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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浪滚滚

 东营微文化_ 2021-11-26

麦浪滚滚

——军马场记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粮食珍贵,小麦稀缺,老百姓最盼天天能吃白面馍。那时,军马场的食堂里,四两干面一个的大馒头,真像是军马场的“招牌”。还有那马场面、马场面条,均来自于军马场麦浪滚滚的麦田。
十四连西北的那一片,是我今生见过最大、最肥的麦田了。说它大,它西到黄河边,东西宽几公里,向北延伸了十几公里,大概有七八万亩吧。我只看到过脚下,未看到过它的边际。说它肥,它是红土地,是庄稼把式说的那种“麦窝子”地。
那时,农村的耕种方式近乎原始,“耕地不用牛,耩地不用耧”,是老百姓朴实的期盼。而在这里,耕地、耙地有拖拉机,耩地有播种机,基本实现了机械化;当老百姓还用“六寸耧”耩麦子时,这里已经是合理密植了。
初冬时节,麦苗像绿地毯一样,覆盖着大地。迁徙的大雁看到这美食,纷纷落下来。马场人怕它们把麦苗连根拔起,骑着马儿驱赶;等到严冬来临,地冻得像铁板,大雁啄食伤不到麦根了,才停止驱赶。
大雁落在麦田里,一片一片的,每一片可能是一个家族吧。头雁恪尽职守站岗放哨,其它雁就尽情享受这马场人赐给的美食,嘎、嘎的叫声此起彼伏,形成了军马场一道独有的奇特景观。
奇特景观还有“副产品”。麦田里那密密麻麻、绿茵茵、冻得硬邦邦的大雁屎,多到老百姓一小时能拾一小车,推回家去喂猪。这副产品尽管看上去有点不雅,可现在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春天来了,麦子从返青拔节、打苞秀穗,变成了金黄色。南风吹来,犹如波涛汹涌的黄河,滚滚流向北方。
五台大型“康拜因”收割机,停在了地头跃跃欲试。各项准备工作就绪后,中间的一台稳稳地率先开出,其它四台分列两边,依次形成了一个正三角,向着前方推进。它们不停地把麦穗吞进肚里,再把麦粒吐在汽车上,运去场院晾晒。
扬场机把麦子扬得干干净净,传送带把麦子送进粮仓,这里的机械化程度之高,仿佛跑步进入了共产主义。看到这堆积如山的麦子,马场人喜啊,乐啊,丰收的喜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1976年黄河改道前,生产村北面是人工开挖的新河道,河道北是大片的荒原。那片荒原方圆几十公里少有人烟,里面自然生长着的旱柳、柽柳等林木,生长着小野豆,蒿子等杂草,密密实实,十几米外不能辨人;地面上铺满了多年的杂草、树叶;里面蛇蝎乱窜、蚊蝇滋生、牛虻比蚂蜂还大;野兔狐狸时常出没。这样的荒原一个人是不敢进去的,如人多进去,也要事先约好相互照应,经常喊话联系,否则,在低头抬头的瞬间就会迷路。
那时,人们还少有生态保护意识,有的只是以粮为纲,改造自然、向荒原要粮的信念。为了多收粮、收好粮,马场人开进了这片荒原,开始了开荒造田。
老一辈马场人,多数是吃苦耐劳的庄稼汉,经过几年的半军事化管理,又有了部队作风,在开荒中自然干得得心应手,而知识青年们就不那么幸运了。
十几名知青自发成立了一个开荒突击队,有的队员曾是学校的运动员和区业余摔跤队的队员,他们仰仗年轻力壮,誓与老职工一决高下。可谁知三天下来,个个腰酸背痛、满手血泡,头脸疙里疙瘩,直埋怨荆棘、蚊虫专欺负年轻人;那名送饭的女知青看到了一条蛇,惊得扔下扁担跑出好远,几夜不得安睡。
那几年,我曾多次到那里拾草,亲眼目睹了马场人开荒造田的进程。他们先纵横交错打出防火道,再给大树拴上钢丝绳,用拖拉机拉,将大树连根拔起,然后清除杂物、深翻土地、精耕细作,大片平正肥沃的麦田,就展现在了世人面前。看到这大片麦田,拓荒者仿佛看到了麦浪滚滚,欣喜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自建场至1995年,马场人累计开荒27.7万亩,土地面积大幅增加,粮食产量连年提高,在保证职工家属口粮,保证军马饲料的同时,为部队和地方调剂了大批粮食。
那时,军马场用小麦换玉米、大麦、高粱,一斤换一斤,用来充当军马饲料。这对老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便宜事,犹如天上掉馅饼。
伴随着军马场的发展,石油大军也开进了孤岛。到处井架林立、钻机轰鸣,白天人车如流,夜晚灯火通明。看到这些,马场人高兴之余有了深深的担忧,土地被占了,宁静环境被打破了,粮食产量、军马生产受到了影响。那时,群众中曾有一个传言,说是马场把油田占地的事告到了中央,周总理说:石油不会动,马是可以跑的嘛!马场人毫无怨言地回来了。此事真假不得而知,但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军马场的奉献精神和大局意识。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油田占地逐年增多,土地盐碱化程度加重,造成了军马场耕地锐减,1995年,宜耕土地仅有10.38万亩。尽管这样,马场人还是取得了当年粮食总产14637吨的骄人成绩。更令人惊喜的是,在粮食产量下降的情况下,军马场的肉牛、梅花鹿养殖、渔业生产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成为了新的亮点。
孤岛大地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面对现实,马场人又在酝酿新的创业之路。

(摄影  旅途)

作者简介:李晨,生于济南,原籍垦利。青年推小车,中年管汽车,老年学写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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