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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资料
叙言武汉义师之崛起也，以一隅而待北方数省之兵，盖有螳臂当车之势，危莫甚焉。自瑞澂武昌告陷之惊电至燕，虏廷震惊，未敢易视。当时阴谋，本欲劳全国之兵包围武昌，以达其一网打尽之计。而鄂军政府亦熟知四面受敌之不可为也，故先努力平南，南平则可专心一志以敌北。于是号召各省，东南半壁，相继独立。而首先响应者，厥惟宜昌。夫天下事惟心腹之患为最可虑，而况乎宜昌为西北门户耶？今试以宜昌一方面之利害而论，是时端方在蜀，赵本汉奸，倘率川兵东下，则三楚之大局可危。宜万路工，建筑方殷，工人数万，蠢动堪虞。使驾驭稍乖，则地方之蹂躏立见。况乎荆州驻防跃跃欲试。并有荆襄联合以谋侧击汉阳之举。以上三端，小之可糜烂我人民，大之亦足牵动我全局，岂不重可虑哉！唐君牺支以一旅之师，首树汉帜，安闾阎，散工役，抚施南，讨荆州，巫巴门户，首先设防，循序进行，井井有条。卒之阳夏屡败，风鹤连天，而鄂军政府犹得从容布置，以全力对待北军而西顾无忧者，宜昌实不为无功也。而诸君子之苦心孤诣惨淡经营之事功，又安可听其湮没不传乎！窃恐非所以重掌故彰义烈也。仆生今之世，旅宜之境，自愧不才，未能执戈充卒从诸君子后。是以尽此最后之天职，爰将闻见所及，汇为纪事本末，名曰《荆宜施鹤光复记》，起辛亥阴历八月二十七日宜昌反正之日，讫壬子阳历四月取消荆宜施鹤司令部止。乌乎！使诸读者浏览一终，而即知夫荆宜施鹤一方面光复平定之难，因而推及全局光复平定之难，自能恍然于共和告成之非易，而急思所以扶持之进益之者，庶几中华民国日趋于真共和之域也；庶几全局光复平定之难，与夫荆宜施鹤一方面光复平定之难，均不致如无果之花也；庶几是篇之作不为无补于世也夫！是为叙。中华民国元年夏六月阳湖李一谨叙。 一、恢复宜昌记（一）革命之起源 我国政治，素崇专制，数千年于兹矣。至满州入关以来，其对汉人之摧残压制为尤甚。戊戌以来，继对外丧权辱国之后，更以假立宪之名，行专制之实，杀戮志士，缉捕党人，苛税横兴，秕政难数，人民饮泣呻吟，求死不得。是以党人等呼号于外，志士等奔走于内，日日以改良政治推翻满清为目的。十年之中，各省之倡义者十数起，虽屡起屡仆，而识者早料其必有成功之一日也。果也，辛亥八月十九日之武昌大革命起，民国始基，遂奠于此。 （二）驻宜新军之秘谋响应 先是川省因争路难发，风潮激烈。宜昌为湖北重镇，华洋杂处，而宜、归三百里间，川路工人又聚五六万人之多，谣风所布，蠢动堪虞。伪鄂督瑞澂特派陆军三十二标二营两队、四十一标一营驻扎宜昌，一以防市面之破坏，一以压川路之风潮。及八月十九日武昌起义，军界邓金标、黄汉卿、胡云龙、柳克伟、柳林香、蒋方仁等（皆唐牺支队中头目），警界严午桥、张举武，学界唐伯庄、何大嘉诸君，秘密会议于东山寺，决定响应。旋以唐牺支（字以祀，湖南慈利人）亲赴巡防营与三十二标排长沈岳乔、彭邦栋、欧阳超等联络起事。 （三）伪官之戒备 当武汉三镇光复后，满贼瑞澂、张彪等有秘电至宜昌，饬各伪官严密防范，并分调巡防营赴省救援。各官吏戒备甚严。是以各界有志之士，多存观望之心，不敢有所表示。经诸同志奔走呼号，痛切演说，始得稍稍默许。而驻宜伪统领崇欢对诸同志则监视尤严。惟其外虽镇静，内实怯惧，自维无抵抗能力，只图脱遁自全。旋于二十六日藉援救瑞澂为名，率所部一部下窜，同志雇舟追缉，勿及而还。其时宜昌人民则尚未之觉也。 （四）反正之部署 二十七日早，唐牺支等密遣四十一标左队配置于荆宜道行台之侧，时荆道适在宜驻于裁缺镇署，后队一排配置于府署附近，更于各城门要塞分派哨兵。同时三十二标沈岳乔率兵梭巡城外，彭邦栋守盐局，杜锡贞守银行。布配就绪，即派代表赴川路弹压局，联合关克威，直向旧管带杨正坤索取弹药。杨当即逸去，沈岳乔探知四川转运局伪主事黎迈，督押多数枪械弹药上运，急派部队二部分水陆追查，弹药数万，尽入民军之手。同时宣布反正，道府投诚，宜昌即于当夜光复。不发一矢，不扰一民，而三百年陷落满贼之名城，复归我汉族之手，诚盛事也！ （五）死士之投诚 先是川人赵玉龙、向竹安等，因事监禁东湖县卡。向等得武昌倡义之信，亦即暗派心腹，运动地方死士及往来川楚之党人，准于二十八夜会合起事。其时赵等尚未知我新军有反正之谋也。并密谋先劫新军枪弹后，即分戕各伪官。及我军于二十七夜起义，向等出狱，即率众来归。 （六）司令部之成立 二十八日早，宜昌各要地遍树汉帜，城郭人民为之一新。各界公举唐牺支为司令官，当就旧镇署设司令部，内部分设参谋处、参军处、军需处、庶务处、粮台处、执法处、书记处、招待处、交涉处，以张鹏飞、杨柱臣、关克威、沈岳乔充任参谋官，胡云龙充任参军官，戴治康充任军需官，胡建勋充任庶务长，李春澄充任粮台官，丁荣学充任执法官，袁国纪、孔宪治、李一充任书记官，何大嘉、杨革五充任招待员，鲁全经充任交涉员。并派多员分赴所属各州县，劝令反正及令缴销伪印颁发新印等事。计有稽查员张渭滨于八月廿八出发施南一带运动反正，管带官欧阳超于九月初六日率兵一营赴枝江一带，宜昌民团代表曾广惠、翟燮阳、康藩楚等于初七初八等日分赴夔巫、川北、施南等地工作，参谋官江朝宗于十三日赴襄阳一带，关克威于十四日赴荆门、当阳招抚，投诚满人松宽、存喜等则派赴荆州驻防劝降。以上派出各人，均著相当成绩。各州县先后响应，自此鄂省无复西顾之忧矣。 （七）饷糈处之组织 武汉战事方殷，川陕谣言四起，荆州旗民负险自恃，深怀敌意，宜昌地位遂益显重要。民军为备战计，自须招募兵士，积极扩军。惟练兵以筹饷为先。因此民军司令部特照会商会总理曹耀卿及商界诸君担任筹饷事宜。曹君等即就旧土局组织鄂省饷糈筹办处，劝谕商民，商民皆能竭诚输将。乡间则由宜昌自治会派员劝捐，收效亦宏，一时军饷称足。旋奉都督电开，以曹耀卿兼土膏筹饷等局总理，吴镜海充川盐局总理。由是饷有专出，事有专责，人心益大定矣。 （八）满人之处置 恢复后，所有在宜各满人均先后被获，唐司令官牺支以人道主义为重，除有敌意之伪参将倭和布及在逃之伪统领崇欢家族，不得不加以死罪外，余如川盐总办伪道李儒、官钱局委员伪县英勋，均愿投诚，概免其死。嗣经和议告成，即行释放，并酌给赡养之资。 （九）川路工人之处理 是时，川路自宜昌至归州以三百里间，分段开工，正值建筑时期，工人聚集约五六万人之谱。该工人等多系自北直一带而来，会党巨匪，充塞其间，至为可虑。况川路款源，向恃沪汉接济，武昌倡义后，银界恐慌，交通阻滞，款一不济，危险立见。而此时地方人民，亦深以工人蠢动为虑。唐司令当即电呈鄂都督黎公拨发铜元七万串。一面会同该路总理李稷勋及宜昌商会，将该工人等酌给川资，分别遣散，并派员押送，择其体力强稍明大义者，补充军士。嗣后攻克荆州时之决死团，以工人居多数焉。 （十）防川之布置 宜昌未起义前，即得有鄂省垣秘密报告，称于八月二十三日已派军界郭炳炎、警界胡冠南等，入川运动三十一标军队（系端方随带入川之军），届时响应。及起义后，复有宜昌民团代表翟燮阳、曾广惠赴夔府、重庆等处极力联络。惟是蜀道艰难，交通阻滞，蜀中情形能否得手，迄无确实消息。而一时谣言纷起，人心惶惑，九月初迭接报告，有谓端方已率三十一标扼守夔关，饬鲍兰舫率练防、巡防等营进攻宜昌者，真相如何，一时无从探悉。然为宜郡安全计，初十日，唐君即派阮管带桂芬率兵一营赴巴东驻扎，以备战守。嗣有夔府绅商会各界密遣代表等来宜欢迎阮军赴夔，始知前言尽虚。阮到夔后，竭力联络各界反正，夔府得以首先响应者，阮军实与有力焉。 （十一）进攻荆州之准备 宜昌各州县既已全体投诚，各口岸亦均先后派兵扼守。九月十四日，司令部复派关参谋克威率兵一营招抚当阳等处。该知县等均率众欢迎，易帜反正。惟荆州一隅，屡次派员招抚，迄不奉命。嗣函请英国税务司、日本领事劝令投诚，以期和平解决。该将军等亦无正当答复。其时阳夏敌势方张，势不能不以武力解决。于是民军方面，一面由唐牺支、沈岳乔等秣马励兵，专力军事，一面责成杨参谋柱臣办理宜昌善后事宜，分工合作，大计遂定。 二、征讨荆州记（一）攻荆之部署 荆州据武汉之上游，夙称重镇。兵家有言，图武汉者先争荆襄，盖居高驭下，势有然也。时当汉口失败，武汉大局为之顿变。迭接报告，伪襄阳道喜源有联合荆州满兵侧击汉阳之谋，屡经民军派员遣书，劝令投诚，以期和平解决，伪将军等竟置若罔闻。时阳夏正危，使不速取荆州，不仅宜昌可危，抑亦无以固武汉。故民军同志日夜励兵以图进击。准备就绪，乃议决进攻计划如下： （1）参谋关克威由当阳进攻荆门，隔断荆州、襄阳间之交通线，以断敌之外援，而防敌之外窜。 （2）管带邓金标率一大队，由当阳河溶夺取八岭山，虚张声势，威胁荆州，俾攻荆军容易得手。 （3）管带欧阳超率一大队，由宜用船只输送荆州之江口集中，由江口登陆，占领阵地，袭击荆州。 （4）标统喻洪启率一部分，由小轮黑夜输送沙市，占领金龙寺一带阵地，使敌四面受攻，有兼顾不及之势。 （5）标统喻洪启为总指挥官，所有攻荆各军一律受其节制。 （6）沈参谋岳乔装造炸弹，并协同喻标统相机进攻荆州。 （二）敌势之概况 九月二十九日拂晓，民军侦察队出侦敌情，于是敌势大致判明。敌之主要阵地在荆州城外八岭山（距城四十里）至秘师桥（距城十五里）一带，配备精兵约二千余，是为防御之主力。其步哨第一线在马山、万城堤（距城三十里）一带，于筲箕洼（距城五里）则有若干之敌骑出没。八岭山南端为敌炮兵阵地，其炮可扫射马山、江口方面，亦可侧射秘师桥之前方。马山前方系一条狭长开敞之地带，万城堤则居高临下，前有河流一道，形成天然之障碍。敌之主将系伪都统恒龄，于军事学颇有研究，其部下之指挥官亦多数系学堂出身，其军队中最精者系新军一标，枪弹十分充足，开花弹亦多。 （三）荆州外围之攻击一（八岭山万城堤之克复） 八岭山、万城堤等处，形势扼要，为保障荆州之门户。敌人在此既已有种种设备，则正面昼攻，必牺牲大而收效少。于是民军不得不改为对敌夜袭之计，并决定于二十九日夜发动攻击。是夜十一时，管带邓金标、参谋胡冠南率兵士一部，左出马山方面向八岭山袭击。十一时四十五分，欧阳超则率兵士一部前向万城堤，正拟偷渡河川进袭梅花桥直攻秘师桥之际，为敌军步哨所发觉，枪炮齐发。民军冒险进攻，终因河流险阻，未能飞渡。然其沿河对岸之敌步哨已被击散，邓军同时猛力进攻，于三十日早已克服八岭山，满兵死者约百余人。十月初二三日，仅有斥堠之冲突，敌人一营坚守万城堤。初三夜间十时，欧阳军分批在多数地点渡河，偷越万城堤前之河川，敢死队百余人首先突入敌营，敌人尚在卧中，闻惊仓皇逃奔，向梅花桥方面溃走。同时攻击守堤之敌之民军亦已得手，计斩首及击毙者约数十人，夺获毛瑟枪十余支，旧式炮二尊，子弹军装所获尤多。至是八岭山万城堤遂皆为我有。 （四）荆州外围之攻击二（梅花桥之战及草市土门头之捷） 初五日拂晓，民军更进占梅花桥（距城三十里）。于是敌军防御地被压缩于戴家湾西南山地及秘师桥之一线，敌之活动大受限制。同时，我军在八岭山及梅花桥一带之前进攻击，已能互相联络，行动一致，对敌人之威胁陡然加大。是时，驻宜之喻洪启一标已有拔队来助之讯，关克威一营亦报告已占领荆门，歼戮满兵六十余名。如是既可御喜贼之下窜，亦可断荆州之对外联络，并阻其外窜，民军在此有利之情况下，士气益振。乃于当夜议决，于初六日早下总攻击令，其要如左： （1）欧阳超之军，自梅花桥进攻秘师桥。 （2）邓金标之军，俟欧阳超之军进攻时分后，于八岭山方面侧出敌之右翼进攻。 （3）由宜到着之喻洪启一标，直于沙市方面登陆，相机进击荆州之公安门（即东城门）。 初六日拂晓，敌兵骤有三千余人，以一部固守戴家湾西南山地，以一大部直向梅花桥进攻，一时枪炮齐发，十分猛烈。欧阳超之军抵死御战，士皆用命，无不一以当十。历时数十分钟之久，幸敌之炮弹出口，均未开花，此其中盖有天焉。正值危急之顿，而我八岭山邓金标之军已出其侧面，一鼓将戴家湾西南山地之前方步哨冲破，于是进攻梅花桥之敌有后路被袭之危，失直角退却之利，进入西门已不可能。又因沙市已为喻洪启之标所占领，敌只有退守东门外之草市土门头一带。是役也，民军损伤约数十人，满兵约死六百人，其新军中之死伤尤多。 草市、土门头等处，为满城外围之最重要防御地，地形便于固守死抗。复有河流纵横其间，使战斗攻击极受限制。民军针对此种情况，乃作以下之部署： （1）关于敌之通道，均与遮断，杜其粮秣一切之进入。 （2）每于夜间，酌派极小部分之游兵，出扰敌阵，以疲敌军。 （3）我军于休养数日后，即行总攻击。 此策既行，敌果益困矣。于米糖之外，盐尤缺之。满贼乃向城内民宅，大事搜索，即连民间之木质物，亦强取而去，以供燃薪。汉民不堪其苦，因请比国教士马修德君与伪将军交涉，尽数迁出。此虽获允，然资产物品则悉任满兵之掠取矣。汉民既出城，敌益从事粮秣搜索，惟所得无多。民军以同胞已出，则于方城之内，愈益向敌射击，并于金龙寺方面配备炮兵。十五日，我炮每发一次，则闻敌之呼号声奔走声达于数里之外。 十六日，喻洪启之标，担任主力，于夜间进击草市。其他部队，则于金龙寺及御路口方面，担任助攻，以牵制敌势。敌虽不时派少数士兵前来侦察，皆为民军所袭杀，于是敌乃闲关弗出。 （五）荆州之攻击 其时汉阳新失（十月初七），敌势益张，民军虽对荆州尽力封锁，仍虑敌人或有侦悉，万一敌方以为外援有望，凭城死守，则旷日持久，于民军大有不利。时机迫切，民军乃于十九日午后四时下令总攻荆州本城，于金龙山北端置炮兵阵地。在我步兵未接近前，进行搜索，诱敌之兵力全数向东南西门转移。继之，沈参谋岳乔指挥欧阳超、邓金标步兵两营，于炮兵开始射击后一小时，抢至西安门，使用土囊堵塞城河，并用炸弹爆破城门。张参谋鹏飞则会同当日到着王正雅所统之湘军前卫司令官汤仁三先行密进至秘师桥，待炮兵开始四十分时，向正北门攻击，兼用云梯。部署既定，当夜各军队即按照计划，各于其所取之方面动作。炮兵连发数弹，一弹着其伪将军署之二堂，一弹着于北门，余多数着于满人所居之地域。缘荆州东南小北三门系满人驻防地点，其他为吾汉民所居住，故射击目标可预定选择。至我所攻西北两门，步兵虽奋勇前进，究以城坚沟深，不能立时登阵。迟至拂晓，只得暂据要点，图次后之攻击。 （六）满民乞降与民军入城 荆州虽未即下，然自民军直接攻城后，其伪协领及伪指挥各官多被弹杀，所余者亦皆丧失战意，困守危城，不敢越雷池一步矣。更因粮秣杜绝，兵无斗志，于是伪将军连魁，伪都统松鹤函讬比国马司铎、日本领事介绍乞降。唐牺支君乃商之诸同志，佥谓此次征剿，由于满兵有顽强之抵抗，若能诚意乞降，自可准许。惟须令其先缴枪械及一切军用物品，并限以二十日午前十二时起至二十三日为止。马司铎偕童月江周旋其间。二十二日，满兵先缴枪二百杆作为保证。二十三日，伪将军、伪督统及各协领到天主堂红十字会医院释甲受降。其条款如下： （1）缴军械火药及一切有关之军用物品。 （2）荆州城内旗民均须遵守军政府法律。 （3）驻防原有公田公产，一律没收。 （4）旗民生命财产，本部一律保护。 （5）旗民中极困苦者，给恩饷六个月。 （6）民国各种学堂，旗民亦准投考。 以上六条，自十月二十二日起，由两方保证确守，候呈报大总统认可后，亦得继续履行。 自条约订妥后，满兵枪弹陆续呈缴。二十六日，汉军整队入城，商民一律开市，汉人陆续回城，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民军于前荆州道署设荆宜司令部，分科治事。粮台设沙市，仍以李春澄充粮台官。各部军队择要驻扎，人心大定。维时荆州虽克，而燕都未下，北伐方殷，正需劲旅。民军自宜昌起义，进讨荆州，所有兵士，多系临时募集，官官亦系随时录用，整顿训练，乃当务之急。因此特于沙市地方组织军务科，以参谋沈岳乔任科长，责成检阅军队，挑选劲旅。并令筹划一切进行方法，所有测量局、军需处、铁工厂、缝工厂悉归统属焉。 （七）克荆后之鳞爪 当荆州之克复也，正值阳夏军事失败之后，邮电不通，消息断绝，以致宵小汉奸从中离间，军中间有怨言。及黎都督慰劳电至，人心大安。其电文如下： 荆州司令官唐牺支鉴：君以全副精神经营荆宜，本都督素所钦佩。顷丁景良等返鄂，得悉种种情节，不胜诧异。自起义以来，鄙人对诸同志，无不相见以诚，讵于君反有歧视。荆宜道途辽远，音闻鲜通，一二小人离间，遂令将士灰心，良足浩叹。君素热忱，仰仍勉为其难。力图进行。并希传谕各将士代达微忱，以全大局。特电饬沙市商会，拨款一万串，以充犒劳之资。嗣后如有重要事件，均可随时电闻，从长计议，以免隔阂，是为至要。都督黎。歌。印。 继之，黎公以荆鄂遥隔，势难兼顾，特委任唐司令长办理荆沙善后，并令节制荆宜施鹤四属军队及民政、财政事宜。同时宜昌司令部名义取消，改设荆宜施鹤总司令部。唐牺支君因荆沙光复以来，如司法机关，如万城堤工，如满人善后亟须举办，特照请前沙市检察厅监督方忠源为司法长，组织荆沙临时司法署。以朱纯经、余鼎臣为总协理，主持堤工善后，并于荆州城内设立各工厂，以兴工艺。 维时阳夏敌势方张，为抄袭敌军后路，都督令饬将荆宜军队出德安等处，以分敌势。正出发间，即奉南北统一之电，事遂中止。嗣因升允在陕反对共和甚力，潼关告急，一日五电，都督一面饬季雨霖之军由襄前进，一面令荆州军队为季军后援。唐牺支君奉命后，即择荆州军队之精壮者编为第一军（约一标），由沙出发，行抵襄阳，因升允赞成共和，始复折回原驻地点。 及南北统一，大局敉平，所有民事财政各有专司，未便兼理，致乱政纲。所有总司令部名义遂于壬子阳历四月取销。自后唐君专司军事，其荆宜施鹤四属军队，改编为鄂军第七镇，仍归统制云。 三、招抚施鹤记（一）施鹤之招抚 施鹤居万山之中，僻处边陲，西接秀酉，南界龙山，会党匪徒视为渊薮。是以前清末叶，特设施鹤兵备道以镇摄之，意至深也，况施宜毗连，相距仅数百里，若施鹤难发，宜昌必当其冲。其时施南驻有巡防一营、陆军一营，其向背宗旨尚不可测。宜昌继义为各省先，当时川乱未平，荆州待讨，万无兵力再及施南。唐君牺支一面电告驻施陆军管带李汝魁劝令反正。一面派稽查员张渭滨前往招抚，宣布起义宗旨，以运动陆军响应为目的。张君随于八月二十八日赴施。 （二）施鹤之反正 张君抵施后，见陆军中尚无准备，李管带本非革命中人，虽接宜昌电告，犹疑信参半。其时伪电纷传，尚指民军为匪党。况施南僻处一隅，交通梗塞，外间情况尤多隔膜。张君即将武昌此次起义宗旨及宜昌响应情形详细宣布，李管带始布置一切，集合绅学商各界，布告反正宗旨。即于九月初七日树立汉帜，出示安民，追缴道府县伪印，地方安堵如常。十三日，曾楚藩、徐战龙等奉都督命令赴施调军援鄂，不知与李管带因何龃龉，是夜竟将李管带枪毙，举巡防营管带朱扬武为驻施司令部长。施南地瘠民贫，筹饷本艰，朱君自任司令长后，百端搜括，民不堪命。时唐牺支君正以全力经营荆宜，未能兼顾，是以施鹤人民，受其荼毒蹂躏者凡数月之久，亦惨矣哉！ （三）施鹤军队之归并 朱扬武君驻施，既不理于众口，施鹤士民迭赴都督府控诉。黎都督特派冯君仁佺为施鹤安抚使，办理善后事宜。冯君抵施后，力陈施鹤财政困穷，人民不堪担负。以施鹤地方论，固不可不设防；以事实而言，则司令部拟可裁撤。冯君一面电商唐司令官及驻宜参谋杨柱臣，拟将施鹤司令部取消，改设标署，所有军队归并荆宜司令部节制，兵饷由宜担任两营，藉苏民困，一面呈请黎都督核夺。嗣奉都督电复照准，所有施鹤军队遂概归荆州唐司令官节制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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