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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人生,岁月会给出答案

 汐止水 2021-11-23

无意瞥见小院里的香樟,一缕阳光垂落枝头,绿意里点缀着晶莹,似挂着星辰般美好。从小我就期盼着,家门口能有一棵树,在树下春读诗书,夏纳凉夜,秋画旖旎,冬赏鹤羽,伴我四季芳菲。

这小小的愿望,只短暂地实现过。那个时候刚读高中,原来的住房被强行拆迁,爸爸无可奈何,租了一间厂房旁边的屋子。那是个三层楼的私人住房,房东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家里散养了一只狸花猫,它也是人生中第一只咬我的猫咪。

只有一个单间,爸爸巧心用一整排衣柜为我隔出来一个小房间,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虽然简陋,但我很喜欢那个屋子,小小的很温馨,写字桌就在窗边,可以倚窗听雨、可以看夕阳晚照。最让我欢喜的,便是楼顶阳台,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恰好把枝丫铺满了半个阳台。“如果我家门前有棵树,我会对它情有独钟”,那棵梧桐,便是我的情有独钟。我在梧桐树下刷牙洗脸、读书写字、幻想未来……日子还算悠闲。

不过,那个时候的爸爸却很忙,忙着上班赚钱,忙着买菜弄饭,忙着照顾我起居、担心我学业,忙着想办法安家。他总说,租来的房子哪里能长住,得有个自己的家。

我知道,他是想给我安全感,不想让我在这人间颠沛流离。自从妈妈过世,和爸爸磕磕碰碰相依为命,其实我早已习惯了,人世沧海桑田,哪有什么长久,终是无常。

很久不曾回忆往事,或许是夜里没睡好,羁鸟恋旧林,人在疲惫时,容易陷入回忆。有一点心疼那个时候的爸爸,尽管生活拮据,但他从未让我真正吃过苦。自己开始赚钱的时候,才明白赚钱的难;离开学校,才明白生活的苦。

想到那个时候的爸爸,一个人拿着微薄的工资,又要上班又要做饭,无人交流无人依靠,把那样倔强又敏感的我拉扯大,真的是不容易。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后,哪里还有完整的自我呢?成长的过程中,他替我背负了生活的苦,而我却不懂。

到如今,三十来岁,虽孑然一身、两袖清风,但回望来路,岁月已给出所有的答案。父母之爱,深如山海,一生都难以回馈。妈妈过早离世,我已然错过了和她一起逛街看电影、带她出去旅行、给她买花裙子、和她一起看帅哥的美好生活,便加倍弥补在父亲身上,带他吃好吃的东西、给他买好看的衣服、陪他去想去的地方。

爱一个人,绝不是以牺牲自我为代价,爱一个人,是陪伴、温暖、给予还有成长,那也是我爱爸爸的方式。我希望,在这个丰饶的世界里,他的心态依然年轻,那些年错失的美好,我都能为他一一拾回来。

我已经长大了,大到可以与孤独共生。人生绝不是死亡的倒计时,每一天都是生命里多活的一天,都是在厚重岁月,我从不奢望太久远的未来,我只在每一天里拼尽全力。我有长久而稳定的目标,它的存在是为了让我每多活的一天都有意义。

爸爸不要为我担心,山河辽阔,学海无涯,生命中有太多美好,我不觉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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