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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市周边有个城镇古称“二站”，名字缘于南满铁路。镇里有个校长，洁净利索，他到哪儿主政，哪儿的校园环境就好。 柳宗元也喜欢改善居住环境。他人生的第二站是永州，贬官十年，在那里留下了千古佳作“永州八记”。其中第二、三、六、七篇都写到落难的司马亲自动手清理尺寸之地，使荒凉的山水生色为心仪之境。比如《钴鉧潭西小丘记》里“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石涧记》里“折竹箭，扫陈叶，排腐木，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那几篇美文暂且按下不表，这里先说他在人生的第三个落脚点柳州是怎样改善环境的。 柳宗元在柳州大范围植树。 他在柳江边种柳树，在柳州城种橘树。 有《种柳戏题》诗为证： “柳州柳刺史，种柳柳江边。 谈笑为故事，推移成昔年。 垂阴当覆地，耸干会参天。 好作思人树，惭无惠化传。 柳江，是珠江的支流，那是一条总长一千五百余华里的大江，江水含沙量很小。江水清清，柳枝披拂，这样的景色想想就很宜人，柳宗元于此有善政矣。 首联妙在有四个“柳”字，把州城、姓氏、树木、江水四种以“柳”为名的人地景物组织到一起，联缀巧妙，笔调轻松。 柳宗元想必为此得意许久，“谈笑”的字样都出现了，这在柳宗元笔墨中可不多见。 文笔得意源自心情舒展，此时的柳宗元已经适应了柳州境遇，接受了外放现实，开始着手经营那片水土。这从三、四联可以看出来。可惜的是，三、四联思想上泯然众人，艺术上未能出现传神之笔，有点儿令人失望。 柳树之姿取媚于眼神，橘树之思则唤醒舌尖。 《柳州城西北隅种柑树》写到： “手种黄柑二百株，春来新叶遍城隅。 方同楚客怜皇树，不学荆州利木奴。 几岁开花闻喷雪，何人摘实见垂珠？ 若教坐待成林日，滋味还堪养老夫。” 首联呈现出的是一个辛勤劳作的柳宗元形象！他亲手植树，绿化着柳州城的每个角落。 文人行事常与古人典故呼应，颔联上句请出了历代贬官们的精神领袖楚客屈原，下句请来了攒下千头木奴给子孙的太守李衡。这种写法也不足为奇。 三联、四联有新东西： “几岁”，开花喷雪的日子会在什么时候呢？这是对境遇转变的期待。“何人”，他是相信自己会调离柳州的，到时候谁会是柳州城内采摘柑橘的新主人呢？这是对命运的自信。 这里面的揣想，含有重回京城的期许，心绪甜蜜而平静，如橘子，如柳枝。 “若教坐待成林日，滋味还堪养老夫。”如果树大橘子熟了的时候我还没有回到长安，那么，去留随意，随意吧。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柳宗元准备扎根边疆了。（这个，你信吗？） 植树扎根在后人眼里是一种隐喻，叫做布局未来、落地生根。 他在永州时砍树，到了柳州后种树，彼时是祛除噩梦，此时是种下希望。 二 柳宗元一生的时运似乎经常与种树牵连在一起，《种树郭橐驼传》也是如此，柳宗元在那篇文章里把植树与从政的学问说得头头是道，绝对是内行在说话。那时候的柳宗元踌躇满志。 三 柳树垂丝是北牖眼里最钟意的风景，从故乡渠岸到西子湖畔；橘树成林则已在北牖书屋梦想成真，二十年来相伴至今。柳宗元在柳州种下的树，恰好都是北牖一直钟爱的，很巧。 （文中橘树均为北牖书屋实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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