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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把我们的影子慢慢拉长。 一群吃饱了的牛，悠悠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脖子上的戴着的铃子，叮叮当当，在周围荡漾着。我们跟在后面，这是我第一天放牛。 我看着他们怎么做，跟着学。不过也不需要做什么，因为我们的牛经常是一起放的，放在一起也不需要担心走掉找不到。 牛只要是能放出去，能带回来，不让它破坏庄稼就行。 东子是骑着他的牛回来的，从我们赶牛回来时，他就骑上了牛背。 东子的牛在所有牛后面，他手拿着一条小竹子当作鞭子，在空中挥舞几下，但是不打牛，嘴上叫喊着：回家喽！ 牛能听懂人话，一头跟着一头，往家的方向走。七头大牛和三头小牛，像一支军队，东子就像是凯旋的将军一样，很是威武。 他也怂恿我们骑上自己的牛，但是我们都没有人敢骑，也许是因为大家的牛没有他家的温顺，我们也许是没有他大胆。 东子是我们当中最大的。年龄最大，不过只大我们几个月，可是胆子也是最大。他个子也比我们大，于是我们叫他大东，后来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大冬瓜，最后直接叫冬瓜。 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向我问起白天放牛的事情，我就跟他说了东子骑牛的事。爸爸叫我不要学东子，他这样子尽早会出事的。只因为他家的牛温顺，从来不会发脾气的，不然他早就摔伤了。 说到东子胆子大，有一次我们玩捉迷藏，大家都是藏在比较平常的地方，要么是门后面，要么柴火堆里，最不然的就是藏在干稻草堆里，如果不怕痒的话。 可是东子却躺在棺材里，盖好盖子，没有人找得到，因为没有人敢去打开棺材找人，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藏在里面。 所有人都被找到了，只有他还没有找到，找了很久。 后来有人说可能他回家去了。小山生气了，因为我们事先说好了隐藏范围，是不能回家的，不然大家都藏到房间里，床底下，然后锁好门，谁找得到呢。 小山说：我认输了，冬瓜你快出来吧。 我们都说：辣椒认输了，我们赢了，冬瓜出来吧。 小山，我们叫他辣椒，因为他很喜欢吃辣椒，而且很能吃辣。 萝卜腌木竹子，他总是放很多辣椒，以至于我们腌的时候，总要把他的分开，或者我们先吃，不然他一放辣椒，我们就无法吃了。 可是东子没有出来，喊了好几次都没有出来。我们以为他回家去了。大家说：不管他了，他这样的话，我们下次捉迷藏不跟他玩了。然后我们也各自回家。 后来他妈妈找不到他，到处喊他，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东子。我们都奇怪，东子不在家吗？ 后来他妈妈也没有找到他，是他自己回去的。他竟然在棺材里面睡着了，我们在外面怎么叫他都没有醒。 后来是他自己醒来的，他还怪我们没有叫他，游戏结束了他都不知道，天都黑了。害得回去被他妈妈骂了一顿。 我们说：大家喉咙都喊破了，只是你没有听到而已。 我们问他躺在棺材里面不怕吗？因为大家都知道棺材是为死人准备的。 他很得意地说：怕什么？你们这群胆小鬼。 我们问他在里面是什么感觉？不会闷吗？我们是很好奇的。 可他就是不说。他说想知道在里面是什么感觉你们自己进入里面躺下就知道了。 当然，我们都不敢，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为死人准备的。因为大人们总是叫我们不要碰那东西，不吉利的。 小山对东子说：冬瓜，以后玩捉迷藏时，你不能躲在棺材里了，我们谁敢去找你啊。 因为棺材也是放在阴沉的角落里，我们都不敢进去。 东子当时应允着，可是后来依然是躲在里面去。 再后来，我们一致抗议，说：冬瓜，如果你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不跟你玩了。 这样，东子就再也没有躲进棺材去了。 关于死亡，当时我们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怕，因为大人们总说：不要说死，那样不吉利的。 我第一次接触到死亡是更小的时候，那是三爷的离世。 对于三爷的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有记忆印象，因为那里我小得连这些记忆都没有。 只记得当时，大人叫我们围着三爷的棺材转圈，然后再跨过去。我小得还无法自己跨过那棺材，需要大人抱起来跨过去，我也不记得是谁抱我起来的。 然后我们一人领到一顶帽子，小孩子拿到一个新的东西是高兴的，于是就带着它出去玩了，虽然也不记得那帽子的模样和款式。 大人们在哭，我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会哭，只知道哭肯定是没有好事的。不过我们也只顾着自己玩，当然大人也顾及不了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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