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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的“视角争夺”在恋爱关系中的呈现

 濠上三寻 2021-11-26
萨特和波伏娃,存在主义花园中永不凋谢的一对奇葩。他们真正意义上上的情侣关系只维持了十年左右,往后的人生更像是哲学上的辩友、思想上的知己、工作上的搭档、生活上的伴侣。

波伏娃对后世(确切说是女性)影响最大的是她的那本存在主义著作---《第二性》。

这本书从多角度详细讲述女性是如何从一个人逐渐“成长”为一个女人。

人出生时是无性别的,至少在意识层面。但家庭不同的教育模式会让女孩逐渐意识到自己和妈妈一样,妈妈的一言一行便成为她效仿的对象,妈妈成天到晚在家里忙活,妈妈对爸爸言听计从,妈妈的现在就是她的未来。

男孩刚好反过来,他们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别优势,比如他可以大胆地对外显摆他的性器官,并会得到长辈们的默认甚至鼓励。而女孩一般是被漠视或者要求遮严实点。

男孩被鼓励出去玩耍、打闹,以激发雄性斗志。女孩被要求在家呆着、发痴,以形成雌性软弱。

爸爸妈妈的“主-奴关系”很早就注入了男孩女孩的认知系统了,渐渐凝固成了难以磨灭的潜意识。

在波伏娃看来,对女性最大的压制,来自她们那种将自我视为“他者”而非一个卓越主体的习得倾向。在这里,她汲取在战争期间读到的黑格尔有关对立的意识如何争夺支配地位的分析。一个意识扮演“主人”,而另一个则是“奴隶”。主人会从自己的视角感知一切,这是自然。但奇怪的是,奴隶也这么做,她绞尽脑汁地试图站在主人的视角来看世界——一个“异化”的角度。她甚至会采用他的视角来看待自己,把自己看成是客体,而他是主体。当奴隶醒过来,意识到她把一切都弄反了,整个关系其实取决于她所做的辛苦工作——取决于她的劳动时,这种让人备受折磨的结构,便最终崩塌了。她开始反抗,并且在此过程中,终于完全觉醒。

波伏娃的“异化”视角说对萨特启发很大,并促使他提出了“视角争夺”说。这用在男女关系上便是:

如果我爱你的话,我不会想直接控制你的想法,但我想让你爱我和渴望我,并自由地向我放弃你的自由。此外,我希望你看到我,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偶然和有缺陷的人,而是成为你世界里的一个“必要”存在。也就是说,你不要冷静地评价我的缺陷和恼人的习惯,而是要欣然接受我的每个细节,就仿佛它们之间连一丝一毫的差别都没有那样,全盘接受。或者借用《恶心》里的一个表达就是,我想成为你的那首拉格泰姆歌曲。

​萨特把这种男女关系中的“视角争夺”称为主体间的柔术。

通过波伏娃和萨特对男女关系的不同描述,尤其是萨特(一个主张恋爱自由的男人中的异类)对待恋爱关系的强硬态度和难以掩饰的优越感,我们能清晰感受到他们潜意识里流出来的性别差异。

前卫强大如波伏娃和萨特,都要靠后天地不断努力,才能重塑男女性别观,才能消磨“主-奴”潜意识。何况是我们这些意识还在洞里呼呼大睡的“装醒人”?

尽管萨特的“视角争夺”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女性的主体地位,但波伏娃却认为萨特忽视了男女不同的存在状况,她指出:

​女性确实是男性的“他者”——但是男人并不完全是女性的“他者”,或者说至少程度不同。男女两性往往都认同把男性作为典型的案例和一切视角的中心。就连语言也在强化这一点,“人”(man)和“他”(he)在法语和英语中都是默认说法。女人不断地想象着自己在男性眼中的样子。她们非但没有望向世界,看到它本身呈现给她们的样子,反而保持着她们是对象的那个视角。在波伏娃看来,这就是女人在镜子前面花那么多时间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男人和女人都会含蓄地认为,女性是更感性、更情欲、更性感的那个性别。在理论上,对于异性恋女性而言,男性才应该是性感的那个,为了满足她的凝视而嬉闹着展示自己。然而,她却将自己视为了吸引对象,在男性的眼中散发着性感的光芒。

女性因缺乏主体性,才会时时刻刻想彰显其主体性,时时刻刻想确认自己是否是宇宙的中心,这是本质上的不自信。

如果哪天,女性终于懂得了存在的本质属性,也就真正敢与男性面对面进行“视角斗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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