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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美国飞至三亚的老林与我在开幕礼初识
3月21日，阿罗哈杯2013环海南岛国际帆船赛第一天。 三亚半山半岛帆船港，混合场地赛，热身赛。 我们陵水号的九名水手，六名来自荷兰，三名来自中国。今天另有两位嘉宾随船观摩。 上午十点，比赛开始，群帆竞发。第一轮，非常顺利。 第二轮，船长马丁邀请两位嘉宾加入压舷，从旁观者变成参与者。我为嘉宾腾出位置，从坐在主帆下的右舷，改为坐到前帆下的右舷。随后迎风换帆，压舷者从右舷移至左舷，前帆则从左舷移至右舷。我缺乏从前帆下方越过船顶的经验，被前帆帆绳挂倒，卷住双手、脖子。幸亏今天风力不大，帆绳勒得不紧，我侥幸脱险，只是眼镜没了，可能已被卷入海中。老高、老林认为，没有受伤已是大幸，眼镜今晚可以赶配。稍后再次迎风换帆，老林在右舷找到了我的眼镜。 绕标折返，顺风打起球帆。前甲板手米丘（舵手罗伯之子）与老林一起升起球帆（我在舱内送出球帆），一脚踩空，踏入忘了关上的前甲板舱门，肋部轻微擦伤。经过后甲板手汉克治疗，即无大碍。 回到起始标再次逆风而行，又不断迎风换帆。大家从左至右，从右至左，不断改变压舷位置。老高先是一只鞋被船边的羊角钩挂入海中，后是帽子被主帆绳扫入海中。 老林开玩笑：“十天下来，或许身上的东西所剩无几。” 我说：“除尽身外之物，就能复归婴儿。” 老高大笑：“我前两天还对朋友说起《老子》的名言：'能如婴儿乎？’” 我说：“虽说人无完人，但是我们可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最好十天以后都是完人。”大家一起大笑。 第一天比赛结束，有惊无险。陵水号两轮均获小组第一，赢得冠军。今天是热身赛，不计分，不颁奖。 3月22日，第二天。 三亚半山半岛帆船港，三亚场地赛正赛第一天。 昨天的混合赛两轮，陵水号均获第一。今天两位记者带着摄像机，随船采访。 上午十点，比赛开始。 我问老林今天有几轮。老林说不知，但又分析说，三亚场地赛两天，共计七轮。如果今天三轮，那么明天四轮；如果今天四轮，那么明天三轮。 我说：不是“朝三暮四”，就是“朝四暮三”。 舵手罗伯抢点精准，每次都贴着指挥船出发，但是上午两轮的前半程，我们迎风船行“之”字较大，稍稍落后。但是一旦绕标，顺风打起球帆，马丁操控球帆的优势立刻大显，迅速超越领先的对手，赢得第一。 下午第三轮，迎风时我们落后更多，儋州号、海口号都领先我们很多。后来海口号被其他组的帆船撞击，先被我们追上。但是第二次绕标后，儋州号仍然领先甚多。看来第三轮儋州号会得第一，我们将得第二。但是儋州号的顺风换帆出现了大失误，“之”字走得太大，而马丁没有犯错误，再次成功超越。大家一起欢呼，采访的两位记者也不例外。汉克放起了《江南style》，马丁跳起了骑马舞。
今天大家配合默契，没出任何事故。我在舱内收送球帆已经娴熟，每次都能确保米丘、老林在最短时间内顺利打起球帆。米丘、汉克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三轮比赛，陵水号均获第一，赢得冠军。
3月23日，第三天。 三亚半山半岛帆船港，三亚场地赛正赛第二天。 今天新闻中心的官方记者小叶，带着摄像机随船采访。 仍然九点出港。前两天，赛前一小时都用于在起始标附近走“之”字。意在赛前热身，船员磨合（荷兰船员也都互相陌生），熟悉海浪，争取精准抢点。经过两天比赛，今天我们赛前一直停在距离起始标一箭之地，随着风浪起伏，直到离比赛开始仅有五分钟。
不行船时，船身左右摇摆，起伏极大。我站在船尾一角，以便最大限度享受船身的颠波。大二之时，我在华东师大中文系就读，混入生物系的水文测试，随东海舰队水文船出海半月。那是我第一次在浪尖上起舞，很多同学晕船，但我浑若无事。三十二年后，我第二次在浪尖上起舞，比我十八年来在笔尖上起舞更加自如。我热爱大海，多年来一有时间就到在大海里作无拘无束的逍遥游，已经游遍了中国的漫长海岸线。 比赛已经没有悬念，我们顺利完成两轮比赛。第一轮仍是第一，第二轮因为按照规则必须去掉一轮最低分，于是我们不再力争，而是让其他队角逐。我们在最后一轮得了第三，亚罗哈女子队获得最后一轮第一名，我们一起欢呼，向中外队员致敬。 三亚场地赛今天结束，晚上是华帝之夜颁奖酒会。陵水号最后领奖，随后黑龙江卫视采访了三位中国水手。我说：驾帆船领奖，比在写作上领奖更让我自豪。我希望中国能够突破大陆，走向海洋。
明天即将开始环岛西线拉力赛，我将继续在风口浪尖上跳舞，正如我一向在风口笔尖上跳舞。生命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狂欢舞会，美丽的生命无不翩翩起舞，如同庄子梦中那只蝴蝶。
3月24日，第四天，环海南岛西线拉力赛起航。 由于我们在三亚场地赛获得冠军，成了下一段比赛的关注焦点，于是新闻中心的官方记者小周，带着摄像机随船采访。
上午八点半，举行了简短的起航仪式。 九点出港，风力极小，船速极慢。 午后仍然如此，各船均未拉开距离，几乎舶在海中纹丝不动。看见南海观音，靠近，远离，用了六小时。
老高说：玩帆船的人，有风就说“今天天气不错”，没风就说“今天天气不好”。 下午四点，南海观音终于消失。 我说：离海口不远了。 大家笑说：对！ 我用手一指前方：我们离海口号不远了。 老林大笑：上你当了！ 我与荷兰船员商定，拉力赛期间，全体船员分别介绍自己的经历，以及与帆船结缘的过程，由我笔录。荷兰船员反应热烈。 风小无事，陵水号上年纪最长的汉克，率先娓娓道来（我取出纸笔记录，小周驾起了摄像机）——
傍晚开始起风，且是顺风，各船全都升起球帆。风力渐大，船速渐快，从三节、五节达到七节、八节，最快达到九节、十节、十一节。六点过后，马丁安排了两班各四人轮班，一班四小时。我不愿错过难得的体验，实在舍不得睡，主动请战，连兼两班。从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球帆一直由我操控，没出差错。
平生第一次在大海之中仰望星空，想起了雨果名言： 比大地更辽阔的是海洋， 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 比天空更辽阔的是心灵。 3月25日，第五天。西线拉力赛第二天。 午夜过后，风向转变，降下球帆，升起前帆。 半夜两点以后，再次换班。我也下舱睡觉。 凌晨四点十一分，我被一阵骚动惊醒。原来再次转为顺风，而且风速极大，重新升起球帆，帆绳在桅顶挣断，跌入海中。只好收起球帆，改用前帆。我们被其他船只甩开。 马丁决定冒险用较细的前帆绳，代替较粗的球帆绳，结果前帆绳也挣断。时间再次损耗，速度再次损失，距离再次拉大。
晚上马丁掌舵，白天彼得、罗伯轮流掌舵，打算不用球帆与对手争胜。全体船员不断在两舷压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团结一心，终于渐渐追近，然后超越了多个对手：阿罗哈号、万宁号、海口号、儋州号…… 不用球帆，船员仅须压舷，正好得闲。于是罗伯、米丘父子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罗伯说——
米丘说——
傍晚六点过后，再次进入夜间作息。不用球帆，只须二人驾船。七人（六名水手，以及记者小周）下舱休息。我独自睡在后甲板的长椅上，仰望星空。 午夜之前，我们继三亚号之后，第二个冲标，完成了比赛。
3月26日，第六天。西线拉力赛第三天。 从三亚沿海南岛西岸至海口，为270海哩，终点设在距三亚150海哩之处。比赛虽已结束，离海口尚有120海哩。还须开着马达，费时十多小时，前往海口。 马丁操劳两夜，十分疲劳，没得第一，仅得第二，深感失望，下舱休息。我尽管守了两夜，主要是数星星，远远不如马丁辛苦。
游牧虎帆船俱乐部的老高，讲起了与马丁结缘的故事——
我说：我为了参加这次环岛赛，提前一周来到三亚，在游牧虎帆船俱乐部学习帆船技术，初步掌握了各个岗位的基本技术。我用于概括庄学的十二字“顺应天道，因循内德，因应外境”，同样适用于帆船。不过庄学主要适用于个体，所以移用于帆船，还须另加四字：团队精神。
经过三天两夜，大家的嘴巴淡出鸟来，于是我们吃起了康师傅牛肉面。正在此时，一只飞累的小鸟停在我们船尾。仔细一看，它已左爪残疾，依然翱翔天空。
艾伯特为了调节气氛，告诉我们：今天是彼得的53生日。 我说：按照中国习俗，生日应该吃面。 于是大家一起拍手，唱起了生日之歌。
马丁睡醒以后，回到甲板，开会分析失利的原因。 大家分析了各种原因，包括起航时和冲标时，风力太小。 最后，汉克的分析赢得大家首肯：风力大小，对所有参赛船都是公平的。西线拉力赛没能得到第一，主因是球帆绳断掉，断掉的原因是这种球帆绳质量不够好。好的球帆绳，必须有防紫外线的保护性涂层。这种球帆绳没有涂层，三亚场地赛使用了三天，已有磨损。昨天风大，所以断了，我们就失去了球帆技术好的原有优势。 我初学帆船，不敢插嘴分析原因，但我私下猜想：马丁是使用球帆的高手。在三亚场地赛中，连连使用球帆超越、击败原本领先的对手，正是因为他能最大限度地用球帆兜足风力，这就使我们的球帆绳比其他船员的球帆绳磨损更大。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球帆绳的质量问题，导致我们成亦球帆（三亚场地赛），败亦球帆（西线拉力赛）。不知海口场地赛、东线拉力赛，又将如何。 下午两点，到达海口。修理球帆绳，用了很长时间。三点半到达酒店，稍作休息之后，七点参加颁奖酒会。我们排名第四，没能上台领奖。
马丁尽管稍显沮丧，仍然举杯感谢了团队全体成员，包括三名中国船员。 随后荷兰船员兴致勃勃地向我们请教如何使用筷子。看着他们笨拙的样子，大家笑开了怀。
3月27日，第七天。 海口场地赛，作为西线拉力赛与东线拉力赛之间的调整，只有两轮，强度不大。 八点半从酒店乘大巴至港口，九点上船离港，前往预定海域，十点半比赛开始。 新闻中心的记者李洋，随船拍摄照片。 第一轮两个回合，从出发至冲标，我们全程领先，毫无悬念。
由于一路领先，大家压舷时十分轻松，聊起了天。 艾伯特说：昨晚的洗脚，捏到穴位，痛得嗷嗷叫。 老高说：痛并快乐着。 几天前在三亚冲标，荷兰船员只会大叫“哦－嗬，哦－嗬”。他们来到中国已有数日，学会了几个中文单词，包括同组的船名。今天在海口冲标，他们高呼“领－袖，领－袖”（发音不准而“水”读为“袖”）。 我笑说：“真是领袖群轮！” 老高向荷兰船员解释了“领袖”的中文含义。 他们大笑，调整了发音，大呼“陵－水，陵－水”。 第二轮第一回合，我们与海口号几乎同时到达绕标海域。但是海口号成功卡位，迫使我们左舷避让右舷（帆船规则），率先绕标，打起球帆。我们紧随其后绕标，马丁再次发挥球帆优势，率先到达起始标。进入第二回合，海口号急起直追，不断缩短距离，又在绕标海域逼近我们。不过这次情形反了过来，我们以牙还牙，被迫他们左舷避让右舷。我们率先绕标，顺风满帆，紧贴裁判船冲标而过。
荷兰船员再次欢呼，但是故意不用刚刚学会的准确发音，仍然大呼“领－袖，领－袖”。 陵水号九名船员，只有米丘是小年轻，年仅20岁，马丁45岁，五人50岁以上，二人60岁以上，在这次参赛队中船员平均年龄最大。老夫聊发少年狂，裁判船也大受感染，与我们一起欢呼。 《江南style》再次响起，大家都跳起了骑马舞。
下午三点回到酒店，老高、老林带着老外去吃重庆酸辣汤，我回房赶写日记。 打开官网，发现彼得吃生日面的照片，上了头条。他们不懂中文，不看官网。于是七点钟晚饭时，我带着手提下楼，给彼得、汉克、马丁、米丘、罗伯、艾伯特看他们在官网上的照片。他们都高兴得像小孩一样，立刻与我干杯！ 3月28日，第八天。 环岛东线拉力赛起航，从海口返回三亚。
早餐后我回房拿东西，下来不见队友，也不见门口大巴，以为时间还早。久等无人，就去问讯处问，才知大巴都已开走，办事人员连忙打电话让大巴停下等我，我终于没有误事。上车后我用相机拍摄街景，到了港口匆忙下车。儋州号的俄罗斯女水手爱莲娜追上来拍拍我，把我忘在座位上的相机交还我。她坐我前面，不知为何发现了我的相机。
八点半起航仪式一毕，舰队离港。十点半在外海正式出发。风力中等，比西线拉力赛起航时好多了。由于是侧后风，打球帆容易卷折，起初六船都打前帆，不打球帆。我们一路领先，海口号冒险打起球帆猛追，刚刚追近，球帆卷折，失速，只好降下球帆，重升前帆。 海口号追近时，马丁不得不冒险升球帆。我们正在准备，看见海口号球帆卷折，被儋州号超越，我们也放弃了升球帆。一番折腾，我们又被一直不升球帆的儋州号超越。 近岸海域渔网极多，万一缠住龙骨，就有大麻烦。我们尽可能离岸远一些。海口号使用球帆得不偿失以后，改变策略，暂时放弃超越我们，而是跟着我们走。一旦我们被渔网缠住，他们就能及时绕道。我们果然不慎误入渔网一角，所幸没被缠住。脱险之后，马丁转身向后大喊，提醒海口号绕道。马丁的高尚品德，令我肃然起敬。 下午两点，风力减弱。向前的风力，不足以抵挡向后的海流。马丁考虑下锚，等待风力转大。刚刚准备就绪，风力渐强，于是放弃下锚，继续前进。
大赛官网报道：“陵水号擅长场地赛，不擅长拉力赛。”所以此前三站都有随船记者，最后的东线拉力赛我们不被看好，没有随船记者。我们无须分心，专心驾船。 罗伯说：我们从荷兰飞来三亚，与海口号船员同机。他们曾经两获欧锦赛冠军，对我夸口：你们只能争夺亚军！ 我说：难怪赛前的官网头条是：“海口号誓夺冠军！” 艾伯特说：帆船运动，老少咸宜。我们要让年轻人领教一下老家伙的厉害！ 大家击掌，一起大笑！
老林在西线拉力赛时严重晕船，又觉得海上空无一物，航行单调，决定不再参加东线拉力赛，直接坐车从海口返回了三亚。船上仅剩八人，舱内床位已够轮换睡觉。于是我不再兼班守夜，也轮班下舱睡觉。 3月29日，第九天。东线拉力赛第二天。 海口至三亚，东线200海里，原本就比三亚至海口的西线少70海里。加上风力较大，仅用一天一夜就完成了比赛。冲标点设在距海口110海里处，上午七点多，儋州号第一个冲标，我们陵水号第二个冲标。 随后我们又开发达，用了19小时，跑完90海里，凌晨两点回到三亚，比预计（晚上十点）多用了5小时。原因之一是，冲标后不久，上午八点多，乌云逐渐密布，暴风雨骤然来袭。风急浪高，船身左右摇晃各达四十五度，船速大减。环岛赛以一场乔治·克鲁尼式的《完美风暴》结束。
原因之二是，接近半山半岛帆船港时，一艘从青岛开来参加“海天盛宴”的帆船蓝屿号，没油了，向我们呼救。我们拖其入港，无法全速前进，只能减速慢行。 雨过天晴，又有一只小鸟停在我们船尾。
四站比赛，我们陵水号两站第一（三亚场地赛、海口场地赛），一站第四（环岛东线），一站第二（环岛西线），总分第一，赢得冠军。儋州号亚军，三亚号季军，海口号第四，阿罗哈号第五，万宁号第六。 船到岸时，老林带着游牧虎帆船队的队员前来迎接，献花，开香槟，喝啤酒，接受央视记者采访。稍后儋州号到岸，我把花转献给了爱莲娜。大家庆祝一小时，才回宾馆休息。 我晒得黝黑，身疲心悦，回到宾馆酣然入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逍遥南溟的鲲鹏。 3月30日，第十天。东线拉力赛第三天。 早餐以后，十点洗船，整理，各船都从舱内搬出了大量矿泉水和剩余食品。我们的剩余物资最多，在岸边堆成一座小山，负重赢得了比赛。 然后接受央视记者和各地电视台记者采访，拍照。 下午休息，我采访了游牧虎帆船队的队员唯伟、老支、871、小赵、小邝、小熊，还有小苗。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实现水手梦的精彩故事。我夸奖他们：你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随后我下到宾馆的泳池里游泳。稍后，罗伯、米丘父子还有马丁，也下池戏水。荷兰船员的帆船技术，高出我们太多，但是他们的游泳技术比较一般，看见我在泳池里像鱼一样自如，大为吃惊，竖起了大拇指。我告诉他们：我是双鱼座，属鱼。他们大笑。 最有趣的是，马丁居然不会游泳，于是我成了马丁的游泳教练。
晚上六点半，颁奖酒会开始。 首先颁奖，我们赢得总冠军，各种欢呼，各种合影。
颁奖之后是水手之夜，大家开始狂欢。
难忘的十天水手经历，我的基本感悟是： 大海之中，没有现成的直线“道路”，全凭顺应天道，因循内德，因应外境。尤其是逆风行船，必须走“之”字。与之相似，滑雪下山也必须走“之”字，登山攀岩也必须走“之”字。 人海如同大海，人生同样没有直行道，历史同样没有直行道。欲达目标，必须走“之”字。 为文如同为人，天无文直星，只有文曲星。人无曲线不美，道无曲线不达。 因为“道”字，正是以“首”行“之”，亦即开动脑筋，绕过障碍，通过“之”字，抵达终点。 环行海南岛的帆船之旅，美妙得如同梦幻。我的幸福程度，不亚于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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