雨还家。 道别的时候,我要求跟接下来要飞赴成都的橘子抱抱,这才心满意足往回走。 越到年长,越知道哪些人对自己来说是珍贵的人。 我自知是无法拥有广泛社交关系的人。最近更是发现,在同一个时期内,只能跟少到三两朋友产生深刻的联系。即便是不同性质的关系,一旦被占用了心智和情感,就不够用来做更多的分配。就像我的肠胃之于食物,少食即可,多了反而觉得无能承担,多出来的部分很容易成为冗余本能拉开稍远的距离。 但一旦产生连结,就一定要是坦诚的深刻的,彼此能够相印。 所以至少在这件事上,我限于自己的能力只能成为专注的人,无法心猿意马,无法浮光掠影,只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下探再下探,从近处到远端都那么想弄个分明了然。 人际关系会在时间的河道里自动沉淀和清理。那源自无法抗拒或者挽留的因缘。 每次分别都不免伤怀,但渐渐了悟的是,如果是真正与你有最深切连接的人,哪怕去到天涯海角也会再次归来,继续来了未尽的前缘。所以可不介怀这一时一刻,甚至不计较这一程一世。 常常在读到某一段文字或者看到什么物件的时候,想起某个与之关联的人。会不假思索即刻写邮件或者发信息把这个当下闪现的连接点告诉对方,一刻都不能等。只因觉得在一弹指的三十二亿百千念中,如此细微的一念被心所捕捉,是难能可贵的事情,应当是传递心意最好的时刻。 还喜欢给朋友寄去物品。有时特地先去买下,再找时间自己找来安置的小箱子小袋子,写小卡片一同投递。做这一切之后自己更觉送出礼物的郑重,也想着对方收到的一刻感受到来自深处的真切心意。那些并无生命的物品里,必定已经由手指的抚触留下心念的讯息,带着不同一般的能量去到某人的身旁。 无论是相对于谁,都希望自己的气息是情真意切和洁净无染的,能给对方带来哪怕一丝丝的欢喜。 能见便相见,不能见便相望。 总是相看不厌,总是心心念念。 图片来自纪录电影《九零后》 试问谁可、洁白无比、如何承受这好奇, 答案大概似剃刀锋利。 夏日清晨大概是最优美的时分,答应我要去吹吹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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