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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金门战斗失利后一个特殊的幸存者，也是攻金部队唯一从金门泅海游回大陆的战士。”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55岁的胡清河躺在卫生所的床上，金门战役的枪炮声又从梦中传来，而自己忍辱负重十余月，靠着两颗篮球回归大陆的场景又重新浮现在心头。 1949年10月24日，9000余名解放军浩浩荡荡渡海发动金门战役，想要一鼓作气彻底消灭溃逃的国民党残余力量。 可等到到达金门才发现，数倍于己的国军已经虎视眈眈在守株待兔，孤立无援的解放军英勇作战却仍旧难逃败局，数千名被俘的战士中，就包括了当时年仅19岁的胡清河。  血战金门，怕死不是共产党！胡清河是家里的独子，即使肩负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家族重任，胡清河还是毅然选择了从军，16岁的少年主动参加解放军，参军后的少年表现英勇，参加过孟良崮战役，也立下过一等功，在17岁时就早早加入了党组织。  也许正是因为早早入党的缘故，信念坚定的胡清河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 已经算是老战士的胡清河在19岁时作为卫生员跟随大部队向金门进发，出发前的胡清河斗志满满，连胡宗南都打过，这小小的金门更不在话下了。  胡宗南 然而在登陆金门之后，迎接胡清河他们的是密集的炮火攻击，敌人的兵力显然远远多于己方，前进不了半步，后退也已经无路可走，虽然是一名卫生员，但胡清河仍奋不顾身投入了战斗中，拼死一个回本，多杀一个赚了！ 可终究是寡不敌众，胡清河和几个战友在古宁头一座石头建筑的大宅院里被俘，敌人想要引诱几人暴露自己身份。 可被俘的胡清河虽然年龄小，可意志却很坚定，“怕死还算什共产党员！”无可奈何的敌人只能就此罢休。 为了不暴露身份，胡清河改名叫作李进善，因为自己掌握卫生技能的缘故，胡清河被安排在金门当军医助理。  归心似箭，心思缜密被俘的胡清河深感羞愧，年轻的小战士心里暗暗下决心：“绝不能给国民党卖命！无论如何也要跑回去，回到自己的队伍！” 要逃回大陆有三重难关。 一是与时间赛跑，当时留守在金门的是国民党的118师，而118师作为蒋介石的部队，随时都有可能调回台湾驻守，胡清河必须与时间赛跑，在118师调回台湾之前逃脱成功。 二是与敌人周旋，这是眼下最紧要的任务，想要获得逃脱机会，就必须跟敌人斗智斗勇，强行逃跑显然是不可能的，胡清河必须利用自己的智慧骗过敌人的防守。 三是渡河回大陆，似乎只要逃过敌人的看守，渡河回大陆就不是问题，可对于没有在大海里游过泳的胡清河来说，金门与大陆相隔的这片海域仿若天堑一般。  这三重难关对年轻的胡清河来说可谓是不小的考验，胡清河大可以和部分被俘战士一般，放弃逃回大陆的念头，在国民党军营熬时间，去台湾之后开启新的生活，可胡清河心中的信念不允许他这样做，归心似箭的胡清河开始为他的逃亡缜密规划起来。 虽然必须与时间赛跑，可胡清河并没有将急切的心情表现出来，在国军军营日复一日的工作中，胡清河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皇天不负有心人，金门驻地老百姓告诉胡清河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要从金门泅渡回大陆，在平常时候靠人力游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于没有在大海游过泳的胡清河来说更不可能完成，因此，想要成功泅渡，必须倚靠潮涨潮落的自然规律。  在涨大潮的时候，海水会一直涨到岸边，一来胡清河可以很容易躲过看守人员的侦察从岸边直接潜入大海，二来借着退潮时海水的推力，胡清河能够省不少力气。 从老百姓口中了解到潮汐变化的规律之后，胡清河把涨潮的日期和时间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潮汐的规律记住了，可只在家乡小河里扑腾过几下的胡清河对长途泅渡心里依旧没底，如果能够弄到可以漂浮的器材，胡清河就有了很大的把握。 胡清河能够想到，驻地官兵也同样能够想到，只要严格把控好能够漂浮的器材，被俘的解放军战士就很难从大海泅渡回大陆。 所有能够用来漂浮的器具都被国军收缴得干干净净，就连厨房做饭生活用的木板都挨个编好序号，防止有人私自夹带。  想要成功泅渡，前期的条件虽然艰难，但胡清河明白一定不能着急，一个个同样想要泅渡回大陆的战友在做准备工作时都被发现，因此而牺牲，胡清河心里着急，但行动却愈发谨慎小心。 一天下午，蹲在篮球场旁边看别人打篮球的胡清河脑中灵光一闪，木板一类的漂浮工具已经不可能被拿来用，篮球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漂浮工具啊！ 心中有了这一念头，胡清河就开始打起了篮球的主意，相对于其它的漂浮工具来说，篮球的看管并没有那么严格，或许就连国军都没想到篮球也可以用来漂浮。 国军每个连队会有两个篮球，两个班共同保管一个篮球，每五天轮换一次，如果球不见了，就去追究两个班的责任，而在泅渡时只抱着一个篮球容易在大海中倾覆，一手一个篮球是最稳妥的办法。 金门湾潮汐变化的时间规律加上国军设定的篮球每五天轮换一次的制度，这两个时间必须相互吻合，胡清河必须在涨大潮的时间里弄到两个篮球，时间一旦出差错，胡清河就难逃败露的结果。 已经想好完整计划的胡清河并没有着急行动，越着急，败露的风险就越大，而败露的代价只有牺牲一条路，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胡清河绝不会冒险行动。  天时地利人和，行动开始日子一天天过去，金门驻军调回台湾的日期像胡清河头上的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1950年8月3日，胡清河终于等到了他的天时地利人和。  8月3日正好是涨大潮的日子，而负责保管篮球的，正是胡清河，只需要再弄一个篮球，胡清河就可以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8月3日中午，趁其它两个班宿舍没人的时机，胡清河悄悄进屋将篮球放了气，取出球胆，将球壳撑回到原来的形状，放回原来的位置，回到自己班里，胡清河照着这个流程将自己保管的球胆也取了出来。 将两个球胆和绷带贴在腹部，外面用很宽的腰带勒紧，从外面看上去，胡清河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泅渡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什么时候下海就是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了，大白天目标太显眼肯定不行，而夜晚抹黑是可以，但夜晚的戒备往往也是最为森严的。 胡清河选中了晚饭时间，趁着晚饭时间营区内混乱的时机，借口出去上厕所，悄悄溜出营区，再潜入一条早就选好的小路里，沿着小路猫着腰迅速冲到岸边，而涨大潮的岸边已经浸满海水。  胡清河不再犹豫，解下腰带，把两个球胆吹的鼓起来，绑在绷带两头，将全身衣物脱到只剩下一条大短裤，再将绷带绑到胸前，胡清河赤裸着身子就往海水里趟过去，顺着退潮的海水，胡清河感觉到自己离金门的岸边越来越远了。 刚以为自己逃出虎口的胡清河听到头顶传来密集的枪声，四周的海水溅起一朵朵水花，胡清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敌人终究还是发现了他。 不甘心就这样倒在敌人的枪口之下，要死也要站着死，年轻的胡清河迸发出了超常的意志，拼尽全身力气，使劲往大海深处游去。 越往深处游，头顶的枪声就越稀疏，到最后，几声枪响像是敌人恼羞成怒后的不甘与无奈，胡清河心里明白，自己这下算是逃出虎口了！ 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拼尽全力往大陆游了，能不能坚持到对岸，就看胡清河的意志了。 回家，回家！1950年8月4日拂晓，一道瘦弱的人影出现在了厦门岛东南部海岸，在边防驻守的战士很快就发现了这道身影。 “谁，干什么的！”哨兵拿枪指着地上的人，虽然眼前这人看起来已经虚弱到连话都难讲的地步，但哨兵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别开枪，我是28军84师的，你是哪个单位的？” 爬上厦门岛海岸的正是胡清河，经过12个小时的漂浮，胡清河终于看到了久违的海岸，对他来说，金黄色的沙滩充满家的感觉。 哨兵显然不相信胡清河的回答，仔细打量一遍胡清河，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而手里还提着两个球胆，胸前的绷带散了一地，这副打扮怎么会是28军的战士。 这时一个干部模样的军官走了过来，问了胡清河一些28军的问题，听他对答如流，这才放心下来。 胡清河被带往边防驻地，而驻军的连长也前来看望胡清河，连长拉着胡清河的手，激动地说道“同志，你受苦了!” 连长简单的一句话引出了胡清河一连串的泪水，这个经历过沙场磨练的战士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胡清河的泪水有受尽磨难的难过，但更多的是回到大陆的激动，是回到队伍的激动，是重新又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的激动。 回家，回家！胡清河在金门日思夜想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我不后悔！ 从金门游回来，按照正常的程序，胡清河接受了一系列的审查，胡清河虽然心里难受，但他知道，在当时特殊的局势之下，这些程序都是有必要且极为重要的。 胡清河回到了家乡镇上的一个卫生所，担任普通的卫生员，没有留在部队，也没有荣誉等身，千辛万苦游回来的胡清河回归了最平凡的生活。 退休之后，胡清河每月的工资也不过百元，过着清贫的生活，但每当有人问起他从金门游回来后不后悔，胡清河都会斩钉截铁地说“不后悔！” 胡清河的心里依旧记得那些战死在金门的战友，一张张面孔还经常能浮现在他脑海里，比起那些战死在金门的战友，他能够回到家乡，娶了媳妇还生了孩子，已经很好了。 初心易得，初心难守从16岁参军，17岁加入我党，19岁被俘，历经千辛万苦游回大陆，胡清河从参军之初，从入党之初就已经树立了自己的理想信念，坚持党的领导，打胜仗听指挥就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即使清贫一生，胡清河仍旧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初心易得，初心难守，但胡清河坚守住了自己的初心。 对于一个个普通的我们来说，循着历史长河重新阅读胡清河前辈的故事，带给我们的，是对坚守初心的思考，是向未来进发的动力。 回顾过去，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立足当前，开拓进取，对初心的坚守不过如此。 金门战役10个月之后，卫生员胡清河从大海中游回大陆，靠的是对家乡的眷恋，是对初心的坚守。 而在今天这个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之下，守住初心，才能不负今天使命担当，也只有守住初心，才能带着明天的伟大梦想砥砺前行，只有守住初心，才能共同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参考文献：《逃离金门岛 — 访大陆金门战斗中的唯一幸存者胡清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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