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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相恺:重情重义的宽厚学者孙逊先生——孙逊先生和我

 古代小说网 2021-11-23



记得第一次见到孙逊先生是一九八三年在山东菏泽召开的一次《水浒传》研讨会上,那时的他还是个讲师,我则仍在淮阴市的中学工作。他年轻潇洒,一表人才。同行的好像还有何满子先生。

《孙逊学术年表》

孙逊兄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几句话是:要尊重前人的记载和意见,在没有可靠资料的情况下,绝不轻易否定。十几年后,我从陈庆浩先生的口中也听到了类似的话:在没有可靠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轻易否定前人的意见。

这话时刻提醒我,在研究时,一定尊重前人的的记载和看法。可以说,我的研究深受着孙逊先生这句话的影响。此后我们成了朋友,一直联系着。

记不清楚是哪一年,上海师大中文系成立了古代小说研究所。孙逊先生写信给我,要我去上海师大工作。其时我已借调至江苏社科院文学所。为了我的调动,文学所的领导亲自带着时任社科院党委书记xx的信去找淮阴市委组织部长协调,我的调动因得办成。我觉得不能辜负社科院的领导,于是只好辜负孙逊先生的厚意。因了此事,我一直内疚,我对不起不弃弃材的好友孙逊先生!

到了一九九零年,我们江苏社科院举办“海峡两岸第一届明清小说研讨会”,孙逊先生当然是我们邀请的对象。邀请函发出,其时孙逊先生心情不大好,谢绝了这个邀请。我知道后,单独给他写信,又去电话,力邀他来南京开会,即使是散散心也好。终于他答应了。

孙逊先生书法作品

会议期间,他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听着别人的发言。会后,他去南京的书画市场购置了一些书画。我忙于会务,疏于关照,也不知他买了些什么。

大约不想麻烦,他独自买票离开了南京。知道他一个人离开南京,我连送他一程也没有,心里很不好受,一直内疚至今。

浙江富阳召开《三国演义》研讨会,我和孙逊先生都参加了,参会的还有齐裕焜先生等。那时,我刚任文学所副所长。因为种种原因,我不想做这个副所长,向齐先生提出,能否到福建师大去?齐先生说设法为我协调(后来果然发了商调函,院里不放,我对不起齐先生)。

在这个会上,我问孙逊先生对xx有关《红楼梦》的看法,他明确表示,他不同意xx的观点。不过他又明确说:“有关的问题,别人都写文章说了,我们是好朋友,我会私下和他交流”。

《孙逊学术文集》

这就是孙逊先生!既坚持原则,又重情重义,与人为善。这教育了我。在以后处理争论时,要坚持原则,与人为善,又要重情重义。

最后一次交往是孙逊兄退休后,上海师大成立了光启学院。孙兄知道我在搞《古代小说序跋题记汇编》,为了学术,大约也为了培养后备力量,他和詹丹相商,聘请我为兼职教授,申报一个国家课题——《中国古代小说序跋题记汇编与研究》。为此,他还召开过评议会。可惜,课题未获批准,因之无缘合作。

我参加过孙逊先生两届博士生的答辩。对于学生,就我所知,他亦是关照备至、爱护有加的。对于詹丹,不用我说了。宋莉华是她们那一届唯一的女生,大约孙先生知道,我对宋莉华论文的评论写得较细。他私下里对我说:在评论宋莉华论文的时候,能否第一个发言?她是女同学,胆子可能小一点。我按照孙逊先生的要求,第一个发言了。

孙逊先生与古代小说学术研讨会会场

还在答辩以前,孙先生推荐了潘建国的一篇文章给我。那是一篇与我商榷《欢喜冤家》的文章。在信中他讲了文章的种种合理处。又说:难得一个学生有如此勇气和文笔,要我看能否在《明清小说研究》上发表。这文章的确不错,我发了。这是孙逊兄对学生的关心,也是对朋友的信任啊!

潘建国师从袁行霈先生做博士后,出站在即,是留在北大还是回上海师大,颇费斟酌。孙逊兄当然希望他回上师大,但又怕耽误了他,于是征求我和陈庆浩先生的意见。我们都认为留在北大,对他的学术研究怕更有好处,孙先生同意了我们的看法,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李时人先生的学生也很关心。对于关四平就是这样。关四平博士毕业论文写的是《三国演义》有关方面的问题。孙先生就赞扬有加,私下对我说:这篇论文写得很不错,有材料有观点。

竺青同志代表《文学遗产》参加与上师大一起举办的会议,回京时路过南京,说孙逊兄得了一种病,肺纤维化。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病。乍一听到这不幸消息,如五雷轰顶,一夜未眠。又一想,孙逊兄重情重义、宽厚仁德,也许吉人天相,他会没事的。谁料想,老天竟然这样无情!今天开孙逊先生纪念会,出文集,孙兄有弟子如此,在天之灵应该感到欣慰了。

孙逊先生与古代小说学术研讨会合影

年岁大了,有些事情怕不说出来没人知道,唠唠叨叨就说了那么多,该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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