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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 | @视觉志 作者 | 牧羊 你也许不会知道，在路上随便见到的路人甲，可能是别人做梦都想遇到的人。 你可能也没有想过，各种你能触目可及的花草，同样会是他人渴望已久的珍宝。 甚至为了这些珍宝，还诞生了一个毁誉掺半的职业——植物猎人。 01 云南腾冲近300年的大树杜鹃被伐 植物猎人是什么？ 我们先从一个故事讲起。 1919年，云南腾冲来了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英国人，他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雇佣起浩浩荡荡的马帮。  整天穿梭在高黎贡山的密林中。 不停采集着花、果、叶标本，挖掘着奇花异草的种子。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其实除了好奇，根本也没有人在乎。  直到有一天，这位外国人满脸兴奋地盯着一棵高大的乔木。 从那不可思议的目光来看，他是发现了宝贝。 当即下令随行之人将其砍倒。 于是一棵有着280岁高龄的大树杜鹃，轰然倒下。 它被变成一个超大的切片标本，连同种子、花果一同运送到了英国。  后来人们才知道。 他叫乔治·福雷斯特，是受雇于苏格兰爱丁堡皇家植物园的一名植物猎人。 看到这，你大概明白植物猎人是什么了。 其实就是指像福雷斯特一样置身于山野，专门从事探猎植物工作的人群。  但大多数人可能还是很奇怪： 花草树木不是全世界都有，为何要猎取它？ 他们为什么要跑到中国来猎取？ 这些疑惑，大多是因为我们对自国的地大物博太习以为常。 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拥有怎样大的生命版图，也不清楚自然物种的价值在哪。  02 最早知道中国资源丰富的一群西方人 事实上我们没注意到的，西方人早在大航海时代（15世纪-17世纪）就盯上了。 要知道，据当时世界记录在案超过248000个植物种类中，生长在中国的有32000种，印度21000种，但欧洲却至多不超过12000种！ 什么概念？整个大洲连一个国家的植物数量都比不过。 物以稀为贵，没有就从别处获取。 欧洲宫廷贵族们开始不断地雇佣富有冒险精神的植物学家，前往世界各地采集珍稀植物和药材。 这是植物猎人流行的时代和舞台。  而中国，简直就是西方人魂牵梦绕的物种天堂。 这里有3.6万余种高等植物，约占世界总数的10%，其中大约1/2的植物为中国独有，堪称为全球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 就拿福雷斯特在云南高黎贡山砍伐的高山杜鹃来说。 它是杜鹃花中最高大的物种，堪称“杜鹃花家族的王者”。 在地球千年的迁移变化中，霸主恐龙灭绝了，猛犸象消失了，大海雀、开普狮……纷纷只剩下书本上的遗像。 可它却小心翼翼地躲过了地球曾经的严寒冰期，在中国这片山野上扎根。 你能想象，古老濒危物种能存活下来，这有多么的不容易，又是如此的幸运。  当福雷斯特把杜鹃花的圆盘树干切片标本运回英国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这棵大树杜鹃到底有多大，也不相信它真实存在。 直到10年之后，福雷斯特回到中国再次找到野生大树杜鹃。 “我真希望现在能让他们都到这里来！来看看不同种类的杜鹃，数英里的花海，以及纯石灰石上的各种植物，它们很多都生长在裸露的岩石上....这个区域几乎所有的种类都适合在这种环境下生长！” 似血、凸尖、朱红、紫背……他将4651号杜鹃标本、200多个杜鹃品种带回了英国。 这其中有很多是珍稀品种。  完全打开了英国人对中国植物特别是杜鹃花的认知。 他们对中国杜鹃的眷恋，更是让“无鹃不成园”的说法成为了园艺界的名言。 就这样在我们的不知不觉下，中国杜鹃漂流过海成为了海外异国的花园主角。 03 我们不曾在意的，被悄悄带走 除了杜鹃花。 福雷斯特在中国整整待了28年，先后把3万多份中国植物的干制标本，1000多种活植物材料，1万种种子样本递送回了英国。 对于所有植物种类加起来不过1500种的整个英伦三岛来说，它们简直是一个庞大的植物家族，是人们做梦都想种在花园里的植物。 这足以沸腾整个西方世界。 “园子里的花草开花了，非常美丽，但中国有一大片森林，甚至整个山坡都是，这怎能不让人羡慕？” “这个国度里所蕴含的原生植物简直难以计数。”  欧洲人对中国植物的渴望，刺激到更多的植物猎人。 他们走进中国，收集植物物种运送回自己的国家。 比如被称为“茶叶大盗”的罗伯特·福琼。 他受聘于英国东印度公司，据说以每年550英镑的报酬被要求带走中国生产茶区最好的茶树和茶树种子。  正中间戴辫子的人为罗伯特·福琼 他戴上假辫子，多次伪装成中国商人，甚至不惜越过《南京条约》规定的港口开放城市向福建、广东、江苏茶区进发。 成功将2万株茶树和种苗运到印度试种，还引走了中国阔叶十大功劳、榆叶梅、搜疏、牡丹、连翘、迎春等众多野生种和栽培变种。 其中从浙江天目山带走的云锦杜鹃，相当珍贵，深受英国人追捧。  著名“植物猎人”威尔逊10年时间，为英国引种大白、山光等50多个品种杜鹃。 他四次到中国西南，前后共收集65000份植物标本及1593份种子。 被称为“第一个打开中国西部花园的人”，在西方园艺界备受推崇。 1905年，在他带回英国的510种树种、2400种植物标本中，黄色罂粟科植物——全缘叶绿绒蒿是他的功绩勋章。 其雇主维奇苗圃公司专门用纯金和41颗砖石制成一枚形如“黄色罂粟”胸针，来奖励他。 弗兰克·金登沃德先后8次来到中国，在横断山脉和西藏采集了毛柱、假单花等100余种杜鹃。 其中蓝罂粟和藿香叶绿绒蒿，是青藏高原举世闻名的物种。 1820年，英国园艺学会向中国派遣了两位植物猎人，去寻找木香的黄花类型。 20世纪初，绣球花和卷丹都散布到了英国各地，百合、华丽龙胆、报春随后都进入欧洲各地。 …… 你几乎不会想到， 那雍容华贵的牡丹、被称为“rose”的月季，是如何深深地征服了世界。 04 被运走的辉煌与失落 或许很多人觉得：中国的植物这么多，拿就拿了，过段时间又长出来，没什么大不了。 特别是像迎春、茶花、月季等普通花草，更无关紧要。 可真是这样吗？ 我们来看看这些被猎走的植物，究竟能改变一个国家什么。 首先在物种发现和命名上。 虽然杜鹃的起源地在中国，但大树杜鹃被英国人发现后的几十年间，中国仍没有人知道这种物种，对它的模样一无所知。 于是就出现这样一幕： 异国他乡的英国苏格兰爱丁堡皇家植物园长满了远道而来的中国杜鹃花，成为了名满天下的花园。 英国研究者在杜鹃的命名与学术成果上占据优先权。 试想一下， 当世界之人提起园艺，想到的是英国，是苏格兰爱丁堡皇家植物园； 谈起中国杜鹃，想到的是“杜鹃之父”福雷斯特、威尔逊等植物猎人； 这多少令中国人有点沮丧和遗憾。 相同的例子，还有茶叶。 因为福琼将中国茶树和种苗偷运到印度，还带走了制茶专家，直接导致了世界红茶生产中心迁移，中国第一茶叶大国贸易出现衰落。 我们经常吃的猕猴桃，其种子被西方猎人带回新西兰后，经过当地园丁培育，摇身一变就成了奇异果。 世界闻名的新西兰奇异果产业就此奠定。 我们常常用来表达爱情的西方玫瑰，占据中国市场90%份额的荷兰香水月季，都是原育于中国野生月季物种。 同样植物猎人将中国野生大豆植物引进美国后，当地人培育出了新的品种。 这直接挽救了美国当时的大豆产业，奠定了大豆产量位居世界第一的地位。 这些事实会让你清楚地明白：那些你不曾在意的，它们已成为了别人的宝藏。 写在最后 之所以写这篇文章，源于最近看了一部纪录片《花开中国》。 看到国外人纷纷踏时而来，只为那一眼徇灿的惊艳； 而植物猎人跋山涉水，甚至最后把生命留在了异国，只为相遇另一种生命的奇迹。 感慨万千。 你突然就没有办法评价，说那些西方植物猎人猎走了我们的宝藏。 毕竟你不在意，自有在意的人想要去爱。 你觉得普通无奇，不代表它不能成为他人眼中的灿烂。 即使它是你的拥有之物。 你反而需要去想，为什么我们自国的植物，为何能在异国成就非凡？ 也许当看到植物猎人威尔逊说，他想长眠在中国西南这片长满植物的土地上； 看到英国园艺主人说，她希望有机会去中国云南看那满山遍野的杜鹃花； 看到观赏茶花的外国游客在知晓他们喜欢的花朵来自于中国时，由衷地说了一句：“thanks china”（谢谢你，中国） 你才会明白，拥有虽然幸运，但爱和珍惜才是留住它的关键。 希望我们都能去关心和在意身边的东西，即使是身边的植物。 它们一点也不普通，别让他人的爱，带走了你的宝贝。 参考文献： 1.纪录片《花开中国》、《影响世界的中国植物》 2.环球网《植物猎人收集各国植物标本，帮西方打开绿色王国》2018-05-03. 3.澎湃新闻《植物猎人：寻觅异国植物的艰辛远行》2017-07-09 4.郭翎,张佐双. 极端气候与北京地区植物引种[A]. 北京园林学会、北京市园林绿化局、北京市公园管理中心.2010北京园林绿化新起点[C].北京园林学会、北京市园林绿化局、北京市公园管理中心:北京园林学会,201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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