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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德威 David Cote 来源：THINKTANK新智囊（ID：ThinkTank-TT） 文章来源：摘编自《长期主义》，中信出版集团 奉行长期主义不仅有利于企业健康成长，也有利于个人提升和职业发展。多次被评为“全球最佳 CEO”的高德威深刻理解这一点，总结自己数十年来的长期主义管理经验，高德威给了我们以下忠告。 奉行长期主义不仅有利于企业健康成长，也有利于个人提升和职业发展。在充满挑战的时代，真正的长期主义者会在关注短期业绩的同时，努力投资长期增长，从而实现个人和公司的可持续发展。多次被评为“全球最佳 CEO”的高德威深刻理解这一点。2000 年初，他从通用电器离开，成为工业制造巨头霍尼韦尔的首席执行官。当时霍尼韦尔状况不佳，有数十亿美元未偿还的债务负担，正濒临崩溃的边缘。此外，因为高德威不在杰克·韦尔奇的接班候选人之列，也不是霍尼韦尔首席执行官的第一人选，上任没两天，华尔街就开始降低霍尼韦尔的盈利预期，投资者认为高德威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根本没有能力经营一家大型工业公司。但截至 2018 年高德威退休之际，霍尼韦尔的市值已经从 200 亿美元飙升至 1200 亿美元，投资回报率达到 800% (比标准普尔指数高了 2.5 倍)。这一切，都可以归功于一直以来他所奉行的长期主义。总结自己数十年来的长期主义管理经验，高德威给了我们以下忠告。首先你要明白，没有哪种职业可以按照你规划好的方向发展下去，你一定要为各种挫折和弯路做好准备。职业抱负经常需要做出调整，你要为此做好准备。你可能会发现自己的能力超出预期，也可能会发现它满足不了自己的志向。就我个人而言，一开始我只想挣钱。我的抱负仅仅是挣得越来越多，好让我能养活自己和家人。每周都要想尽办法推迟账单，延期付款，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个抱负实现之后，我的目标改变了，我想要成为通用电气某部门的CFO（首席财务官）。然后就是成为通用电气的总经理，再然后就是成为某家上市公司的CEO，最后成为一名成功人士。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何种地步，但我会随着时间不断提升自我，调整目标，最终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所以，请你为自己人生的蜕变做好准备吧。有时人们会因为别人先得到了机会而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然后在负面情绪的左右之下放弃了这次机会。这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当初霍尼韦尔整个公司都在公开讨论谁会成为新一任CEO，没有任何人提到我的名字，但我还是拿到了这个职位。所有人都知道，其它有机会成为CEO的候选人全部表示出了拒绝的态度。没错，后来我看到了一封写给董事会的信，发现确有此事。不管怎样，即便每个人都知道我可能只是第三或第四候选人，我还是接受了这份工作。二十年后，霍尼韦尔公司收获了巨大的成功，我成了唯一一个还记得当初那件事的人。所以说，无论机会以各种方式出现，你都要牢牢把握，然后利用它干出点名堂来。总之，感觉自己受到轻视时，比如薪资待遇不如别人，或者别人的奖金比你高，千万不要反应过度，先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确保你的理解和观念是正确的，自己没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深思熟虑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公司对你的态度有问题，那就换一个可以让自己才华得到尊重的工作。做决定切忌仓促莽撞或一时冲动。你在努力表现的同时，还要让那些举足轻重的人物看到自己的努力。高瞻远瞩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行的，你决不能为了自己的抱负在职场道路上横冲直撞，让他人感觉你是在踩着他们一步一步向上爬。不过，你的表现必须极其优秀，才能被你的上司以及上司的上司所注意到。职业生涯早期，我在通用电气担任各种财务和综合管理职位，我和我的同事一直在为当季和当年业绩目标疲于奔命。除非必须，否则我们根本不会思考第二年的事情。这种对今天的过分关注是以牺牲明天为代价的，我也并不是十分认同。我们的业务会在某一年多数时候都表现良好，为了实现增长，我们会招聘 1000 名新员工。然后到了 10 月和 11 月，当我们开始制订下一年的方案时，却发现除非我们解雇 1000 人，否则根本无法实现我们的业绩目标。裁员不仅会扰乱我们的业务，也给被裁掉的人的生活带来麻烦。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我们事先没把事情想清楚。别招 1000 人，而是招 200 人，这岂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但事实是和多数领导者一样，我们也认为自己没有选择。我们都在埋头苦干，竭尽所能，完全不相信还有其他出路。保持对自我的质疑非常重要，尤其是当你位高权重之时。在公开场合，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展现出对决策的自信，唯有如此，团队和组织才能更好地应对不确定性。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能在私下自我质疑。自我质疑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也是避免落入确认偏误的一项重要举措。我们人类总是会更加关注那些支持我们已有想法的证据，忽视与之相冲突的数据。要想避免如此，就需要系统地寻找那些能够否定你的假设或信念的证据。在霍尼韦尔工作期间，我努力吸收各种逆耳意见，听取各种“令人不悦”的数据， 并以此促进自我思考。当我在世界各地的工厂视察时，我会向当地员工询问各种开放式问题，关注每一条与我的主观看法相左的证据。我还会请教朋友和同事，听取他们对我的决策的真实想法。我知道他们值得信赖，都会毫不迟疑地指明我在思维上的任何缺陷。我也希望自己是一个完美的自我质疑者。大家会不会因为你的存在变得更加从容自在？只有言行一致，别人才会对你产生信赖。对新的想法保持开放态度。承认他人的贡献和成绩，哪怕你并不喜欢这个人。这可能会使你感到痛苦，但它同时也会帮你赢得尊重，保持客观。如果你做出了糟糕的人生抉择，赶紧换条路走！就算临时变卦有些尴尬，也比终生抱憾要强。不要总是自我担忧，学会把注意力放在如何让自己的判断力更加精准上，放在如何才能做出正确决策上。时刻反思自己是否做到了客观公正。我刚从已经干了两年半的小时工转为为期半年的豁免受薪雇员[1]的时候，公司让我独自一人加班干活。虽然我离开公司的时候是晚上7:30，但我在工作记录上写的离开时间却是晚上8:30，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多挣一些加班费。我走出公司大门，正要开车回家的时候，突然感到良心有些不安，于是我折回公司，想要把时间改回去。还好我回去了，因为我刚走进办公室电话就响了。是我老板打来的，他问我工作干得怎么样了。换句话说，他在查岗。你能想象他发现我造假骗钱的后果吗？要是真被他抓住，那我的职业生涯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彻底完蛋了。所以，一定要诚信做人。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哪怕你诸事不顺，麻烦缠身。事业早期我曾遇到一次抹掉了我职位的部门重组，事后却在财务部门重新找到了工作。当时到处都有人员调动，但只有少数人顺利找到了新职位，我便是其中之一……为什么呢？因为负责职位安排的那位伙计曾被我审计过。他说虽然他这辈子从没写过这么多资料，但我的处理方式令他非常满意，也让他感受到了尊重。他很欣赏我，也很钦佩我，并默默地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中。所以一定要对人友善，尊重他人，这很重要。没有人能把事情做到完美，尽管这说起来容易，但让自己真正认可那些瑕疵却很难。比如我就是在发现自己戒备心太强、行事偶尔有些武断时才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认清这些缺点令我受益良多，并让我成为了一个更好的领导者。你不妨认真想一想，有没有哪些事能帮你形成正确的自我认知，让你找出那些藏在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呢？你那些引以为豪的成就永远建立在别人的工作之上，所以一定要牢记，你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对他人产生的影响。走出舒适区，如果能在舒适区之外感到轻松惬意就更好了。在那里，每种感觉都会更加灵敏，你可以尽情审视周围的一切，将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其归为己用。当然不能太冲动，要学会有计划地承担那些已经深思熟虑过的风险。虽然几乎所有收益都面临着风险，但你至少可以在风险面前理智一点，聪明一点。这些风险会不会比别人预测的要小？有没有什么办法降低那些确实存在的风险？在风险面前你的知识永远都不够用，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观望下去，从不出手了吗？家人和朋友可能并不支持你的决定，对此你要有所准备，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有时，那些和你最亲近的人反而看不清你的潜力所在。你可以试着倾听他们的意见，因为在某些事上他们可能是正确的。此外，不断完善自己的决定可以提高成功几率。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让你被他人左右，降低自己的目标，而是要善于从他人的话语中学到某些东西。当初所有人都强烈建议我留在通用电气的财务部门，因为我干得很好，而且酬劳丰厚。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觉得我有机会成为一名总经理。可最终我还是成功了！不要盲目从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群体就一定是正确的吗？独立思考是一种比聪颖智慧还要罕见的品质。不要因为害怕失败而畏手畏脚，不敢做事。我自己也对失败厌恶至极，但如果真的遇上了，那就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继续前行。弄清自己想要什么，然后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前进。请记住，无论你是否做出抉择，生活都会继续下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至少去尝试一下，看看结果会不会变得更好呢？确保自己的努力用在了正确的方向上。没日没夜的工作，却从未取得成绩，这意味着你什么都得不到……真的，什么都得不到。这个世界只会奖励最终成绩，不会奖励工作过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件事，期待最终能有一个不同的结局，这是失去理智的表现。在整个职业生涯中，我遇到过好几次大多数人都失败了的情况。每次我的想法都是，我也有可能失败，但我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结果我发现，每次最终行之有效的方案都和一开始的方案大相径庭。请记住，自始至终，你都要同时处理两件看似彼此冲突的事情，同时关注短期和长期目标！仅仅头脑聪明是不行的。那些聪颖过人的人，常常都会被那些更渴望成功、更善于承担风险、工作更加努力、拥有更好的人际交往能力、执行力更强、判断力更精准/见识更广的人打败。你想想，你在哪些方面还有提升空间？人们常说，态度决定高度。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不是还欠缺了点什么？没错，答案就是……天赋[2]。尽管你非常非常想要做成某事，也付出了大量汗水，但这也不足以使你梦想成真。就像我无比渴望在百米冲刺中超越尤塞恩·博尔特，但无论我练习得有多么刻苦，我也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在进步提高的过程中，你要随时重新评估自己的能力，看看它是否和你的目标相匹配。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这能让你学到很多东西，同时也能帮到你身边的人。之前我曾在通用电气的大型家电业务中担任CFO一职，有一次我的团队没能达成季度现金流的目标，还差了5000万美元的缺口，因为我缺少经验，在账目上有所遗漏。那些“大老板”从总公司赶了过来，我的上司和同事们让我为因现金缺口而产生的这场狂风暴雨做好准备。大老板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质问我：“戴夫，现金流是怎么回事？”我的同事们已经做好了背黑锅的准备。这时我说：“这完全是我个人的失误，某些账目的核查出了问题。虽然这次弄错了，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听完我的解释，他只是嘟囔了两句，很快便换了话题。后来我的上司向我感慨：“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呢。”我说我已经承认了错误，而且保证不会有下次，他还能怎么办呢？由于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大家的生活，尤其是我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轻松了。因为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责任去关心你和你的事业。生活中没有什么好处是理所应当的，你每天都必须为自己铺好明天的道路。有太多的人每天挣扎于日常俗事，以至于忘了去享受家庭生活、享受温暖的阳光、享受夏日的微风拂面、享受成功带来的喜悦。尽管我在职业生涯中取得了不少成就，但最让我感到开心的事还是亲眼看到两个儿子过上了充实的人生，他们就是我的一切。请享受你的工作……工作本来就应该让人乐在其中。记住，生活就是生活，事业就是事业，一定要把它们和你的亲朋好友、上司同事区分开来。不要和消极的人待在一起。我总是告诉我的儿子们，世界上有90%的人都想从事正确的事业，然后晚上回到家里向配偶子女讲述当天的收获。剩下的那10%则不会这么想。学会区分这两种人，然后远离那10%。如果你选择像那90%的人一样对待他人，你的生活就会变得积极向上；如果你选择像那10%的人一样对待他人，你的生活就会变得惨不忍睹。认真思考每一件事，然后得出正确的判断。你察觉到的那些危机有很多根本不算是危机。很多事情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再看就会好上很多，做事的时候一定要牢记这一点。1999年6月的某一天，我被叫去和杰克·韦尔奇共进晚餐。餐桌上他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我能在年底之前离开公司。我问他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令他不悦，或是没有做到某些他期望我干的事。他提高音调，再次强调他希望我年底前可以离开。我说我不是小孩，我能听懂他的话，但我觉得他对我有所低估，如果是因为某些问题做得不好，希望他能直接告诉我。他的音调又高了几分，再次说到：“你没明白，我希望你年底前可以离开公司。”我终于说好吧，我明白了。后来我也没能弄清这一切缘何而起。好在他跟人事部门的招聘人员[3]关系不错，几周之后他跟我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他可以在另一个部门给我找一份职位比当前低的工作。我真的很感谢他能提供这个备选方案，它的确很诱人。可是我当时已经46岁了，我在想，60岁以后回顾一生，发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我会不会后悔，我真的要接受这份工作吗？再三思索之后，我放弃了。后来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事情越来越顺利，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4]。我希望我这些话能够对你的职业生涯有所帮助。最后再说一件事，就是我一直都很喜欢所谓的“宁静祷文”。这段祷文是这样说的[5]：[1] 译者注：豁免受薪雇员（exempt salaried employee），其中“受薪雇员”可以理解为“在职员工”，也就是按月支付薪水的工作，和时薪工作相对。“豁免”指的是不受最低工资标准、福利津贴等规定的限制，可以大致理解成中文语境中的“临时工”。[2] 译者注：态度、高度、天赋三个词对应的原文分别是attitude、altitude、aptitude。[3] 译者注：原文为recruiter，特指招聘部门中负责和求职者之间的前期沟通的工作人员。不过很多公司并没有如此细致的职位区分。[4] 译者注：作者于1999年加入了TRW（美国一家大型公司，涉及航空航天、汽车配件等多项业务。著名的先驱者1号航天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成功发射的第一个航天器）便是这家公司建造的）。2002年TRW被收购，作者于同年加入了著名的霍尼韦尔公司（Honeywell）。包括通用电气在内，作者任职的三家公司均属于世界500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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