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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头条号刘秉光 明神宗，又称万历皇帝，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一个内心极其复杂的皇帝。统治大明帝国四十八年间，神宗三十年不上朝，躲进深宫，甘当宅男，除了偶尔召见几个内阁辅政大臣，一概均通过贴身太监传达号令。 神宗为何不上朝？原因很多。最能摆上台面的，是神宗自称身体不好，不方便上朝。其实，这只是借口，应该是无休止的“国本之争”，把神宗逼进了皇宫深处，宅了起来。神宗不爱长子爱三子，但此二子均为庶出，若打破常规立三子，长子该往哪里摆？群臣的意见很一致，要求神宗“无嫡立长”，神宗犹豫不决。 万历十四年（1586年）正月，首辅申时行率领群臣，要求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神宗没有表态，但心里很烦。不久，神宗传谕内阁，说自己头昏眼黑，力乏不兴，一时上不了朝。偶尔上朝，群臣便又要求立太子。万历十八年（1590年）正月初一，神宗称腰痛脚软，行立不便”，从此不再上朝。 为了平息皇储争议，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十月，神宗立朱常洛为太子，但仍不上朝。不上朝，自然就不能跟群臣见面，很多官员干了几十年也没能一睹天颜，只有几个内阁辅臣偶尔见过神宗。皇帝不露面，但不代表不管事，号令由太监传达，朝政由内阁主持，局面倒也勉强能支撑下去。到万历四十三年（1605年），神宗已经整整二十五年没露面了，不过一个六品小官一折腾，神宗不得不现身。 本来已经平息的“国本之争”，时不时会搞出点花样来，“梃击案”就极有代表性。万历四十三年（1605年）五月初四，也就是端午节前夕，这天酉时（17时—19时），太子朱常洛所在的慈庆宫来了一位男性不速之客，此人名叫张差，手持一根枣木棍，打伤宫门侍卫后逼近殿门，目标很明确，即太子。不过，他还没下手，就被太子的几个内侍放倒，连人带行凶之器交给了有关部门。 五月初五，太子也没心情过端午节了，把刺客行凶之事告诉了神宗。神宗很聪明，一听就明白多半是郑贵妃一伙干的。一方是太子，一方是宠妃，既是国事，又是家事，神宗很为难，便让太监传话，交由法司审问。刑部的胡士相、赵会桢、劳永嘉三人，在揣摩明白神宗的意思后，按照之前巡皇城御史刘廷元预审的说法，糊里糊涂地得出了结论，说张差有疯癫之病，行刺事件完全是个误会。 这个结果，神宗很满意，大家伙也都松了口气，但有一个人却节外生枝，此人名叫王之寀，是刑部主事，一个六品小官，在刑部处于最底层。王之寀虽然职位不高，但办案经验老道，对这件惊天动地的“梃击案”很留心，知道这事不简单，一个农民如何能如入无人之境地闯进慈庆宫？其中必有隐情！ 五月十一日，刑部轮着王之寀值班。闲来无事，王之寀亲自去了趟死囚牢，在给犯人分发饭菜的时候，看到了张差那双对食物极其渴求的眼睛。这是疯癫之人所能表现出来的吗？王之寀决定“私诘其实”，偷偷审问张差，让他说出实情。“吐实与饭，否则饿死”（《明史·王之寀传》），王之寀这招很厉害！棍棒威胁，张差没说；饭菜诱惑，张差说了。行刺太子是受人指使，而郑贵妃的太监庞保、刘成是幕后主使。 在向神宗汇报的同时，王之寀也把张差的口供散播出去，一石惊起千层浪！本来已经降温的案子，这下又火了起来，郑贵妃和他的弟弟郑国泰成了群臣口诛笔伐的焦点。神宗坐不住了，又命令三法司像模像样地重审了几遍，还让太子出面安抚群臣，“太子亦以事连贵妃，大惧，乃缘帝及贵妃意，期速结”（《明史·王之寀传》）。太子明知此事与郑贵妃有瓜葛，却不敢得罪，这事就赶紧结了吧，别再闹腾了。 然而，群臣仍不依不饶，神宗实在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出面调停。五月二十八日，神宗露面了，地点在慈宁宫，“召大学士方从哲、吴道南暨文武诸臣入”，这下群臣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神宗了。不过，神宗没给群臣好脸色，而是将群臣一顿臭骂，“责以离间父子”，随即快刀斩乱麻，“谕令磔张差、庞保、刘成，无他及”（《明史·王之寀传》）。凭借一言九鼎的帝王权威，神宗亲自出面，才把“梃击案”搞定。 一个六品小官，竟把宅男神宗给逼了出来！“当是时，帝不见群臣二十有五年矣，以之寀发保、成事，特一出以释群臣疑，且调剂贵妃、太子”（《明史·王之寀传》），王之寀敢于调查事实真相，敢于跟皇帝叫板，此举名垂青史，让人赞叹。神宗虽然没有为难王之寀，但两年后还是找了个机会把他贬为平民。“梃击案”后，神宗再次宅了起来，直到他临终时才又一次召见了六部九卿。天启年间，王之寀官复原职，官至刑部右侍郎，在魏忠贤的迫害下，王之寀作为东林党人被害死于狱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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