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 | 读书使人美丽

说两个跟读书有关的小故事吧。

　　

一个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湖南人，17岁以前在衡阳，17岁那年考上了武汉大学中文系。他对我说，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什么文学，这以后，一头栽进了《诗经》《楚辞》。从中国文化的源头，一点点地往里进，登堂入室，他说尝到了那里面无限的芬芳。大学毕业后他去了北京全国最大的一家文学出版社做编辑，参与了一个比较大的编书项目。再后来他又回了湖南，在故乡的一家出版社他领头干了一个更大的工程——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完成了国家项目《历代辞赋总汇》的统筹与编辑。这部总汇有2800万字，在他手上一篇篇地盘了好几遍。说光是历代的赋他就读了不下三万篇，这在一个人的阅读史上可能是空前绝后的，而我的这个朋友居然就做到了。我是很偶然地和他有了交集，前年秋天他来南京，我们见了面，约好了一块去夫子庙看中国科举博物馆。50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像个小伙子，背着一只双肩包，走路的脚步是那么轻松。不只是出口成章、谈笑风生，更令人为之称奇的，是满脸透着一种气定神闲。而这种气息我以为正是他读过的那些书赋予他的。

　　

再一个是我的二姐夫，他是四川乡下农人的后代。他有个姐姐在油田上做医生，把他带出来，跑了不少地方，后来定居在一个城市，进了一家机械厂，学车床。肯在学习技术上下功夫，没几年做了师傅。下了班喜欢读点杂书，但不声不响的，别人不知道他读书为啥。后来有了孩子，他很乐意教孩子，和孩子一块做作业。再后来有了外孙女，他带着她去各地参加歌咏活动，直至拿到全国的大奖。他退休后有几年被人请去做机械加工方面的顾问，老板给他发一般工人几倍的工资。他找来女儿插在书架上的一些文学名著来读，读着读着伏在电脑上写起自己过去小山村里的故事了。读书于他这一生似乎也没改变什么，只觉着他为人处世处处表现出一种平和与谦恭。他已七十多岁了，现在跟女儿在北京生活，平素烟不抽，酒不喝，唯一的喜好是读几本书。他说读到好文章心里会很愉悦。还真就是这样，因为快乐，人便显得少壮，病也不来找他了。

　　

我说读书使人美丽，也不单指容颜，更多的可能还表现在由内而外的一种通达上。书的阅读跟流水一样，是慢慢进入悄悄渗透的，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和改变了你的一些什么。三毛在谈到读书时也这么认为，说这种东西“是潜在的，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显露在生活和文字里”。对此，我深有同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