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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

 少年五十郎 2021-11-28

​秋天将尽,天空变得喜怒无常,昨天太阳,今天又雨,明天可能还是雨,也可能放晴,或者出太阳。寒露之前太阳在天上挂了两个多月,寒露一开始老天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白玉兰、樟树、红枫,等等,这些高矮不一的行道树,在秋雨的滴答声里,在越发清冷的秋风里摇曳着叶片。整个小城上面的天空灰扑扑又显得低矮,过往行人步履匆匆,皆了无兴致。

廖凯随他所在公司的队伍正在开发区一栋建成的大楼砌室内隔墙,所以下雨不影响施工,但进度是放慢了,大家被这连绵的雨淋得心情萎靡不振。挑料工和拌浆工边躲雨边劳动,戴着斗笠,动作慢吞吞的。砖、泥灰供不上,廖凯他们几个泥工就更加悠闲,这时他们抽着烟扯闲话。

在廖凯旁边的是东街东门口村的一位老泥匠,姓龚。廖凯随公司其他人叫他老龚师傅,五十六七左右岁数,留着大平头,眼神有些凶,左脸一块斜刀疤格外醒目。

这十来天,他和老龚师傅搭档做工,与他闲聊中也略略知道了他的一些故事和脾性。老龚师傅年轻的时候强悍好斗,混迹小城黑道,是东门口一带的带头老大,常常拖着把马叶子砍刀,跟着一伙同族弟兄,像螃蟹一样在大街小巷横着走。

“那时候多带劲,嘿嘿,吃香喝辣只要一句话。”他放下泥刀,“来,弟兄抽一支。”他递给廖凯一支长沙牌香烟,接近六十的人了,身上那股豪气还不见消去多少。烟圈从鼻梁慢慢弥散开去,闲话也越扯越宽越远。扯到他们说居住的小城,这个豪气未减的老头,和小他一辈的这个年轻人两个的话匣子就像四五月份舞水河发的春水一般。

“我还小的时候都见过西街边上的老城墙,墙比人还高出一头,上面有好多垛子,放箭、打火炮都方便;墙面足足有一只手长,城墙是用又大又厚、四四方方的黄砂岩累起来砌起来的,岩路街、伞巷,还有你们黄甲街都是用瘪平砖。”老龚师傅深吸了一口烟,一点不剩把烟雾吞进肚子里,然后张开嘴巴,让烟雾原原本本从肚子里出来,很很享受的状态。

“我从来没见过,就是下面那排木房子,歪歪斜斜还立河边。”廖凯说。

“你当然没见过,解放之前的几年就毁了一大半,闹文化革命的时候就铲得干干净净,现在索子街都是建在当时的城墙上的。你说的那排老屋原来就是西街码头,那天你去看看,城墙角那黄砂岩还在。”老头说,“城里原来就是东西南北四条主路,四条大街。四面都有城墙,东门口城墙就在二中的食堂外边,南城墙只到南门口,北城墙就在一中背后。”这老头显然对此非常熟悉。

“现在变化太快了,国道原来从沿河路进城,现在也拉直改道了。”小辈也是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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