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第一个外出打工的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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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祢豆豆酱   来源：红楼梦赏析（ID：hlm364）

当贾宝玉和薛蟠还靠着家族的权势地位不愁吃喝时，同为世家子弟的柳湘莲却已经早早出来挣钱养家了。

 

仔细阅读文本会发现，柳湘莲每次出场的时候，都伴随着职业介绍，别人都是被请来喝酒的座上宾，他则充当着串场作陪的角色。明明有着不错门第身世的柳湘莲，为何频频出来打工呢？

 

■那些年打过的工

 

在《红楼梦》里，柳湘莲的出场次数并不多，但回回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与薛蟠的精彩打戏、与尤三姐悲壮的感情戏。在这些场景里，我们的关注点可能更多地集中在故事本身，而忽略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那就是柳湘莲的出场动机——打工挣钱。

 

严格来说，柳湘莲的首次出场应该是第66回尤二姐提到的“五年前”：“五年前，我们老娘家里作生日，妈和我们到那里与老娘拜寿，他家请了一起串客，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莲。”

 

柳湘莲一开始就以“串客”的身份登场，几年过去了，这一身份依旧没有改变。

第47回，赖尚荣因捐了个官而大摆宴席，贾府中人都作为客人被邀请而来，书里强调，柳湘莲则因与赖尚荣交好，“故今日请来作陪”。

 

在这里，作陪的意思与前文的“串客”一样，主要通过串戏调节气氛，而且很显然柳湘莲在串戏这行做得不错声名远播，不仅贾珍“慕他的名”，薛蟠让他串两出戏也要“求”他才行。

 

细看柳湘莲的这两次出场，每次都无一例外地在富贵人家的酒席上做着串戏的工作，之所以如此我觉得不只是因为他爱这一行，更大的可能是他以此为生。

 

当其他的世家子弟都过着衣食无忧、醉生梦死的生活时，柳湘莲何以沦落到需要自己出来打工的地步呢？书里说他，“读书不成，父母早丧”，既没有功名傍身，也没有啃老的资本，再加上“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大概率经常过得很穷，所以不得不自食其力。

 

其实关于柳湘莲的穷，书里有几个地方做了详细说明，但与真正的穷人不同，他是个有骨气的穷人。

 

■人穷志不穷

 

书里，柳湘莲经常说自己一贫如洗。第66回在去平安州的路上，贾琏偶遇了柳湘莲，两人一拍即合说定了他和尤三姐的婚事，在谈到定礼的时候，柳湘莲说：“小弟素系寒贫，况且客中，何能有定礼？”

 

自己说自己穷可能是自谦，柳湘莲到底有多穷我们一时还真体会不出来，为此曹雪芹在第47回提供了一个很能说明他穷的隐蔽细节。

 

第47回，柳湘莲被薛蟠求着串了两出戏，感受到对方的非分之想后，书里说他“心中早已不快，得便意欲要走开完事”，但赖尚荣不肯还带他去见贾宝玉。在与宝玉的聊天中，柳湘莲提到自己曾给秦钟修坟。

 

“我想今年夏天雨水勤，恐怕他的坟站不住。我背着众人，走去瞧了瞧，果然又动了一点子，回家来就便弄了几百钱，第三日一早出去，雇了两个人收拾好了。”

 

按照这里的描述，柳湘莲回家后不是拿现成的钱，而是“弄钱”，不是马上就出门请人修坟，而是耽搁到了“第三日”。

 

柳湘莲表现得拖拖拉拉，不是他为人如此，而是因为他真的没钱。几百钱在怡红院也就是打赏给婆子们跑腿的路费，然而柳湘莲连这也拿不出来。

 

我们可以合理猜想，柳湘莲就是第二日出去弄钱的，不然同样作为秦钟的朋友，贾宝玉应该会帮忙出钱，但他在听了柳湘莲的话后却说：“只恨我天天圈在家里，一点儿做不得主……虽然有钱，又不由我使。”

 

宝玉无端提到自己不能自由动用家里的钱，就是因为他知道柳湘莲穷，从而解释自家有钱为什么帮不上忙。然而就是这样众所周知一贫如洗的柳湘莲，却是个人穷志不穷的侠者。

 

面对薛蟠的诱惑，“好兄弟，你一去都没兴了，好歹坐一坐，你就疼我了。凭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交给哥，你只别忙，有你这个哥，你要做官要发财都容易”，柳湘莲听后的表现是“见他如此不堪，心中又恨又愧”，然后把薛蟠骗到郊外狠狠地揍了一顿，与此前被包养的金荣形成了鲜明对比。

 

世家子弟出身的柳湘莲，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自食其力，这骨气无疑是令人敬佩的，难怪贾珍、贾琏这帮酒色之徒不但没有因为穷而看低他，还私下里夸他：“我说是个什么样人，原来是他！果然眼力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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