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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 红村 绿村 作者：凌宪德 在风光秀丽的永兴县高亭司镇油市中心区域，有三个各具特色的村落，像镶嵌在广袤阡陌中的绿色翡翠，熠熠生辉。 它们同饮一河水（址渡河在油市境内称九山河），同耕一块地（肥沃相交的褐土地），同舞一条龙（正月十五倒龙灯），同沐一院韵（文明书院尚学之风）。可谓水水相流，土土相连，路路相通，陈陈相亲（军家桥村和坪洞村两村均姓陈）。 它们相距一箭之地，分别是古韵悠悠，古朴厚重的古村——坪洞村；红色文化，红色经典传奇的革命老村——车田村，面貌一新，绿意盎然的产业基地——军家桥村。 古村 坪洞村是一个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自然生态村，按地形分为八个自然小村。整个村坐南朝北，前临大洞，后倚龙形岭，九山河从后绕向村前，蜿蜒南流。村庄顺山延展，规模宏大，古色古香，古朴典雅，远看犹如一巨大的“S”，如果用无人机从高空俯视，又如天空下一侧卧的曼妙女子。 10月31日清晨，领我们寻古探幽，访红羡绿的是在军家桥土生土长风姿绰约的陈红霞，陈红霞受其父陈远亮（红色纪念馆馆主）影响，心地善良，阅历丰富，情商极高，能说会道。她首先带我们专程跑到栖凤渡鱼粉的发源地，郴县栖凤渡镇一位余姓老板开的店子，去吃正宗的栖凤渡鱼粉。（栖风渡鱼粉在郴州各县市区一律一口价6元/碗）。也许是久违了家乡的味道，也许是炉火慢熬又加了豆豉油的鱼汤非常鲜嫩香甜，我差不多一个人吃了三份（后又要余老板加了两次鱼粉），连同去的周海波也咂咂称道：真是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栖风渡鱼粉楞是鲜美香甜，那比我们岳阳县的米粉不一样，真好恰。 吃完早点，我们兴致勃勃向坪洞村进发。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中雨，幸得陈红霞早有准备，在吃鱼粉的当儿，不声不息地帮我们买了两把新伞，刚到坪洞村广场，陈红霞的同学，村民组长陈志英早早就等着我们。 陈志英，年过半百的中年汉子，他见我们对广场上新添的文化、体育设施饶有兴趣，自豪地说：“这条村级公路的路面硬化，还是我当组长后，自筹资金，带领乡亲们修起来的。”他和他弟弟本身就是搞基建的，很懂行。因为这一带厚重的历史文化，“耕读传家，积善馀庆”的理念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但凡有点积蓄的乡贤就带头修桥、修路、修宗亲活动场所，那座军家桥连通坪洞、车田三村的石拱桥，陈红霞也慷慨捐了5万元，我们不禁对这些纯朴的回馈桑梓乡亲们肃然起敬。 进了村，陈志英如数家珍地拉开了话闸子：我们这一脉陈姓与军家桥村陈姓族系不同，他们是从茶陵迁徒过来的，我们则是从永兴县城郊薛家党搬迁过来的。说来，这里还有一个传奇故事。 500多年前，陈氏先祖文聪公放鸭至此，天已渐黑，文聪公将赶鸭的竹竿往宿地就势一插，和衣而睡。第二天竹竿竟神奇地长出翠绿的枝叶，这可是一块肥得流油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于是文聪公决定在此结婚生子，繁衍生息；至今已繁衍成五千人口的大村。 村中房屋大都依山而建，呈阶梯状分布，一幢比一幢高，前后中各有三四级台阶相连，寄寓步步高升之意。每幢房子的平面图皆成箕畚形，前窄后宽，同样寓聚财纳福之意。这些各自独立的房子，就是有序排列这一巨大箕畚中的几十个小箕畚，星罗棋布，精美绝妙。 这里的古建筑可是中原文化和湘楚文化融合的典范。古建筑门檐窗欞上的描花题字最具特色，日月云霞，龙凤喜鹊，貔貅麒麟，花草鱼虾皆可入画，且分阴刻阳刻，雕工精湛。建筑设计蕴含着中国古老的宗法仪式、儒学传统，风水玄奥、军事防御、哲学意识、生态原理。 我们走进一家叫“墨庄”的二进式庭院，一架搭在阁楼上的云梯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两根碗口粗又圆又直又均匀的做梯柱的杉木，真是难得一见，我数了数梯级，间距尺许，竟有二十六级之多，共十几米高。物以稀为贵，难怪郴州市文化局长观后连连称叹：“这是第一高梯”。三番五次带人前来观瞻。 说古村古朴庄重，还是它的文化积淀厚重。许多房屋厅堂前都刻有耕读劝学的对联：“闲坐书为伴，客来酒作欢。”反映陈氏宗族，崇尚读书，淡泊明志，超然脱俗，热情好客。”“福积先宗德，家藏太史书”体现先祖孝德理念，也刻画了书香之家的快然与自豪。 古村有一个叫“书房禾场”的地方就是一私塾旧址，这里流传着一首古老的儿歌“月光光，紫光光，光在哪里？光在菠萝树上。菠萝树下好洗衣，洗过衣，白茫茫，打扮哥哥进学堂……。” 从墨庄出来，陈红霞指着门前儿时在此处嬉戏的半月形池塘（陈红霞外婆家在此处）对我们说：右手边高坡处，是永兴三大书院之一的“文明书院，”书院居高处有一座“文峰塔”。清晨，每当太阳出山的时候，塔顶尖尖的倒影恰好落于大湾村前池塘，仿佛一枝笔的笔尖浸在砚台里，于是这池塘称为“洗砚池”，神奇的景观也被誉为“文峰倒影”。 红村 车田村可是远近闻名的老革命村，到车田村走访，又是陈红霞手眼通天，联系在此村当了二十多年支书的女同学，可不凑巧，书记不在家，她同学只好让副书记刘正站陪同我们进村走访。 走进村前池塘，我诧异地问陈红霞，宅后有山吗？陈红霞说，有。这就对了，一看就是风水布局，前有照，后又靠，左青龙，右白虎。回到村文化站，翻开村志，果然应验了我的揣测。车田村位于军家桥村右侧，按地域分为六个小地名，上湾、下湾、老湾、新湾、茶子山、庙山里。因村前有一叫杨梅岭的小山丘，曰“金牌”；左前方有两座虎形山，称之“白虎”；站在杨梅岭往东南方向看，有九条山脉，曰之“九龙”。左前方广阔平坦的水田，故车田称之为“九青龙，二白虎，一金牌”之福地。 原来明初，始祖刘季宽授千户茶陵县统兵前来剿灭金陵乡毛、杜二贼，路而车田而择居此处（陈红霞祖上应是当时随刘统兵前来永兴并在军家桥村落脚生根）刘姓作为大姓在此处已繁衍成足有5000人之多的巨大原生态家族。 由于刘氏家族崇文尚武，历久弥新，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也是借练武之名，拉开了车田暴动序幕。 1928年1月12日，朱德和湘南特委在宜章县委的配合下，智取宜章县城，打响了湘南起义第一枪，引燃永兴人民革命斗争烈火。一月中旬，车田人刘木率八区油市农军，在城郊工农赤卫大队配合下，迅速攻克永兴县城。因时间仓促，怕敌人反扑。八区农军回到油榨墟后，于1月24日召开党组织会议，同时派党员刘水哉到宜章与朱德、陈毅联系。 1928年1月30日上午，八区党组织和农民武装（成员大部分为武术队队员）宣布武装暴动，随后队伍浩浩荡荡开进油榨墟场。在“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及锣鼓声中，周边农民手举红旗，从四面八方进入墟场。刘木当即召开群众大会，并将自己的堂叔，土豪劣绅刘荣仰抓来问罪，列举了十大罪状，退还侵吞的公款600大洋。会上宣布成立永兴县第一个苏维埃政权，恢复农会。刘木任八区苏维埃政府委员长，八区赤卫大队正副大队长分别由刘水哉、刘泰文担任。 车田暴动成功，迅速传遍永兴城乡，正在太平山训练农民武装的黄克诚（建国后为永兴籍的开国大将）尹子韶立即商议，武装暴动。策应车田暴动和板梁暴动，革命浪潮像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席卷整个湘南。郴县、桂阳、资兴、耒阳、宜章、永兴的农军纷纷举起义旗，为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又增强了一支不可小觑的生力军。 1928年2月9日，刘木在陈毅派来的一个加强排的支援下，来到便江左岸鲍家码头，指挥船只，迅速驶向对岸，轻重火力一起向敌人压去。城内工农武装也朝魁星楼包抄过来，几面夹攻，再度攻克永兴县城。刘木也顺利当上永兴县苏维埃政府第一届主席。刘木当选后，一面安民告示，一面抓基层建设，全县15个区，137个乡都相继成立苏维埃政权和农会。 湘南暴动的成功，使国民党当局惊恐万状，许克祥立即派兵镇压。4月7日，敌人派重兵进攻永兴，为避锋芒，守城农军向井冈山转移。刘木带领一支小分队前往马田通知尹子韶、刘明初、张山川转移。刚到高亭司竹下村，突遭敌军袭击，他率部穿过燕尾洞，不料被劣绅刘荣仰（其堂叔）带来的人马围困在螃蟹山上，弹尽被捕。挨户团团总陈振昆企图以高官厚禄诱降，被坚贞不屈的刘木用铁镣砸破脑袋。敌人恼羞成怒，几天后，将刘木杀害，并在油榨墟枭首示众。 刘木生于1906年，1926年入党，1928年牺牲，时年22岁。车田村参加革命暴动的70人，仅在1928年，就壮烈牺牲23人，令人唏嘘不已。在村副书记刘正站的引导下，我们穿过刘木的旧屋，神色凝重地端详着车田党组织、秘密开会的旧址，最后来到当年阻击还乡团的战壕，凭吊了当年那位叱咤风云的英武战士——刘木。 绿村 说到绿村，就不得不说到军家桥村，军家桥村可是油市乃至永兴的绿色环保蔬菜种植基地。军家桥村位于坪洞村和车田村中间，前面说了，坪洞村陈氏先祖用一根赶鸭子的竹竿就地一插，都能发出嫩芽新枝，虽带有神话色彩，但褐色土地相当肥沃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水源活，水质好，种出来的蔬菜既鲜嫩又香甜，还环保。 说到水源，我特意问了与军家桥村土地相连的坪洞村村民组长陈志英，你们这里的池塘的水是死水还是活水，陈说当然是活水啦，进出都有口子，塘里的鱼，沟里的田螺都非常鲜美，香甜爽口。 望着这些每个村口都有呈半月形的活水池塘，我不由得吟哦起南宋大儒、理学家朱熹的诗句：“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朱诗本意是劝学励志，可这一带村民崇文尚学，且诗情诗景与池塘绝配，简直是量身定制。 前面提到的“陈陈相亲”也不是无厘头胡诌，陈红霞的母亲陈兰田，系为薛家党陈氏一脉，与陈红霞的父亲陈远亮（茶陵陈氏一脉）联姻，正好陈陈相亲。 说起这一带几个村的特产，陈远亮顿时眉飞色舞：车田村的草鞋，十里洞的席子，军家桥的绳子（粽绳、蓑衣）坪洞村的麦子（一指女孩水色好，二指荞麦花）。特别是军家桥的豆芽发得好，鲜、嫩、脆。陈远亮老人用金陵乡话形容“板得土下，两筒”意即摔到地下两截。 还有令陈远亮老人引以为豪的习俗是：军家桥“倒灯”闹元宵，被誉为“江南奇观”。虽然金陵乡一带都“倒灯”，但尤以军家桥为甚。每逢元宵节入夜（约晚上八点左右）军家桥一条红火的龙灯横空出世，挨家挨户“扫邪”，现场烟火齐放，百炮齐轰，鼓乐喧天。邻近坪洞、油榨墟、儒林等“倒灯”活动按比赛规则次递展开。方圆几十平方公里，处处人流如潮，河灯遍野，烟霞满天，灯火映辉。 子夜时分，村村倒灯进入高潮，人们潮水般地涌向母亲河——九山河，隆重送别龙灯入海。至此，倒灯三个环节、焚香、扫邪、送龙入海全部礼毕。 绿村虽以“绿”为特色。也渲染了红色，近十年融合了有六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陈远亮举全家之力，建起的一座远近闻名的红色纪念馆的红色文化。每当全市乃至全省各地接受红色文化洗礼的人们参观完红色纪念馆后，再左一袋又一篮，带上军家桥村的绿色蔬菜返程后，陈老乐得合不拢嘴。 具有战略眼光的高亭司镇党委书记张洪峰在永兴县第十三次党代会上豪迈表态：要依托乡村五大振兴和五区并建，打造以军家桥蔬菜基地，青青窝蔬果采摘的基地为切入点，结合九山河风光带，开发集红色＋乡村＋休闲的旅游新路线。 这正是：古村、红村、绿村，村具特色；古色、红色、绿色，色逸芬芳。 作者简介 图片：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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