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惊艳

​寒露过后，萧杀之气塞满天地间。好在小城是广义的江南小镇，碧树青草随处可见，舞水河水依旧那么幽碧，清绿。不象北方，一入秋，满目皆黄皆衰败。在深冬，纵然清风凛冽，小城如廖芳子一样，鲜活且灵动。

剪了幸子发型，配上那明澈的眼睛，含情的眉，凝脂般光滑而饱满的脸。说实在话，钟鼓楼右侧那家温州发廊的师傅是下了功夫的。廖芳子在镜子前站了小半天，心里那个美丝丝。这是哪家的妹婆，恁个美噻。谁象你自己夸自己？廖芳子你好意思哟。

家人也由骂为笑，巷子里老小的目光更为之一亮。美好的东西人见人爱，美好的姑娘谁谁谁不爱？

早餐后她去上班，巷子全被浓雾湮没，只闻狗叫与车铃，到眼鼻子前才看见帽子额头和鼻子和口及呼出的热气。熟人就随口一声早，生人就各看各的人。

哇，雾好大好浓。出了小巷，廖芳子仿佛是置入了一张雾网中，一片茫茫，不见屋，不见路，不见那条母亲河。但车光在白雾里格外醒目，车声也轰轰然刺耳，江西桥上往哪个方向望都是白望。听着流水穿越桥墩的潺潺声音，她恍惚觉得这雾由河水而生而起，正如月亮从水里升起来一样，使小城呈现出种种之美。

到了厂里，雾气淡了些许。厂门口那条沿河路浮了出来，左边县粮食局的大楼好巍峨，右边那些低矮的木房子也探头探脑地显现。濛濛又浓浓的，象是灌木丛和芭茅草里那些个躲迷藏的小孩子。这个比喻她又觉得不合适，因为这些房子也太古旧，又显然颓败得让人叹息。

守门的大爷开始想拦她，但戴上老花镜盯了几下，哦，廖姑娘，老头把伸出来的手敢紧缩回去。

厂里的人也好好看了看她，那些个中年的不好意思把目光久停，而小青年们毫无顾忌地投来火辣辣的光束，廖芳子感觉背后也有人在低声议论着。

“哇塞，哇塞！”

她左肩膀被拍了一下，不重，但出其不意，她打了个趔趄。

“东毛仔你发神经呀！”她尖叫一声，止步站稳，惊了二分钟才回个神来。

“对不起，小芳姑娘，不不不，幸子妹妹。”

“翻天覆地慨而慷。祖国新貌都赶不上你的新变化。”

“油嘴滑舌，花言巧语。”

“真的是相当、相当、相当地漂而亮了，中国的山口百惠！”杨东收拢起嘻皮笑脸，象导演面试演员一样，打量着廖家姑娘。他谈恋爱经验丰富，赞美女人不用打草稿。

“莫扯百闹精了，上班时间到了。”他俩就往车间里走。

车间里其他工人都在忙着做上班前的准备工作，看见廖芳子，也和杨东的惊讶差不多。她师傅好好看了她几眼，歌唱家又要纵情歌唱，被胖叔阻拦住了，上班时间不要骚情。