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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汐止水 2021-11-23

          似水流年,一梦繁华。

梦,如此旖旎。

庄周梦蝶,不知是谁入了谁的梦,却把风流藏在哲思里;黄粱一梦,已过一世繁华,已悟生老病死,醒来却发现,世俗光阴不过弹指,黄粱饭都没来得及熟透;牡丹亭一梦,则把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空逝在思念的荒野,香消玉殒,来不及把似水流年等闲过;红楼之梦,千红一哭,万艳同悲,是一草一木借红尘还一场泪债。

梦,如此荒凉。

它是回不去的繁华,是繁华湮灭后才懂得的幻梦。李后主烂漫又苍凉的一生,都静止在“垂泪对宫娥”的那一刻,之后种种,不过是一遍遍回忆那些回不去的岁月。他感慨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是回望繁华;他悲戚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是凝视寂寥;他惊醒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是透悟生命。终于,不断回望故里岁月的他,在这个偶然醒来的夜里,酝酿成“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觉醒。

梦,如此真实。

有的人一生都在追逐一个梦。不过是一夜风流,便把一世缱绻;不过是一隅山河,便用一生寻觅;不过是一场虚无,却将岁月倾覆。梦里的笑与泪都是那样真切,梦里的悲与欢都是那样深刻,梦里的聚与散都是那样入骨。梦醒时分,哪怕是花香语浓,也不能减分毫沉沦。久久回念,念念不忘,似乎是前世的一场约定入了梦来,今生注定要为这一梦殉葬。

回望此身此生,我们到底是活在梦里,还是现实?

是我梦到了山花丛中蝶舞翩跹,还是魂灵入了蝶梦,成全秀丽山河的拥揽?

是梦中的繁华才是我漫长的一生,还是醒来时的凛冽,才是我短暂的繁华?

是烟波画船、雨丝风片,春色如许才漾了心池?

还是大梦散场,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亦或者,无限江山已别,流水落花春去也,早已是天上人间?

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只有当我们真正醒来的那一刻,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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