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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提及父亲,却偏偏绕不开(一)

 细语萧萧 2021-11-21


 父亲又住院了,我从不愿提起父亲,哪怕是“父亲”这个词,我都不愿提起,因为这个词太沉重,即使用“命运多舛、饱经风霜、含辛茹苦”等词语都不足以来形容父亲这一辈子所受的罪和累。

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小学都未曾读完,憨厚老实,本分内敛,从未与人闹过纠纷,发生过口角。19岁那年,人生第一场生死考验就降落在父亲身上,父亲得了严重的鼻炎几乎严重到危及生命,爷爷带着父亲到处寻医问药未能缓减病情。据父亲自述,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一郎中偏方,才侥幸脱于病魔之手。自此之后,父亲也与中草药结下了深厚的缘,一辈子就爱上了中草药,闲余时更喜欢研究中草药及各种配方。

     父亲中年时,那时我正读初中,只感觉父亲日渐消瘦,脸色蜡黄。我只知道父亲生病了,但不知道具体病情怎样,听母亲说父亲得了肝炎,已经治疗好久了,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已经有明显的好转。那时,少不更事的我没有询问过父亲的病情,只如他从来就没有生病一样。在不知不觉中,父亲的病逐渐得到好转,我们全家也就逐渐淡忘了。

     未及一年,也许是肝炎没有彻底治好的缘故,出现肝腹水,最后到肝硬化的层度。肝硬化这种病是极其难以治疗的,到了多家医院仍然没有明显的治疗效果,据说是中度中期,如果病情恶化,说白了只有等死的份儿,看着父亲腹部日渐肿胀,我似乎感觉到父亲的生命在一点点消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一步步向死神之门跨去。也许是上天犹怜苦命人吧!父亲辅助一些自己倒腾的中草药居然奏效了,肝腹部的腹水逐渐消失,肝硬化的症状也逐步得到缓解消除,最终死神还是拒绝了父亲。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父亲从没有享受到一天福,依然在家从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繁重的农业劳动,我也从少不更事到读书就业再到娶妻生子,开始了平凡而琐碎的工作和家庭生活。

     父亲的这次大病缘于两年前,究竟是何时感觉身体不适,我不是太清楚。父亲一直没有向我透露只言片语,我只感觉到父亲微微发胖的身体明显消瘦了,脸上略微隆起的赘肉也不见了,语言也变得越来越少了。于是,我带父亲在县人民医院进行了检查。医生示意我到了一个旮旯角处对我说道:“根据结果显示,胆管下方有阴影,虽然目前无法确诊,但有很有可能是胆管上长了肿瘤,如果是恶性就是所谓的癌症,建议再到上级医院仔细复查。”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如重千斤般压在我身上,我知道也许这一次父亲真的摊上大病了。

     我急忙带父亲到遵义医学院检查,这所医院是二甲医院,在本省本市是资质较高的一所医院。经过住院十几天的检查,基本锁定是胆管瘤,医生会诊后建议进行腹腔内最大的手术,也就是十二指肠胰切除手术,费用大约十几万元。我把医生的建议告知了母亲,母亲听说父亲要手术,断然拒绝了医生的手术建议,还向医生和我列举了身边无数的例子,说身边的很多人动了手术后反而熬不过两三个月。我知道母亲非常担心父亲的病情,况且她又心疼要花那么多钱,这对于没有经济底子的我们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我和母亲发生了争执,倔强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拒绝手术,大声嚷着要带着父亲回家。父亲是一个既不善于表达却又非常内敛的人,见母亲如此强硬,我和母亲相互争执又无果,无可奈何,于是也拒绝了医生手术的建议,在医院开了一点药,仓促收拾回到家中。

     我颇感愧疚,深深自责,当我把所谓的父爱全部抛给子女时,却从来没有想到顾及过父母,根深蒂固的思维让我把所有的焦点都放在了子女身上,而忽略了对家人的呵护和关爱,难怪《好了歌》这样描述:“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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