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幸福的巨浪

​“小廖妹子，你来的真好，”毛主任抬起头，摘下老花镜，很慈祥、爽朗地笑，“你再不来，我可要写寻人启事了呢。”

“毛主任正要联系电视台了。”那年轻的转身朝廖芳子笑着说。毛主任四十多岁，圆脸，饱满白润；眼睛大，眼角笑起来有浅浅的鱼尾纹，眼神柔和；身材偏胖。小赵老师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高个子美女。

“毛老师，不知我过了没有？”她小心、轻声问。

“憨丫头。”毛老师带着欣赏和对自己女儿一样的慈爱，故意责备的语气，“前几天我们忙得很，小赵打算明天去机械厂找你。”

廖芳子忙着连连道歉是自己的错，她想把对毛老师对她的爱护和关心表达出几分，但嘴巴却笨拙得说不出一句体面话，反而自己窘迫得满脸通红，手脚无措。

毛老师笑着拿出成绩打印单，递给她。那仄仄的纸条上面分明写着：廖芳子，《语言学概论》，62分；《普通逻辑学》，65分。

好险啊！看着像蝌蚪一样的6，她心里紧缩一下，但还是考过了，忽然砰的一声，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了地。又仿佛吃了冰激凌，每个毛细血管尽情舒张，又好像身轻如燕子，在春风里在柳枝间掠飞，歌唱。

 “看把你高兴得，”毛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她，“今年拿中文大专文凭的全县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另外一个考了六年。”

毛老师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真了不起，一个初中生，硬是死啃书本，大部分课程是把教材基本上背诵下来，才能够勉勉强强通过，而运气也是在实在太好了，每次都让她有惊无险。

余下来就是办理毕业证，廖芳子领了毕业登记表，用铅笔在背面记下小赵老师所说的几点注意事项，以及要交的照片规格。

“小廖，局里要补充一批乡村老师，你愿意当老师吗？”当廖芳子正准备告辞的时候，毛主任看似随随便便问她。

“啊？”廖芳子下意识地惊讶发出声来。

“局里要招录乡村中小学老师，我也只是听局领导说，我看你更适合当老师，在工厂发挥不了你的长处。如果你有这个意愿，我就给你留意着，名额应该不多。”毛主任说。

“这是个难遇到的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如果愿意，毛主任会去争取。别人求都求不来，毛主任是喜欢和欣赏你那股不怕苦不服输的霸蛮劲。”小赵老师希望这个小姑娘不要犹豫。

“那要看你自己意愿不。”毛主任殷切地看着她。

“我，我，愿意！。”廖芳子语无伦次。

眼前的毛老师像是活菩萨，小赵老师漂亮又活泼，她们像亲人一样友善。

天呀，好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廖芳子心里塞满的，眼里呈现的，手里握住的都是激动和幸福，像巨浪拍击得她几乎要晕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