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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梦里花开,读《文城》

 昵称45109175 2021-11-25


本来以为要用两天的时间读完《文城》,却只用了五个小时。我读书的速度向来很快,这可能得益于多年阅读的结果。碰到好的句子会做好标识,然后再品读两遍。说是咀嚼更合适。似把句子含在嘴里,用心之舌尖儿去触摸与感知,并细细咂摸,悠长之韵便可绵荡而出。用“齿颊生香”这个词来形容最为契合。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了。

我觉得读书也讲缘分。比如说这个作者的语言运用和叙事方式是你所喜欢的,你就会格外偏爱。反之,别人说得再好,但你读不进去,读的过程中经常会分神,这可能是不合你的胃口,或缘分未到。很多书当时不爱读,但多年后的某一日你却喜欢了,可能它恰逢你当时的心境与思想观,符合了你的成长阅历。也就是说,你的认知刚好达到了书籍内容的高度,刚好匹配,如此便可相融了。当然,也可以强迫自己阅读,但如此便少了乐趣。我读书不为成长与深刻,只是单纯的喜欢。所以不会强迫自己做不爱做的事。

余华的这本《文城》我便很喜欢。他是一个叙事高手。一个人物的简单出场都可以高光而来。我经常读着读着,忽而想起,这个人已经出场了,他是怎么出场的,这个情节又是怎么发生的等等,便会回过头来再翻找。再读一遍就会记忆尤深。读罢会感叹,描写如此巧妙和细致入微,那么自然而然,仿佛水一样流入,流过枝枝蔓蔓,流过沟壑心田。每一句都能触动到你心灵的神经末梢,带来娓娓余音。我喜欢他这样的描写与构成,符合我对文字的审美。比如:他的脸上便会出现茫然的神情,就像是雪冻时的溪镇景色。比如:他的童年和少年是从茂盛的青纱帐里奔跑出来的,他成长的天空里布满了高粱叶子。比如:她的脸上因此露出一丝安宁的微笑,似乎是艰辛一生终得酬谢。再比如:她留给儿子的遗言是两滴挂在眼角的泪珠,仿佛是不放心儿子独自一人走在人世的路途上……诸如此类的句子比比皆是,都让我爱不释手。
好的语言在并不刻意的描写中带有强烈的画面感。仿佛每一个字都有了各自的使命和归宿。带有唯美与抒情的成分,但又实实在在的进行着事件的发展与推进。两者交织,是现实与理想的结合。文中的男女主人公林祥福和纪小美都是带有悲剧色彩的人物。憨直善良的林祥福在机缘巧合下认识并爱上了清秀温柔的小美。无论是爱情与财富他都倾心给予,毫不设防。只可惜小美心中眷念他人,即使知道林祥福爱她如命,依然两次选择抽身离去。第二次离开时她已经生下女儿,实在不舍,却也为了兑现她与另外一个男人的诺言,不得已狠心离去。导致林祥福背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千里寻妻,命运被彻底改写。他寻找的“文城”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一个永远也无法抵达和企及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凄寒的背影,他走得越远离文城也就越远。

他和她的初衷都源于爱,只是深爱的对象不同,命运才会悖离。在我不了解小美离去的原因时,对小美深为愤恨。可是当我知道她的纠结挣扎无奈和彻骨的悲伤时,又觉得小美也确实别无他法。一颗心被生生扯成两半,这便是痛苦的始发。这个世界多少爱而不得的人!多少痴男怨女!一本几百字的书籍里完成了若干人的人生。他们也曾经如火如荼的生活在世间,也曾热烈的爱与恨,他们的一生也跌宕起伏,命运辗转流离,但死亡时也都像一枚落叶一样凋零。所以,任何生命都暗藏着鲜美和衰败。犹如硬币的正反面,仿佛红楼一梦。

当我看到林祥福被蜂蜡存封的尸体运回故乡,终于踏上了埋藏小美十七年的西山,就这样不期而遇时,我的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情绪。也曾肌肤相亲,彼此坦诚相赠,却一朝姻缘,半生相离,梦是梦,梦非梦,梦如梦。林祥福找到溪镇曾与小美咫尺之遥,却无缘分再难相见。如今终得相见却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那日天朗气清,西山沉浸在安逸里,茂盛的树木覆盖了起伏的山峰,沿着山坡下来时错落有致,丛丛竹林置身其间,在树木绵延的绿色里伸出它们的翠绿色,青草生长在田埂与水沟之间,聆听清澈溪水的流淌,鸟儿立枝鸣叫。如此大美。世间万物循环往复,而有些生命再也不在。只有曾知的山峦与轻风似在默默诉说着往昔的爱情与繁荣。掩卷刹那,我仿佛看见林祥福迎着日出的光芒走来,仿佛看见正取下蓝白头巾,目光羞怯含笑的小美,仿佛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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