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山茶。 山中無曆日 歲盡不知年 風吹花有信 歲歲如期至 風有信,花不誤 冬月過,小寒時 山茶,一枝,花正雅 花如同人,逢著時節,守信而至。一歲四時,十二月月月花盡不相同。風中花信,春有春的俏麗,冬有冬的寂雅。若是日日可觀花,日日都是好日。明代程羽文《花月令》中有記: 十二月,蠟梅坼。茗花發。水仙負冰。梅香綻。山茶灼。雪花六出。 古時花信風,小寒時花開有三候,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山茶,與梅同孤,愈是寒冷,愈是孤高灼灼。寒冬臘月,山茶醞釀許久的花苞也熱烈綻開,灼灼如火。山茶,又名耐冬,是冬日之花,常於歲寒時開。古又稱曼陀羅,本真高潔。清寂寺廟、文人庭院、江南園林多植山茶,其可謂是花中士大夫。山茶姿態極美,淩寒而開,戴雪而榮,有松柏之骨,兼具桃李之姿。因花葉若茶葉,故曰山茶。其香淡氣幽,色卻是耀目。山茶花事時久,經冬曆春,長達數月。陸遊的小園裏便植有山茶,他曾言,“山茶一樹,自冬至清明後,著花不已”,“桃李飘零扫地空。唯有山茶偏耐久。”南宋徐致中對山茶有更為細緻的記載: “山茶本晚出,舊不見圖經……黃香開最早,與菊為輩朋;粉紅更妖嬈,玉環帶春酲;偉哉紅白葉,花重枝不勝;尤愛南山茶,花開一尺盈;月丹又其亞,不減紅帶革呈;……白茶亦數品,玉磬尤晶明;桃葉何處來,派別疑武陵。愈出愈奇怪,一見一驚歎。” 山茶的色是變幻多樣的,純白如玉,嫣紅如火,臘月裏堪與梅花爭一番仙姿。紅色山茶有名“海紅”,小院猶寒未暖時,海紅花發暮遲遲。若是一場白雪落,枯槁天地間,素白蒼蒼,唯見白雪映著山茶的紅,是一種獨到的清,亦是一種雅。蘇軾說它,“爛紅如火雪中開”,豔而不妖;賀鑄說它是“玲瓏殘雪浸山茶”,更見意境。白色山茶有名“玉茗”,正是顏色如好玉,香幽如好茗。纖纖一株,素雪映照,山茶尤勝雪三分,瑩白又似天上月。“一枕春眠到日斜,夢回喜對小山茶。”晴日裏相見,又是另一種溫柔。見一株山茶,總會無端泛起古意與禪心。看這茶花於山月之間靜靜的,端然,如一座清雅的佛。驀然想起佛祖拈花一笑,大概所拈之花也是這清麗的曼陀羅吧。山茶開時,世間寂寞,並無百花爭豔的熱烈。相伴者,不過前村夜雪,荒原冷月。茶花總是寂寞的,卻也總是孤傲的,守著這清寒獨自濃烈,恰似野火,越是寒冷,越是灼燒。清代陳淏子在《花鏡》中亦說,“因其開於冬月,正眾芳凋謝之後,若無此花點綴一二,則子月幾近虛矣。其葉似山茶而小,花如鵝眼錢而色粉紅,心深黃,亦有花白者,開最耐久,望之素雅可人。”望見一株山茶,心中也會跟著生起一朵山茶花,漾開一些溫柔的漣漪,是知春不久後便要來,知冬會慢慢過去,所以心上的積雪也日漸融化,融成了一朵皎皎的山茶。剪一枝山茶,插於瓶中,花氣悠然,人亦悠然。品茶,看花,最是尋常的日子,也因一枝花變得不尋常。因它有了溫度,有了顏色,有了心上的柔軟。 古人的雅致,最風雅處,其實是從容。即便是淒寒冬日,亦可當窗看雪,折枝插花,以作清供。心與山茶同樣慢下來,感受時間的密碼。長日,亦美。 審美需要一場花事,我們亦需要一枝山茶。 想來,素白冬日裏最美好的事,也不過是偎在暖陽下,看一株山茶,看它淡淡地開落。山茶無言,人亦無言,無言地候著春日的来信。所謂靜日安和,大抵亦是如此。 谁立方 , 交易担保 , 放心买 , 山茶,一枝,花正雅。 小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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