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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墨香:征文展示】熊梦红作品 | 凤凰初印象

 梅雨墨香 2021-11-23

西散原创主编手册——梅雨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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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我心中的凤凰”大型征文展示(091)

似乎有个我们不懂的暗号,又似乎在不知名的角落有个感应总闸,只等夜幕降临,璀璨灯光便不约而同爬上沱江两岸建筑群的翘角长檐,影幻相连、虚实相依,整个古城恍若一座黄金城堡,贵气逼人。

盛夏,江边晚风微凉,“哗,哗”的流水声牵扯着出一层层七彩丝质光影,让人有种不知已置身何处的迷惘。沿河岸缓缓前行,所经历过的或正在期盼的温情与浪漫,似乎都随酒吧里逸出的歌声一一呈现。根本没时间理会经过了几座桥走了多少路,也没时间细品那舍己救人雕塑背后的故事,详问缩在简易棚中的白发手艺人到底在琢磨什么大作。这样的夜色下该有多少故事在悄悄酝酿,又有多少故事被一再回味呀。多想醉一场呀,可又怕辜负江边的清风朗月;多想高歌一曲呀,担心搅乱古城固有的节奏。

回到雪晴芸房,捧一杯茶倚栏而望,远处依旧喧嚣,脚下不时传来的波涛拍岸之声,让繁华的灯影显现一丝难得的沉静。枕涛入梦,一夜好眠。

清晨被对岸听涛山上的鸟鸣惊醒,推窗一望,一层层水雾如舞女随意抛掷的水袖,飞扬、漫卷,山、桥、阁、楼、塔等等都隐进不断升腾的薄雾之中,整个古城已被晕染成一幅水墨山水,雾桥上那位倚窗而望的红衣女子,恰到好处地成了点睛之印。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吃过早餐,过云桥,从早起的卖花老人手上买一束略带湿意的野花,步行至听涛公园,拜谒沈从文先生的墓地。满山虫鸣鸟叫,使公园更显几分清幽肃穆。沿山道拾阶而上,不远便可看见,嵌在绿苔青石壁上书有“沈从文先生墓地”的石碑,再往上不远,黄永玉为先生题写碑文:“一个士兵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的石碑,静立于绿树与芳草掩映之中。沈先生的墓在旁边一块狭长的小草坪上,没有坟冢,只立有一块镌刻着先生手迹:“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的天然五彩石,墓前摆放着野花、花篮与一些竹编工艺品,有几束花在晨曦中极力舒展着花瓣与枝叶,前来膜拜之人应刚离开不久,莫不是我在江边偶遇的那几位年青人。五彩石背面是沈从文的姨妹张充和的撰联:“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把花束端端正正摆放于石前,双手合十冥思,凤凰古城的喧嚣与繁华已不可闻,脑中只有翠翠与戴水獭皮帽子的朋友,只有酉水河与沅水不曾停息的奔腾声,只是那位在诗里已老去的诗人最终还是远行了。

沿江边小径,走向古城。光洁的青石板路在错落有致的马头翘角、高墙黑瓦墙间,显得逼仄而幽深。民国第一代总理熊希龄故居就静静的坐落在小巷里。全木建筑的房子,雕梁画栋,彰显着屋主不凡的艺术修养与势力。“一生赤诚爱国,盼中华振兴;半世慈善办学,为民族育才”这位自幼被誉称为“熊凤凰”的总理,十五岁成名后,屡遭重挫,仍成为一代名宦,比起“维新健将”“政坛奇才”,他创办“北京香慈幼儿院”、发起组织“沪案失业同胞救恤会”、在上海沦陷后设立临时医院与难民收容所等教育与慈善事业,更值得人追思与怀念。

青石板路转角处,一位身着斜襟民族服饰的老妇人,坐在石阶上卖“毽子”。阳光越过马头墙上,打在老妇人的脸上与手上,那一道道皱纹越发暗如深壑。可能沟通方式不对,询问了好几次,她都只是低着头、拔拉着毽子。

朝阳宫大门所在紫红色砖墙,在老街上极为夺目,尤其是左右墙上那数幅以宝蓝色为底的灰色山水花鸟浮雕,古朴大气。这里原为陈家祠堂,里面的正殿、廊房、戏楼等,无一处不突显古雅端庄、华丽精美。

陈宝箴世家,这是一所真正的豪宅,雄踞半条街,古色古香的建筑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什么是低调奢华。陈宝箴曾经湖南省的巡抚,任上“变法开新”设立矿务局、铸币局等。

陈宝箴的儿子“维新四公子”之一陈三立,这位被誉为“最后一位传统诗人”因日军侵华而绝食而死,染一世悲情。而他的儿子陈寅恪是清华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之一,又任清华大学中文历史系教授,被誉为“一代文史大师”。

陈宝箴的另一个孙子陈师曾是正宗出生在凤凰。他才华横溢,曾任教育部编纂,参与倡导成立中国画研究会。擅花鸟、人物、山水,人物画取材现实生活,带有速写和漫画情趣。故居的中堂悬挂一幅漫画像,寥寥几笔,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者跃然于纸上;他曾是齐白石老人的老师,可惜天嫉英才,英年早逝。

现在健在的陈封怀先生——陈师曾大师的儿子并没有继承其父遗风,他受其父辈、祖辈的文化熏陶,成为了植物分类学家,是中国近代植物园的创始人。

这是一块什么样的风水宝地,能让陈氏一门四代,有五人在各自领域里称雄?

据说航拍下来的凤凰城是一幅太极图,广场上由黄永玉老先生亲自操刀的“铜凤凰”雕塑是至阴之点,可信度无从查证。但黄永玉先生对故土的热爱之心却是真实而深情的。如今,铜凤凰与朱鎔基总理提的“凤凰城”已成为古城的新地标。

一路走下来,听到最多的不是“凤凰”,而是黄永玉,这个是他设计的,那个是他捐建的。万寿宫二楼四周悬挂着黄老先生不少墨宝,中间陈列的巨幅《沱江风光》,尤其让人震憾,那一条条的线,哪里是墨痕,分明是游子对故乡的思念与深切热爱。

在古城,单看林立于小巷两旁的店铺售卖的商品,分辨不出到了哪条街哪条巷。哪里都有卖银饰、蜡染、姜糖、木锤酥等商品的。偶尔几家店名很具现代感,什么“吻的味道”“木头人”,只是大门紧闭,不知是卖啥的。

沈从文先生故居里的摆设也很现代,房间里有“高低铺”、“留声机”。一张大书桌靠着雕花的窗子,老先生是不是在这张桌上写就的《边城》,或是写下情书换来张兆和夫人一生的不离不弃?这位大师对故乡倾注着多少热爱才能以浓郁的乡土色彩,淳朴而浑厚的感情,把凤凰带到我们面前,让我们心生向往?空空如也的书架,没了墨香的书桌似乎给不了答案。

杨家祠堂旁的大街小巷突然异常拥挤,抬头一看,门楼正中斑驳的粉墙上那颗暗红色金边五角星下,隐约可见“凤皇县”三个字。这是解放初凤凰县人民政府所在地。游客们情绪激昂地聚集在导游旗下,如同在有意复原某个特殊时期。

杨氏宗祠出来后,来到沱江边,回望雪桥,突然感觉到,雪桥与南华大桥重叠一起,像只从山上俯冲下来正掠过水面的凤凰。

跳上江边小小木筏子,在阿妹清亮的歌声中开始了“沱江泛舟”,船过虹桥,撑船的汉子突然敞开大嗓门吼了几嗓子,我们先是一愣,后来不约而同的予以掌声。

若是傍晚薄雾慢慢升起,太阳倾尽最后的光芒斜斜照在对面的“万名塔”上,那船舷上栖息着几只鹭鸶的小渔船刚好停在虹桥边上,伴着那一溜的吊脚楼,远远的靠着葱郁的青龙山,倒影在江水的荡漾中晕染开来,该是多么唯美。可现在是正午,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臆想。

由于时间关系,没能背着背篓在激流涌动的跳岩上走上几遭,没能去南方长城的沧桑,也没能与美丽的苗家姑娘手拉手话话家常……有些遗憾。可能遗憾兴许是古城希望我能与它再来次“偶遇”,而特意安排的吧。


作者简介:熊梦红,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十六期中青班学员,毛泽东文学院第九期生态专题班学员,作品散见于《益阳日报》《资水》等报刊杂志。出版有散文集《我游弋于洞庭的脉管里》《一尊还酹江月》,长篇小说《苇花飘处》。

西散原创执行主编:梅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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