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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不想离婚

 新用户7929nxBe 2021-11-24

(故事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路桥人常年漂泊在异乡,一年难得回家几次,夫妻长年异地分居,给他们的婚姻、家庭、情感带来巨大的冲击,各种矛盾、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几年前,国庆长假后上班的第一天,早上不到8点,我刚踏进公司大门,保安指着我,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你找吴姐吧,她是人力资源部的,可以管这事。”跟着女人的,还有一个约10岁的小女孩。

就这样,阿娟母女跟着我上了办公楼。

在会议室里,我和同事接待了她。

我给阿娟倒了一杯茶,希望多多少少可以给她一点慰藉。我发现,阿娟握着水杯的手,不时轻微地颤抖着。

阿娟来自内陆某省,年近40岁,个子高,身材微胖,她的脸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脸上皮肤黝黑、松驰,眼睛很大,因长时间的哭泣而浮肿,眼角开始下耷,整个人精神很差。但这些还是不能掩饰她眉眼间的端庄秀丽,想像得出,年轻时,阿娟的相貌不差。女儿很乖巧,经常不安地看看妈妈,看着妈妈哭,小女孩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那模样让人心疼。

在阿娟断断续续的抽泣和诉说中,我们大致了解了缘由。

阿娟和李虎结婚生下女儿不久,他们所在的建筑公司倒闭,夫妻双双下岗。为了谋生,她和李虎商定,丈夫认真备考,考职业资格证,然后南下打工(当时南方工资高些),她在后方,照顾女儿和家庭(公婆)。备考期间,阿娟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包括照顾婴儿这个艰巨而操心的任务,尽管累,但她开心,生活总算有了盼头。

不久,李虎顺利考取了资格证,背着鼓鼓的行囊,辞别年轻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女儿,开始了到广东的打工之旅,修高速公路、桥梁、隧道。送别时,阿娟眼泪汪汪,李虎狠心转身,真正的离别,心如刀割。

夫妻以前天天在一起不觉得有多大的幸福,那时候的突出矛盾是经济问题。等到真正开始了漫长的分居生活后,他们这才发觉,分居两地对两个人都是一种考验,无尽的思念和孤独,难以排遣。这极为重要的一点,他们以前估计不足,没想到竟如此严峻。他们已失去了宝贵的相互厮守的日子。开弓没有回头箭。

阿娟在家独守空房,但她没有想到再找个男人替补。周围人知道她一个女人在家,又年轻,曾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找过她,她拒绝了,她觉得那样对不起在外辛苦打工的丈夫。

大约两年后,李虎慢慢联系就少了,他好像总是很忙。阿娟理解丈夫的辛苦,不好过多打扰,但她凭着妻子的直觉,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心。一些亲戚和好友经常提醒她,男人在外,寂寞,提防着他找别的女人。但怎么提防啊,相隔这么远,她没有千里眼,家里琐碎事多,她很忙,操持一个家,不容易。公婆年纪大了,经常跑医院,她都得照顾。

事实上,这时候,李虎已经找到了另外的情感寄托。出来打工两年了,工地的生活单调、枯燥,特别是到晚上,难以入眠。一个成年男人,正值青壮年,有着不可抑制的生理需求。熬了两年,他终究没有守住底线。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女孩子小林,小林26岁,未婚,在工地附近的工厂打工。小林性格好,温柔,秀气,跟她在一起,李虎感到轻松,没有压力。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异性的吸引。很快,他们同居了。那个工程完工后,李虎到了另一个新的工地,他们仍未分手,小林经常去新工地探望他。

这次国庆节放长假,阿娟要求李虎回家探亲,李虎说工地要加班,没有时间回来。她一再要求,丈夫仍不松口。阿娟很是疑心,便带着年幼的女儿来广东找丈夫李虎,本来前天就到了广州,娘儿俩找到李虎以前告诉过的工地驻地,却被告之,那条高速公路早就建成通车了,工地人员都撤了,房子也退租了。10月份的广州,气候温暖,适宜,大街上鲜花绽放,榕树绿叶葱葱。阿娟却感觉似寒风扑面,整个人透心凉。

无奈,阿娟凭着手机查阅,找到了公司的办公楼,一大早7点多,她们就到了公司。

阿娟说,丈夫已经好几个月寄回家的钱越来越少,打电话爱接不接,发信息不回,QQ也联系也不理她,那时候微信还未完全普及。她感觉夫妻关系出了些问题,曾努力挽回,但收获甚微。比如晚上,她想跟丈夫好好沟通,聊聊天、谈谈心,丈夫却说,他累了,想早点休息,一句话掐灭了她的聊天欲望。孩子放暑假了,她想来工地探亲,李虎说,还是不要来了,工地条件不好,关键是公司不允许家属探亲,工地到处装了监控摄像头,不让来。(我不知道这个理由李虎是怎么编排出来的,亏他想得出,哪个公司会这么没有人性化,不让长期分居的夫妻团聚?还装摄像头来监控?)。阿娟竟然也信了,再不提来工地探亲之事。

她说,李虎肯定在外有了别的女人。我们跟李虎的工地负责人联系过,负责人说,前几天国庆节期间,李虎的老婆来工地探亲了呀,大家还一起包饺子吃呢。这事,我们没敢告诉阿娟。

阿娟说,我已经没有挣钱的能力了,年纪不小了,多年不上班,学历不高,无一技之长,现在全家的收入指望丈夫。公婆应该也知道儿子在外面有了人,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眼。阿娟认为公婆甚至有鼓励的意思,因为她生的是女儿,老人重男轻女,希望李虎再找一个,起码有希望生个男孩。阿娟近几年因患多发生子宫肌瘤,切除了子宫,她不可能再生孩子了。因此,公婆对她是百般挑剔,哪里都看不顺眼了。

阿娟明显感到一个对手,是情敌。她想抓住那个女人质问,但千里之遥,山高路远,她对那个女人一无所知,她就像抓空气一样,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看不见。空气一样的女人,却始终存在,横旦在她和丈夫之间。

阿娟感到绝望,她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被逐出家门,生活无着。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她经常失眠,熊猫眼,没有爱情的滋润,女人的面容枯槁。世上伤心的女人,不过如此吧。

本着维稳的原则,领导让我带着阿娟母女去李虎的工地,协助工地负责人协调一下。说实话,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协调难度相当大,谁都没有把握。从女人的角度出发,我的内心起了波澜,我是同情和偏向阿娟的。一个女人,长年苦苦地家里支撑一个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的,独守空房,还得整天担心在外的丈夫,担心丈夫的生活自理问题,担心丈夫是否有了别的女人。

我们坐短途火车去工地,在火车上,手机信号不太好,阿娟的手机一再响起,还有信息提示音。她告诉我,李虎叫她马上回老家,不要来工地。如果她来,他就回家。各种理由甚至加威胁,阿娟犹豫不决,眼神里满是担忧、无助,她担心激怒了丈夫。火车已经驶出,我们无法回头。

在那个很小的火车站,我们下了火车。刚出查票口,李虎便迎了上来。他对我说:“吴姐,你看她整天这么胡闹,我我我容易吗……孩子应该去上学呀,跑这里来……”说着,一个大男人竟然挤出了眼泪,我都搞蒙了,愣在那里,不知道他哭什么。

见到丈夫哭,阿娟慌了,女儿则不安地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手足无措。

这时,我远远看到高高的台阶下面,工地的车停在那里,司机在等着接我们。

李虎的意思,不去驻地,叫他们母女俩跟着他走,阿娟犹豫地看着我,看那样子,她很惧怕丈夫。她害怕激怒丈夫,害怕丈夫提出离婚。

我们僵持在那里,我对阿娟说:“你自己选择,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顿了几秒,阿娟指了指丈夫,我只好离开了。毕竟,那是人家夫妻的事,外人不好过分地掺和。

后来,听说李虎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餐馆,让阿娟娘儿俩吃饭,买了返程的火车票,把她们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一晃,李虎和小林交往好几年了,小林早已过了婚嫁的最佳年龄,他们仍这样不明不白地来往着。最近,小林催得紧,说家里催婚,她要李虎尽快做出选择。李虎感到了空前的压力,熊和鱼掌,他都想要。女儿尚未成年,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母爱,父母年迈,需要有人照顾,因此,他不打算离婚。小林年轻、性格好,跟他相处,感情融洽,他更舍不得。无奈,他只能从金钱方面弥补小林。给小林的钱多了,寄回家的钱自然就少了。

也不知道阿娟后来怎么样了,她失去了经济独立,只能迁就婚姻,即使是她想迁就,都不一定如愿。不知道他们的婚姻是否还在维持。那个“第三者”小林,现在应该也有40岁了,不知她的命运如何?

前不久,一个知情者说,李虎和阿娟没有离婚,名存实亡的婚姻,带给阿娟的只有生活保障。“第三者”小林没有嫁人,她执意生下了与李虎的孩子,是个女儿,女儿由她照顾,李虎定期给点抚养费。李虎的经济压力巨大,人苍老了很多,不到50岁的人,头发白掉一大半。

这三个人,过得都不轻松。

或许,要等百年之后,阿娟喝下了孟婆汤,她才能忘记对李虎和小林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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