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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医世家里长大的女孩为何半道成了铁杆中医学徒?

 大陈乔头326 2021-11-27
津,苍生大医张伯礼院士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注定了这是一座与中医药有着难解之缘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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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允岐堂中医馆

入伏时节,津南区黄庄子路柳景家园底商和疫情阴霾笼罩下的绝大多数商业街一样,行人稀少,冷冷清清,萧条的大街上显得毫无生气。

坐落在这条街上的“允岐堂中医馆”同样门前冷落。让人始料不及的是,门前的冷清竟是假象,走进医馆,却别有一番热闹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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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外的等候区内,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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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浓郁的药房内规整地摆放着几百味中草药,核实药方,确认克数,按方称量,三位药剂师各司其职,忙得热火朝天。中药煎煮区,师傅细致而认真地看护着每台煎煮机器,得闲便拿起抹布四处打量,密闭的空间内,每个角落都被擦得锃亮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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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患者交流中的允岐堂中医馆馆长何振旗

伏天正是调理部分节气病的好时候。据一位从宝坻来看病的患者介绍,这几天何大夫太忙了,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完整的午饭,由于白天来诊所的病患多,下班后还要不停地回复通过电话和微信问诊的患者,有时何大夫晚上就干脆夜宿在医馆。

了解允岐堂中医馆馆长何振旗大夫,更多内容请点击文章:《明医之约 ||何振旗:“用好五运六气治疗疑难杂症效如桴鼓。”》。

允岐堂里藏着个“中医学徒”

在天津允岐堂中医馆,笔者认识了本文标题中的“铁杆中医学徒”——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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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师临证,正在充当“翻译”的张宁

“何大夫的意思是说,以后水果、饮料等生冷的东西都要戒掉……”

诊室内,一位身材高挑,发质黝黑,身穿红色T恤(外着白大褂)和浅蓝色牛仔裤的姑娘正在充当“翻译”,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将何大夫的甘肃口音翻译成患者能听懂的普通话,再将患者的宝坻方言倒换成普通话,小姑娘两边忙活,整个画面充满了温馨的喜感。

这位落落大方,温婉伶俐,三言两语便能与患者打成一片的“翻译姑娘”,正是何振旗大夫的学徒张宁,一位来自北方内蒙的小姑娘。

张宁的爷爷奶奶曾为解放军某医院医生,退休前的姑姑大伯也曾在医院就职,嫂子现任某医院副主任,哥哥也在医院工作。无疑,这是个清一色的西医之家。

如果时光倒流到五年前,张宁做梦也不敢想,西医世家出身,从小在医院家属院长大的自己会与中医结下如此深厚的缘分。

祸兮福兮的要命怪病

一年前,身为传媒人,张宁在最闪亮的年纪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断然放弃京城安稳的工作来到天津允岐堂中医馆,从零基础开始变为一名传统意义上的中医学徒。

张宁人生轨迹的转折,根由皆在一个至今也叫不上名来的怪病,这个怪病差点夺走了她的性命,也正是这场怪病让生命垂危的张宁遇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何大夫,从此人生改写。

患病经历

讲述人:张宁

第一次出现不明原因呼吸困难时,当时只觉得脖子好像有点勒,缺点气,恰逢身边有父母随身携带的丹参滴丸,赶紧含了十粒,症状并未减轻,反而呼吸越来越困难。
当时正好休息在家,父母赶紧将我带到医院急诊就诊,从家到医院不过十几分钟路程,人就已经因为呼吸困难全身开始僵硬不能说话,手脚抽成鸡爪形状,自己没办法动弹。医生在问诊时同时用牙签扎身体皮肤,问我是否有知觉,有知觉但我说不出来,不停的流泪点头。
医生让我父母尽可能想办法把抽得僵硬的手指掰开,父母一直不停的揉搓我的手脚都不见效,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赶快上氧气。氧气一上,一分钟左右身体逐渐恢复,可以活动自如。心脏检查完全正常,各项急诊查体指标都正常,大夫说可能由于我紧张误服了丹参滴丸产生的紧张性呼吸困难,心情平静也就恢复正常了。这之后一切如常,我又回到了披星戴月的工作当中。
2016年在一次夜会谈判当中,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提前离场。回家途中双手从手指麻到胳膊,我尽可能的放松心情让自己不要太紧张,然后互搓双手减轻麻木状况。到家后本想躺在床上可以缓解症状,结果麻木开始遍布全身,我即刻给朋友打电话,说我现在呼吸困难,不能行动自如,赶紧过来送我到医院。我们直接来到阜外医院急诊,可护士一见我就说不是心脏病不接诊,可我已经走路困难,不能说话只能流泪,没办法立刻转到北大人民医院急诊。验血、心电图等一系列操作之后,报告除了二氧化碳指标升高,其余全部正常,大夫最后也只是给上了氧气,这次吸氧从凌晨2点多一直到凌晨4点,回到家已经早晨6点了。
这时的我基本上被心里的恐惧吓到慌了神,几次不明原因的呼吸困难,让我产生了自己生了大病的想法。天一亮就赶紧给父母打电话,说到了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以及恐惧。妈妈马上买了早班机飞到北京,我同时先到301医院挂了一个主任医师的号,医师也认为我属于精神极度紧张,产生的过度换气导致呼吸困难,需要调节心理压力。
从医院出来见到我母亲那一刻,人就完全崩溃了,眼泪收不住的大哭,心里委屈、害怕,妈妈不停地安慰我:不怕,人都会生病,有病咱们就看病,有什么好怕的,爸爸妈妈都在,不用怕。

母亲带着张宁辗转于解放军301医院、阜外心血管医院、航空总医院、协和医院等北京的各大知名医院,但却查不出任何问题,而此时的张宁,身体却每况愈下。

“这时的我走路已经困难,需要妈妈搀扶,心跳在四五十下,血压也高起来,头晕目眩,眼睛基本张不开。”在全家人走投无路之时,张宁的一位朋友得知病情后向她推荐了何大夫。

“朋友说西医专家方面我帮不上什么忙,我给你推荐一个中医吧,如果他都没有办法,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没有人会想到,这就是我与中医缘分的开启。”张宁道。

遇到良医,何其幸运

2016年中秋节,张宁被母亲搀扶着找到了何大夫。

何大夫把完脉,简单询问了一下张宁的工作情况,然后向张宁的母亲说道:“阿姨,孩子太累了,耗得太严重,您不用带孩子到医院检查了,什么也检查不出来,她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西医学判断没病。”何大夫说完,张宁的母亲既高兴又焦虑,高兴的是大夫说女儿没有病,焦虑的是没有病,可孩子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何大夫说孩子一个人在北京打拼,把身体耗成现在这样很可怜,你们作为家长也是有责任的,如果您同意让我来医治孩子,我也有要求您必须做到,两年什么都不能让孩子做,哪怕是简单的洗涮,我是说两年任何事都不让做,就让她好好休息能否做到?我妈妈回复道:何大夫,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别说是两年,只要孩子身体健健康康,这辈子啥都不做也可以。”

张宁边说边回忆当时的情景:

开了方子,拿上药,妈妈带我回了老家,噩梦一般的四个月从2016年中秋开始。
到家之后我基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四个月,我像一个瘫痪病人一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因为憋气严重多数时间不能说话,爸爸妈妈24小时轮番守护在我身边。白天还好,她们可以看见我的情况,呼吸是否正常;可到了晚上,再怎么坚持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所以晚上妈妈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只要我手的温度一变凉,妈妈就知道我不太好了,赶紧探探我的鼻息,然后立刻给何大夫打电话。何其幸运,遇到一个良医,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病人从不关机,病发多在后半夜,可是电话接通总是一瞬间,每次都一边稳定我妈妈的情绪让她别害怕紧张,一边教我妈妈如何急救。
连续四个月,每天早晨发一个舌头照片,将近下午回过来一个处方,妈妈抓药的药店工作人员都嫌烦,总是质问我妈妈,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每天抓一付药,什么大夫,一天开一个方子,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吧。药店的工作人员由嫌弃最后变成了所有人都记住了我的名字,我的方子一过来第一个就给我抓药。是啊,谁见过中医大夫每天开一个方子呢?后来何大夫道:对于我的方子,他可算是绞尽脑汁,生怕过了或者少了我的性命就不保了,所以每天早晨舌头拍过去,他要反复思考斟酌方子。
其实好多个夜里我不太好的时候都会用细微颤抖的声音跟妈妈说:妈妈,我好像不行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在我面前流一滴眼泪,她永远都是抚摸着我的头说:傻孩子,妈妈爸爸都在身边,别怕,没事,妈妈不会让你有事,别说话了,闭眼休息。白天我相对好受一些,就会给何大夫发信息留言问他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他的回复也都是没事,别胡思乱想,要好好休息。四个月后我逐渐平稳,偶有呼吸不畅,妈妈也可以应付自如,好一些的时候她会扶我下床溜达溜达,多数我还是卧床,这时我也可以给自己按摩了,醒着的时候就揉揉这按按那。没有需要急救的时候,我妈妈说不能总打扰何大夫,让他过一个好年,结果大年初二早晨妈妈就接到了何大夫电话。何大夫好久没接到我妈妈电话,他反倒焦虑担忧,孩子怎么样了,没有电话我好担心,我都过不好年啊,妈妈哭笑不得地说,就是孩子最近很稳定挺好的,我才没有打电话打扰。
2017年这个大年,虽没有往日的热闹,可却是父母和我过的最安心的一个大年,总算没有再出现让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我也可以坐起来和他们聊聊天,在地上溜达溜达,看看窗外风景。大概是17年四五月份,身体稳定后首次回京把脉,何大夫把完脉常舒了一口气说:阿姨,我心里这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孩子命保住了,再无性命之忧。一瞬间,我妈妈泪流满面,在我数度抢救时她都没有流过一滴泪,这时听到我性命保住了,妈妈再也忍不住,痛哭不已。
病在我一个人身上,可却是全家共同经历磨难,父母无微不至的爱和鼓励,支撑着我一次次闯过鬼门关,还有何大夫的一路护航,我迎来了第二次生命。


从医患关系到传统师徒

张宁的身体康复后,不少朋友纷纷邀请她回京工作。

父母却反对张宁再回去工作,并告诫她:“如果回去再累倒,我们已没有能力和精力再救你一次,何况你刚刚康复,我们家庭也不急于你出去赚钱,只要你健健康康,父母养你一辈子都愿意。”张宁理解父母的心情,经此一役,她不敢再像过去那样熬夜加班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张宁生病期间,一天她发觉母亲神神秘秘地避着她在藏什么东西,张宁趁其不注意抢过来一看,是检查报告,诊断结果为:冠心病。张宁说自从她患病,母亲就一直高度紧张,耗费身心,把自己累病了还不敢告诉她。面对张宁的询问,母亲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偶尔疼痛,吃点丹参滴丸就没事了。那一刻张宁特别痛恨自己,她认为自己从未给父母带来什么荣耀,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确还在为她到处奔波。“我赶紧联系了何大夫,把妈妈的症状告知,何大夫让我安心养病,他一定把我妈妈也调好。后面回京把脉,妈妈也开始同我一起调理,直到心脏再无任何不舒服症状,又到医院检查,心脏完全没事,我才彻底安心。”

母亲的这次患病经历,更加坚定了张宁跟何大夫学中医的信念。

此时,何大夫为解决家里的孩子上学问题,已将医馆从北京迁到爱人的老家天津,正在天津筹备重新开业。

“以往何大夫都是以文字方式教我如何应对身体的不适,我已经受益良多,如果呆在他身边学习,岂不更为直接?”张宁向父母提出了要去跟何大夫学习的想法。张宁的提议得到了母亲大力支持,但父亲却未作声。

“孩子以后跟你学医吧,我看她挺喜欢中医的,自己在家就研究怎么按摩,怎么通经络。”经过近两年的医患往来,张宁的父母与何大夫一家人逐渐熟络起来。张宁的母亲几次向何大夫提及让孩子以后跟何大夫学医的事。


但何大夫却表示:“学中医太苦了,女孩子就应该打扮得美美的,轻轻松松去生活。”

几次三番之后,何大夫逐渐松口:“孩子在中医方面确实有些悟性,她要是真的想学,我可以教她。”

于是2020年8月份张宁正式来到天津,开始了跟师学习,成了传统中医师承关系中的徒弟。

父亲和周围人的态度,

逃避工作不愿打工继续啃老;
这么大岁数了,不想着正正经经做一件事,还总是异想天开;
从未接触过任何医科知识,还想学习中医,岂不是痴人说梦,学不会就是浪费时间,就是逃避责任;
……
……
……

老家的亲属和一些朋友得知张宁跑到天津学中医,都觉得可笑至极。各种各样的标签可算是稳稳的贴在了张宁的身上。


都说读《论语》能让人变得宁静而温和,殊不知学中医同样具有这种功效。各种负面评论如潮水般涌来,张宁说,放在以前她早就会气得跟大家针锋相对理论了,可是现在其他人对她的评论和标签她均不理会,任何人的言语都不会影响她的情绪,“路是我自己在走,我不能让负能量阻挡我前行的步伐”。

时间是上乘的良药。当大家都知道张宁在学中医时,朋友们逐渐开始试探性地询问她一些中医知识,张宁则有问必答,而且定期会往同学群发些养生保健常识。

慢慢的,开始有人向张宁转述病情,想寻求良医治病。

面对大家的求助,张宁常对他们说:“中国有很多好的中医、知名中医,你们觉得哪一位让你们看着身心舒服,而且有信任感就去寻他治疗,如若你们信我这个人,那我推荐我的师父,我个人就是最成功的医案。”

某某家的孩子学中医了,医术特别高,我家小孩儿都是她治好的;

某某家的孩子真出息,学啥像啥,半路出家,学医都能学会;

某某家的孩子帮助很多人挽回了生命:

……

……

……

因张宁的关系被何大夫救治的患者越来越多,同时传回老家的言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初,张宁学中医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好,同时用所学的知识保健父母。现在,逢年过节都会有人给张宁家送礼表示感谢。

张妈妈对前来送礼的人说:“这礼我们可收不得,受之有愧,我们孩子啥也没做,只是推荐了大夫而已,你们要谢也应该谢大夫,她推荐大夫也是应该做的,你们愿意相信她,我还得感谢你们呢。”

送礼的人却说:“也许你们只认为她介绍了一个大夫,可就是她的介绍不仅挽救了一个患者还挽救了我们一个家庭,我们没有绕弯路没有四处乱投医就可以遇到何大夫,这都要感谢她。”

“师父接诊了这些患者,我确因此名扬老家,实在是惭愧。”张宁开心地笑道。

因为老张家一大家基本上都是从事西医工作的,家里几乎所有人对张宁这个80后女孩半道学中医是不看好的,其中就包括张宁的父亲,女儿学中医让他很是抹不开面子。

而最令张宁欣慰的也是父亲态度的转变:

端午前,我爸爸现在打工地方的领导跟他聊天,问起我的工作情况,我爸爸说闺女现在不工作,去天津学习中医去了。然后他领导就发了一个舌头照片过来,紧接着我爸电话过来,那个领导直接就问我能不能看看他身体如何,我说我是初学者,皮毛还没学到,其实我是不太想说,可是那个大爷说没关系你就按你学的说说看吧,随后我就说了。其实最严重的他会中风,而且是偏向一半边身体,这个我没敢说,只是善意提醒不能喝酒熬夜,他在把电话给我爸爸的同时说的话我听见了,你女儿说的太准了。

我爸回家后跟我妈说,别人说她只看舌头就把病说的非常准,连膝盖肩膀哪边有问题都准,我爸特别高兴,这才认为我来天津是真的学了,仅凭照片就能断病了。

张宁说,从她卧床不起时何大夫就已经开始给她授课了。

张宁介绍,何大夫在给她调理身体时,不但给她细心地讲解症状,教她身体难受时如何处理,同时还向她讲授别人的医案。尽管对何大夫所讲的内容多数一知半解,但在不知不觉中开启了张宁的中医学习之路。在何大夫的指导下,张宁开始在自己身体上做试验,接着就在家人身上施展手法,“妈妈总怕我累着,想着法的拒绝我给她按摩。我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妈妈再想拒绝我时,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了,就这样,我每晚给她通经络半个多小时,一个月之后,二十多年没穿过裙子的妈妈终于换上了美美的旗袍,再也不用大夏天还穿着秋裤了,腿也不再总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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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

我应该不会是师父在医术方面最优秀的徒弟,因为未来他会桃李遍天下,但我肯定会是那个衷心于师父的小徒弟,毕竟在师父之前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也想尽我个人的能力,把师父推广给更多人认识,中医很多,可是想找到一个可以除病根儿的大夫其实挺难的。哪怕我不从事临床,只作为一个传播者,让更多的患者可以得到救助,都是功德,这些比起我曾经认为风光的工作都可贵。

“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我自认没有普渡众生的能力,但我愿意做一个平凡的有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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